葉氏當即雙手合十,連續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才緊張的抓緊了蘇晚的手,“老三,你快下去看看,你妹夫第幾名。”
蘇植掀開馬車簾,還沒下車,就轉頭溫潤的笑道:“娘,不用去看了。”
他的話音落下,安德海已經走到了近前。
葉氏和蘇晚下車,安德海便行禮道:“恭喜侯夫人,恭喜蘇娘子,陛下點了顧公子的狀元郎。”
葉氏聽到這話,緊緊握著蘇晚的手才放開了,趕緊吩咐張嬤嬤賞人。
蘇植湊到蘇晚耳邊道:“當初你三哥我中狀元的時候,娘都沒這么激動。”
蘇晚一雙靈動的眸子看著蘇植,“三哥吃醋了?要不三哥你再去考一次?
我保證等你再中狀元的時候,我和娘都會比現在更加激動。”
蘇植臉上的溫潤笑容差點掛不住。
開什么玩笑?
雖然他是學霸,但他也不喜歡考試好嗎?
在貢院里面關九天,簡直要半條命。
安德海笑著收下了葉氏的賞,一張老臉笑得跟菊花似的說道:“侯夫人,蘇娘子,蘇大人,皇上辦了鹿鳴宴,宴請新科進士。
在場的家屬也可一同赴宴,你們跟我一同進去吧!”
安德海跟蘇晚他們說這事兒的時候,其他在這里等候的家屬也都已經得到了這個好消息。
京城簪纓世家出來的進士家屬倒是還好,寒門學子的家屬只差沒興奮得當場暈過去。
進皇宮、見皇上,這兩樣人生閱歷隨便說出去一樣,都夠吹一輩子。
蘇晚跟著葉氏和蘇植一起進宮,在進宮的時候,她突然在一眾進士家屬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只是她再仔細看時,又沒見到那個身影了。
一時之間,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她略微失神的一瞬間被蘇植察覺了,蘇植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問道:“妹妹,怎么了?”
蘇晚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
剛才她好像看到李大娘了。
雖然李大娘沒跟她說要來送考,不過李子林也在參加殿試,李大娘來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鹿鳴宴是專門為新科進士所設,宴會之后,金榜題名的進士們就是天子門生了。
皇上宴請學子們,家屬雖然得了恩賜進宮,但只是叩拜皇上之后,便由皇后安排了。
當然,皇上在看到蘇植的時候,把蘇植叫過去跟學子們一起飲宴了。
蘇晚跟著葉氏也眾多家屬一起,進行著拜見皇后等繁瑣的禮儀。
最后落座的時候,她和葉氏的位置卻是被安排在最上首的,不僅因為葉氏的身份,更因為蘇晚是新科狀元的娘子。
大家落座之后,皇后舉杯說了幾句場面話,便稱乏了,讓大家隨意。
在宮女扶著皇后離開的時候,蘇晚總覺得皇后的腳步似乎有些慌亂。
離開宴會后,皇后腳步匆匆的回了長樂宮,一進宮門,便冷聲吩咐道:“本宮身子不適,你們守好宮門,沒有本宮的允許,不許任何人入內。”
等她走進內殿,就看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身影,恭謹的站在那里。
皇后眼中泛了淚光,“香印,真的是你!”
李大娘恭敬又規矩的跪地行禮,“奴婢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趕緊上前把人扶了起來,“香印,這里沒外人,你我之間就如當初我還未出閣時一般,不用行如此大禮。”
“香印,你先告訴我,我生二皇子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些年你又去了哪里?
為何到現在才回來見本宮?”皇后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時候,李大娘大膽的抬起頭來看向黃昏。
“啊——”
皇后看到那張疤痕交錯的臉,嚇得驚叫了一聲,接連退后的兩步。
她身邊的大宮女銀杏連忙扶住了她,呵斥李大娘道:“你大膽!”
皇后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色卻冷了下來,“銀杏,你先出去!”
等銀杏出去以后,皇后在鳳位上坐下,同時讓李大娘坐下。
李大娘卻是“咚”的一聲,跪在了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奴婢罪該萬死!”
皇后看著李大娘,眼眶微紅,“香印,你六歲被我撿回府上,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嫁給皇上之時,你陪我一同入王府。
我生產當日,你突然失蹤,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
“我甚至還為你立了衣冠冢,你既然還活著,為什么不早些回來找本宮?
你現在一回來,就是請罪,你倒是先告訴本宮,你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李大娘聽到皇后這話,跪伏下去,頭也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娘娘,二皇子并非娘娘親生,奴婢沒有保護好小皇子,還請娘娘降罪!”
她這句話一出口,皇后驚得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慘白一片,“你說什么?
二皇子怎么會不是本宮親生的?”
李大娘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有些蒼老頹喪的聲音格外堅定的說道:“娘娘當初在為皇上祈福之時,突然發作,不得已在護國寺中誕下二皇子。
可那一日,在護國寺中還有一名懷孕的婦人,她與娘娘懷孕的月份差不多。
在娘娘發動之后,她也服下了催產藥,與娘娘先后都產下一名男嬰。
娘娘的二皇子,就是被那名婦人產下的男嬰的調包了。”
皇后跌坐回鳳座上,整個人都有些怔愣了。
當年她臨盆在即,皇上卻突發急病,連續三天三夜昏迷不醒。
她實在著急,聽從了哥哥的建議去護國寺為皇上祈福。
可萬萬沒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會恰好在護國寺中發作,她要趕回宮中生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在護國寺中的生產。
可即便實在護國寺中生產,她身邊也有她親哥哥帶兵守衛,更有宮中二十余名嬤嬤、宮女、太醫守著。
這么嚴密的防范,誰能把她的孩兒換了?
然而想到這里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在二皇子出生后不到一年的時間里,跟她去護國寺的嬤嬤、宮女、太醫都以不同的理由在宮中消失了。
或是告老還鄉、或是出宮嫁人,或是調離長樂宮,更有甚者出了意外……
皇后越想便越是覺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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