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蘇晚放下筷子,掀眸看去。
不想,正對上蕭遠那雙溫情脈脈的眸子。
他像是有話要同她說。
宮宴之上,蘇晚不敢跟他有太多眼神交流,微微點頭示意等下再說。
“此等美味,不知是哪位御廚的手藝?”開口的是楚國的六皇子。
他是楚國皇后的第二個兒子,文韜武略皆不遜于其兄長,除了喜歡美食之外,并沒有什么野心,兄弟二人的關系十分融洽。
此次前來,也是因為身為兄長的楚國太子抽不出時間,所以代替他來走這么一趟。
皇上也正品嘗著,聽到他這話,不情愿的放下筷子,“諸位吃得慣便好,菜是御書房做的,無甚稀奇。”
他的話說的夠明顯,分明是不想讓楚六皇子再問下去,更沒有讓出廚子的意思。
要真是一個御廚,倒也算了。可今日真正出力定菜單的人,可是蘇晚。
要是把兒媳婦送出去了,到時候混小子撂挑子,他找誰說理去?
“皇上有所不知,本皇子生平沒什么愛好,唯獨偏愛這一口。今日的口味實在從未吃過,可否讓本皇子見一眼那位御廚。”楚六皇子一臉的真誠。
他都這么說了,眾人都覺得,皇上不會再拒絕。
但他卻贊同地點點頭,說道:“朕也是如此,就愛這么一口,若是楚六皇子喜歡,可以多在大慶住一段時日。”
言下之意,便是提醒楚六皇子要點臉,不要奪人所好。
就連其它幾國的使者都覺得臉疼,生怕大慶的人會覺得他們跟楚六皇子一樣,為了一口吃的厚著臉皮。
楚六皇子還想問什么,被身旁的使臣拉了一把,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
人都說不給了,還要,他都覺得臉上燒的慌。
小插曲過去,殿上無人再開口說什么,都在一門心思的吃飯。
生怕自己動筷子慢了,就被身邊的人搶了先,吃不到好吃的東西。
蘇晚卻沒什么心情,平常喜歡的糖醋排骨這會兒吃到嘴里,都嘗不出什么味道。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什么同胞姐妹之類的。
可從她爹娘的表現來看,很大概率,是沒有。
要是沒有,她們又怎么會長得那么像呢?
“晚晚,別胡思亂想,晚點哀家差人去查查她的底細。”太后看在眼中,只覺得心疼。
一邊說,一邊給蘇晚夾菜,夾的還都是她平時愛吃的幾種。
蘇晚沖她笑了笑,也不再多想,只想著趕緊吃飽開溜。
只是很多事情,往往事與愿違。
好不容易捱到宴席結束,蘇晚正要去找葉氏等人會和,就被楚六皇子攔住了去路。
“六皇子可是迷了路?”本著對方是客人的想法,蘇晚熱情的問了一句。
不想對方搖了搖頭,直接道:“本皇子是特意來尋縣主的。”
夜色下,蘇晚沒能看清楚六皇子的臉色,卻聽得出他語調里帶著莫名的激動。
再聯想到他在殿上說的那些話,她不難猜出,他是聽說了什么。
見蘇晚不開口,六皇子直接挑明來意,“本皇子此次前來,是要挑選一位和親王妃回楚國的。”
蘇晚:……
夜國圣女要來和親,盯上了小嫩草。
楚國六皇子也要找人和親,看上了她。
怎么,他們是商量好了,一起過來進貨?
蘇晚壓下心中的火氣,擠出一抹笑,“六皇子可真愛說笑,我一個被休在家的棄婦,如何入得了殿下的眼?”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惡心,料定了六皇子會知難而退。
她此前聽小嫩草提過,說是陳國雖民風開明一些,女子二嫁之事盛行。
但那也僅限于民間,皇室之中,便是個妾室,都沒有二嫁的例子。
蘇晚滿心篤定的等著六皇子變臉色,然后好轉身就走。
沒想到對方只是沉默了片刻,竟然開口說:“本皇子不介意。”
蘇晚:“你不介意,我介意。”
她覺得自己遇到了神經病,轉身要走,卻沒想到六皇子竟然快走兩步,攔住了她的去路。
縱然好脾氣,碰到這種事情,蘇晚也陪不出笑臉。
她沉著臉,問:“六皇子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楚國就盛行強人所難之事?”
“縣主莫要動怒,方才是本皇子唐突了,不曾將話說明白。”六皇子見她動了肝火,趕忙解釋。
他說:“縣主的廚藝便是放眼各國都是一絕,本皇子從小到大想要的皇子妃,便是如此。”
蘇晚聽得更無語了,皇子妃的名頭說的好聽,這不就是想找一個免費廚子嗎?
真是癩蛤蟆找青蛙,長得丑玩的花。
她剛要罵人,就聽身后響起一道染了怒意的清冷嗓音,“楚皇難道不曾告訴過六皇子殿下,這個世上,并非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聽著熟悉的聲音,蘇晚心頭微顫,轉身看向蕭遠。
那雙翻滾著怒意的冷眸,在與她視線對上的瞬間,變得溫柔。
蘇晚壓下心頭一閃而過的悸動,淡然道:“太子殿下。”
“原來是太子。”他的位置在暗處,六皇子并不能看到他的臉,聽到蘇晚的稱呼不免詫異。
在他的印象里,蕭遠性子冷清,與人并不親近。
所以剛剛聽到那番話時,他的第一想法,是碰到了蘇晚的哪位哥哥。
蕭遠薄唇微抿,看向六皇子的眼底多了冷意,“大慶皇宮不比楚國,宮道復雜且多,沒有宮人陪著還是莫要到處走動,免得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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