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場景太過清晰,以至于蘇晚滿身冷汗醒來時,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方才的一切,確確實實曾真實發生過。
可究竟是什么時候呢?
蘇晚確定自己清楚的記得,來的這個世界之后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大大小小,事無巨細。
推一萬步來說,她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可夢中的女人,也絕不可能是她。
她這個人性格不好,一向睚眥必報,有仇向來不隔夜。
別說是區區林梟,就算是夜國皇帝,得罪了她往后也別想有一天安生日子過。
明明小手一揮就能解決的事情,用得著動用什么詛咒?
還以性命為代價詛咒,也不看他配不配。
可若不是她,夢中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總不能是夜鳶吧?
想法剛一露頭,就被蘇晚給否定了。
夜鳶要是真有那本意,也不至于淪落到,要靠著身體取悅林梟才能活下來的地步。
其實最初,蘇晚對夜鳶其實沒那么大的反感,更別提敵意。
可越是觀察下去,她越覺得惡心。
一次可以說是為了自保,權宜之策,她還能理解。
畢竟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想要活命,沒有任何問題。
那之后呢?
想逃離林梟身邊,擺在她面前的路從來都不是只有一條。
但凡她最初相見時坦誠,蘇晚確定,她會看在都是同鄉的份上施以援手,甚至幫她完成任務都不是什么難事。
只可惜,她一開始便選錯了路。
再往后做的這些,不過是將她自己一步步,推向萬劫不復之地。
一想到她頂著那張跟自己一樣的臉,用那些狐媚手段勾引男人,蘇晚一陣反胃。
“晦氣!”
低罵一句,蘇晚掀開被子下床。
屋內沒有點蠟燭,只能從昏暗的光線下隱約辨別方向。
想著左右都在太后宮中,又丟不了,蘇晚也就沒多想,隨便挑個門拐了出去。
她獨獨忘了一點。
裝逼必打臉。
半刻鐘后,蘇晚無語望天。
完犢子,成功迷路了。
迷路也就算了,這會兒天邊也徹底黑了下來,宮人們不知道是偷懶還是沒來得及,烏漆嘛黑的長廊里一盞燈都沒有。
蘇晚摸索著柱子一點一點往前挪,嘆息聲一聲接著一聲。
要不是怕突然掏出個手電筒,隨機嚇死一位,她何至如此?
就在蘇晚感嘆人生時,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到近。
深宮之中,禁疾行。
太后宮中怎會有如此不懂規矩之人?
意識到不對,蘇晚立即摸索著出了長廊。
好在旁邊就是假山,她身形小,微微側身便遮掩了身形。
那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手中提著燈籠,昏黃的燭光倒映在臉上。
蘇晚一眼便認出了她。
看到是桂嬤嬤,蘇晚松了一口氣,正要出來打招呼,就聽桂嬤嬤吩咐道:“你們分開去尋,務必將縣主帶到太后娘娘面前。”
這么著急,莫不是太后身體不適?
蘇晚有些擔心,剛要現身,就聽桂嬤嬤身后的宮女焦急道:“都怪我,我不該將這些告訴太后的。”
桂嬤嬤嘆了一口氣,感嘆道:“這么多年,柳工一直誤會著太后,不肯與她和解。
我本想著他們姐弟二人總有破冰那日,不曾想,再沒機會了。”
什么叫再沒機會了?
柳工只是去了夜國而已,又不是往后都不回來了。
忽然,蘇晚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小宮女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嬤嬤,若是柳工不曾前往夜國,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簡單四個字,猶豫平地驚雷一般,在蘇晚耳邊炸響。
下一瞬,她自我否定道:“幻聽,都是幻聽。”
那么好的柳伯,別人怎么忍心害他?
一定是她的錯覺,一定是!
“誰!”桂嬤嬤頓時沉了臉,滿眼警惕的看向蘇晚所在的方向。
但下一瞬,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提著手中的燈籠快速繞過回廊到了蘇晚面前。
四目相對的瞬間,桂嬤嬤臉色難看了幾分。
她張了張口,“縣主……”
剩下的話,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可蘇晚卻聽明白了。
難怪上次入宮時,桂嬤嬤遮遮掩掩還扯謊騙她,原來,竟是為了掩蓋柳伯身死的事實。
那太后那邊呢,她怎么敢隱瞞的?
對上蘇晚探究的視線,桂嬤嬤眉頭緊擰,“縣主,老奴過會兒再向您認罪,先去看看太后娘娘吧。”
她早年陪著太后入宮,二人感情深厚,不似姐妹勝似姐妹。
為了太后的身體,選擇隱瞞,合情卻不合理。
一想到柳工身死他鄉家人卻不知情,更沒人為她討一個公道,蘇晚氣得渾身顫抖。
明明前不久,他們還坐在一起吃菜喝酒,說不盡的玩笑話。
哪怕后來知道她師父是華老后,不愿理她,卻仍一絲不茍的替她完成了醫藥學堂的建造。
一些她隨口提及,壓根沒有放在心上的細節,他也百分之百的還原了出來。
這樣的他,不該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
“縣主?”桂嬤嬤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可一想到太后如今的情況,不免著急。
她說,“老奴千錯萬錯,就算是以死賠罪都成,太后娘娘對縣主不薄啊!”
思緒回籠,蘇晚深深地看了眼桂嬤嬤,“走吧。”
桂嬤嬤聞言,猛的松了一口氣,幾乎是小跑著走在最前。
她對太后的緊張與關切,只要不是眼瞎心盲的,都能看得出。
蘇晚抿唇跟在后頭,看著她有些佝僂的背影,心情愈發復雜。
前殿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皇上和蕭遠剛剛趕到,看著昏迷在床的太后,父子倆嚴肅的表情如出一轍。
看那架勢,就差喊出那句“太后若是有事,要你們全部陪葬”的臺詞了。
余光瞥見蘇晚過來,父子倆同時松了一口氣。
蕭遠快走幾步,關切的目光掃視著蘇晚周身,確定她沒有任何不妥臉色方才好看點。
看他這架勢,應該是知情的。
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蘇晚什么也不想說,只是看了蕭遠一眼,提步進了里間。
看著她冷漠的側臉,蕭遠心中咯噔一下,趕忙拉住她的手,解釋道:“晚晚,柳伯遇害一事,我也是剛剛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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