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公府貴媳 > 第64章 查封鋪子
  裴修一共抓了二十幾個鬧事的學子,盡數送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劉鶴連夜請示了圣上,圣上正為著朝廷丟臉的事心煩,聽聞有學子鬧事被抓,立刻下令嚴懲,好叫天下學子知道,朝廷可以尊敬你們,但你們也不能有恃無恐,犯了錯誤朝廷照樣可以治你們。

  那些個學子原就不是什么有骨氣的人,受不得嚴刑逼供,又是拿錢辦事,自然招認得快。據其中一個領頭鬧事的說,是錦繡莊的章家公子叫他煽動一部分考試的學子去天衣坊買衣裳,錢由章公子出,如果最終考試不能上榜,還可以訛一筆錢。

  這一招認就做實了這些學子鬧事的事實,依照律法,他們得坐牢,且十年內不能參加科考。

  劉鶴將調查結果呈報,圣上一看章德榮的大名,當即眼前一黑。章德榮是本次會試第二名,沒有抄襲與替考的證據,本以為是個難得的人才,這樣一看,似乎也不盡然。

  圣上被這屆的舞弊人數給鬧出了疑心病,總覺得誰都有可能作弊,這章德榮人品如此不堪,學問上難保也投機取巧,還是查一查得好。

  這一查就查出來驚天內幕。

  白夜司的人無所不能,哪怕太子跟秦王都默契地隱瞞此事,也被白夜司給查了個底掉。

  章德榮花了一千兩賄賂了禮部尚書,那禮部尚書又花了二百兩買通出題的學士。得到考題后,他又花了一百兩請人做了答案,然后通篇背下便可。

  是以,裴修看到的文思如泉涌,就是背書的結果。

  這結果好懸沒把圣上氣出個好歹,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治下居然還有這樣驚天的黑幕。

  賣買考題是死罪,受賄行賄的一個也跑不了。

  禮部尚書林萬年為了給自己脫罪,一口咬定是秦王坑害太子設下的局,又哭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一點俸祿不夠吃喝,這才干下了糊涂事。

  牽扯到了秦王,此事就非同一般了。圣上先是命白夜司暗中密查,得確認后又將秦王叫到跟前質問。

  秦王承認自己納了章家姑娘為妾,為了抬高她的身份,這才謊稱是秦王妃的親戚。但他不承認慫恿大舅子買賣考題,那純粹是章德榮的個人行為。

  至于章德榮,他是斷然不可能把秦王這個大靠山供出來的,他親妹子還有章家都要靠秦王抬舉,故而只能自己認了。

  這結果正合圣上的意,秦王是皇子,犯什么錯都有礙皇家顏面,處理一個章家公子就簡單得多。

  最終,章德榮被判了斬立決,并封查了錦繡莊。

  秦王府

  茹側妃章如煙趴在秦王妃腳下哭得肝腸寸斷,“王妃姐姐,求您救救我哥哥吧,如論如何留他一條性命啊,哪怕流放也認了,只要您能救他,我們家的胭脂鋪子還有酒樓都給您……”

  “我哪里有那樣的本事!”秦王妃很是煩躁地打斷她,“因著你哥哥自作主張找天衣坊的麻煩,我都挨了罵,王爺幾天都不肯正眼瞧我,再說王爺他也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開,這種時候他也是沒法子的。”

  章如煙絕望之極,“那要怎么辦啊,那是我家大哥啊,我父親的長子,我家里未來的希望,好不容易才培養他到今日,就這樣沒了嗚嗚嗚嗚……”

  “沒牽連了你去就不錯了!”秦王妃厲聲道,“他害人害己,也算是罪有應得,倘若連累了章家,那你才是欲哭無門!”

  章如煙頹然癱坐在地,眼里一半是哀,一半是恨。

  晏長風在家里無端打了幾個噴嚏,懷疑有人在罵她。

  但那無所謂,她今日高興,因為錦繡莊被查封了。

  自從那天被學子們砸了鋪子,天衣坊就被人罵上了天,說天衣坊與官府勾結,坑百姓錢財,以至于最近生意十分不好。

  如今大理寺證實是錦繡莊惡意陷害,并查封了錦繡莊,可謂出了口惡氣。

  晏長風特意讓齊掌柜在錦繡莊查封這日裝了新門,又放了幾串炮仗去晦氣,并宣布鋪子讓利三天。

  如此,天衣坊又門庭若市起來。

  至于章德榮將被處以斬刑的事,她多少有些唏噓。不談兩家的恩怨,她跟章家兄妹都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表面上處得也還行,總有幾分同鄉情分在。

  但唏噓也就只有片刻,過去了也就不再想了。

  這幾日侯府熱鬧,因著姚文竹帶著兩個女兒在家里住著,人多又有小孩子吵著鬧著,故而笑聲就多了起來。

  “大姐姐,你跟兩個小外甥女以后就住在家里好了,我可稀罕她們倆姐妹了。”姚文琪一手牽著一個小人兒,陪著她們轉圈,“你們兩個小家伙兒,喜不喜歡跟四姨一起玩啊?”

  姚文竹的兩個小女兒一個四歲,一個兩歲,都生得可愛討喜,剛來侯府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不敢玩鬧,沒兩日就被姚文琪帶野了,自然都親近她。

  “喜歡四姨姨!”

  姚文琪眉開眼笑,“那以后不走了好不好,你父親那邊又沒人陪你們玩,多無聊啊。”

  小女兒什么也不懂,欣然同意,大的多少懂一些事,偷偷看了眼母親。

  姚文竹臉上的笑意頓時僵硬起來。

  晏長風看在眼里,覺得是時候應該勸一勸她,襯著日頭足,扶她去了院子里。

  “大表姐,我看你這兩日氣色好了不少。”

  姚文竹感激地握著她的手,“多虧了小柳姑娘的藥,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她。”

  晏長風:“你保重好自己,就是謝她了。”

  姚文竹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雪衣,我知道你們都希望我不要再回去,可出了嫁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在娘家小住就罷了,長住是不合適的。”

  晏長風扶著她去了亭子,“表姐,我只問你,你心里可是想回去?”

  “我終究是是馮家的媳婦兒。”姚文竹的眼睛因為認命而暗淡,“嫁也嫁了,孩子也生了,想不想的沒有那樣重要。”

  “表姐,我知道你的難處。”晏長風說,“家族的利益,顏面,都是你要背負的,但我還是想說,即便如此,女子依然有余地可以為自己想一想,爭一爭,起碼讓自己的處境不要那樣艱難。”

  姚文竹的眼角濕潤起來,她又何嘗不想,可她一個宅門里的女人又有什么法子呢?娘家有強勢的祖母,婆家有強勢的婆婆,她身為利益的橋梁,所能做的就是背負一切,直到她承受不住坍塌掉。

  可就在這個時候,晏長風握緊了她的手,告訴她:“只要你想。”

  姚文竹含著淚光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已經認命了,還是被她的話說得心中一熱,就好像她的人生還沒死透,還有希望救一救一樣。

  “表姐,你想不想跟我做生意?”

  姚文竹沒跟上晏長風的思維,愣怔住,“啊?”

  晏長風把自己心里醞釀許久的計劃跟她講,“我想在城郊開一個莊子,只對女子開放,可賞花,可喝茶吃酒,也可以小住養身,入莊賞景只需花一文錢買一張入園簽,喝茶吃酒還有包房間小住另收銀子,你覺得如何?”

  姚文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的腦子里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東西,需要消化片刻,“這……我從未聽過這樣的去處,但是聽起來似乎不錯。”

  這主意是晏長風從秦王妃的賞花宴來的,秦王妃的花宴只有貴女才女可參加,學問不好的出身差的仿佛都不配當小姐,她覺得怪沒意思,所以想弄一處不設門檻的地方,讓北都的姑娘都可以去玩。

  “我是想著,這天下除了后院,似乎沒有咱們女兒家該去的地方,怪不公平的,弄這樣一處莊子就方便多了,既能出門玩,也不必避諱禮數。”晏長風說,“表姐你如果有意向就可以跟我一起做,錢投多少無所謂,只要你喜歡。”

  姚文竹的眼睛有了些許光芒,像是將要熄滅的火遇上了微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做這些得不少銀子吧,我手頭沒有多少閑錢了。”她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她沒好意思說,她幾乎是沒錢的,她的嫁妝都被馮淼強要了去,鋪子莊子幾乎都便賣了。

  “錢不是問題。”晏長風捂著她冰涼的手,慢慢將熱度傳遞,“我只是想著,你有個事情做心情會舒暢些,我聽四妹妹說你手巧,字也好,可有許多你能做的事呢,待將來你賺了錢,在婆家也能立得住腳,當然,你的錢不能再隨意給他們,你得讓他們知道你的底線在哪。”

  姚文竹的手漸漸有了溫度,心也跟著熱了起來,“若是你不嫌我礙手礙腳,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她咬著嘴唇,怕一些話說出來被這個活得多姿多彩的表妹笑話。

  “是擔心婆家說你整日出門拋頭露面嗎?”晏長風見她沉默不語,說,“那你就說,總比我在家被打死強,你死了,他們也不好跟外祖母交代,他們不敢攔你的,你要記得,越強勢的人越有弱點,越仗勢欺人的越慫,你只要拿捏住他們的軟肋就不怕,時日久了,你的底線就立住了。”

  姚文竹抬起眼,覺得這個姑娘好神奇,在她這里過不去的坎,到了她的話里都那樣容易,好像這天下從來沒有煩心事,“雪衣,我真是羨慕你。”

  晏長風笑,“以后別人也會羨慕你的。”

  姚文竹笑起來,“我以前也知道自己不該一味退讓,可就像是被什么綁住了手腳,就是不能放開反抗,方才我看見大姐兒二姐兒笑得那樣開懷,才后悔自己太軟弱,讓兩個孩子跟著我受委屈,倘若她們也養成了我這樣的懦弱性子,以后豈不是也要受盡欺負。”

  “你現在能想開就不晚。”晏長風替她高興,“表姐,我還有件事想問你。”

  姚文竹:“何事?”

  “是有關馮淼的那些事。”晏長風看見大表姐的眼睫微微一顫,放低聲音說,“別怕,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也不叫你跟別人說,我是想問你可知道他在醉紅塵都做什么?他可還認識一些跟他一樣的人?”

  姚文竹咬著嘴唇想了想,“我平日不愛過問他那些臟事,不過他會口沒遮攔地跟我提,我記得他說醉紅塵是燒銀子的地方,一個月光進門就得花一百兩,還說,說那些嫩雛都是天價,玩一次至少二百兩,他一些狐朋狗友都好這個,基本都是北都的紈绔公子,說出來你怕是多少都聽過,他們,他們有時候還會一起玩……”

  果然是這樣。

  晏長風在心里暗罵畜生,大姐說的那句“你們不要過來”,八成就是指這一群混賬。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裴二。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單獨確認一下他,大概是怕忍不住在成親前就砍了他。

  “我哪里認識幾個,我也就知道裴家兄弟罷了,總不能也有他們吧?”她拐彎抹角地問。

  姚文竹:“還真有。”

  晏長風的心跟著一緊,腹中的怒火瞬間就竄到了頭頂,枉她偶爾覺得裴二還像個人,他竟然真的!

  “是裴家世子。”姚文竹頓了一下才說,“馮淼常提他,是有些嫉妒的提,他總說裴世子勇……勇猛得不像人。”

  晏長風一噎,伸手把才竄到頭頂的火又拽回了肚里。

  但她還是不太能完全肯定裴二沒有問題,大姐曾說不讓裴二再來的話,那樣的恐懼,總歸不會是好事。

  從大表姐這里大概了解之后,第二日晏長風再次去了醉紅塵。

  這次她準備充足,特意讓柳清儀畫了張爹媽都認不出的臉,打算進他們的秘密基地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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