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以為他要問什么嚴肅的事，沒想到竟然是這事，頓時哭笑不得。
“怎么可能，我為了讓他分神瞎說的，你怎么還當真了？”
馮觀嵐：“……”
他早該想到的，女皇陛下是扯謊的祖宗。
可笑自己竟然把一句謊話放心里惦記了這么久。
楚昭笑他：“你向來心思靈活，怎么就不想想，賀云階是楚軒的表弟，他出生的時候，太后已經進宮生了楚軒，后面一直沒懷過，怎么可能生下賀云階？”
“那也未必不能。”馮觀嵐自己找補，“宮里的女人，為了孩子什么招都想得出來，比如淑妃，不就瞞天過海把三皇子弄成了自己的孩子嗎，太后為什么不能偷偷生下一個孩子送回娘家？”
“……”
楚昭聽了想打人。
本來她是瞎說的，被馮觀嵐這么一假設，連她都開始懷疑了。
奈何太后已死，就算懷疑也沒處去問。
隨口一說的事，竟成了永遠破不了的懸案。
“可惡，你一個大男人，干嘛這么八卦，害我也跟著惦記。”楚昭氣得瞪了馮觀嵐一眼。
馮觀嵐哈哈大笑：“這就對了，陛下害我惦記了兩個月，現在我終于平衡了。”
楚昭：“……”
這家伙重活一世，確實和從前不一樣了。
多穩重的一個人，眼瞅著就要變成第二個蕭將軍。
還是阿傲好，阿傲就不會這樣捉弄她。
“不過，這和八卦有什么關系，我對易經算命什么的并不感興趣。”馮觀嵐笑完之后，才想起問了一嘴。
楚昭看看他，想了想道：“我也是從王寶藏那里學來的，他把愛打聽家長里短、奇聞趣事的行為統稱為八卦。”
“啊，為什么，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嗎？”馮觀嵐很是不解。
楚昭攤攤手：“可能因為這種人和算命先生一樣能扯吧！”
馮觀嵐：“……”
這么說的話，那確實挺形象的。
世上再沒有比算命先生更能扯的人了。
不過那個王寶藏，他那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東西是哪里學來的？
據說他從前是個乞丐，作為一個乞丐，他懂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馮觀嵐百思不得其解，楚昭說：“別說你想不通，他自己都想不通，他連自己從哪來的都不知道。”
馮觀嵐：“……”
好吧！
反正陛下身邊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他也就見怪不怪了。
說起太后，楚昭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正經了臉色問馮觀嵐：“那天在大殿上放箭的到底是什么人，你查到了嗎？”
“還沒有。”馮觀嵐搖頭，“那天的場面太混亂，有官員，有太監，有侍衛，還有藏在暗處的暗衛，況且我趕過去的時候，皇帝、太后和賀平川都已中箭，想查出行兇之人實在太難了。”
“那也要查。”楚昭說，“只要不是你和我下的命令，就說明暗中另外還有一個可以發號施令的人，這人不揪出來，遲早就是個麻煩。”
“那倒也未必。”馮觀嵐分析道，“我懷疑對皇帝放冷箭的就是賀家的人，因為皇帝死了，賀平川就少了一個最大的競爭對手。”
“可賀云階當時特別驚訝，他顯然是不知情的。”楚昭回想那天的情景，“他甚至還扶了楚軒一把，那反應不像偽裝，而且他還要拿楚軒做人質，沒道理讓人暗中下手。”
“也許是賀平川自己的主意，怕他心軟，沒有告訴他。”馮觀嵐猜測道。
楚昭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就算楚軒是賀平川安排人殺的，那么殺賀平川的人又是誰呢？
“總之你就接著查吧，一天不查出真相，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
“好，我知道了，我會讓錦羽衛全力追查的。”馮觀嵐說道。
……
幾日后，楚軒的妃嬪們都開始從原來的宮里遷出去，搬到專門為太妃建造的宮殿去住。
育有皇子的，等到皇子長大成人，便可隨皇子去往封地頤養天年。
皇后娘娘作為所有皇子的嫡母，本該以太后的身份移居慈安宮，但她卻來找楚昭，說自己不想做太后，也不想住慈安宮，反正下半輩子就這樣了，不如索性絞了頭發去庵里修行，青燈古佛也好過老死在深宮。
以前兩人拌嘴的時候，她還是個驕縱傲慢的姑娘，一轉眼就成了心如死灰的寡婦，一身素衣，滿面滄桑。
楚昭自己是女子，對女子也格外寬容，只要不是犯了什么不能原諒的大罪，她并不愿意斤斤計較。
因此，即便當初蘇暖玉對她和那個楚昭用盡惡毒手段，她也沒有用同樣的手段去還擊，最后只是讓阿傲一箭結果了蘇暖玉的性命。
這世間，男人對女人已經足夠苛刻，女人何苦再相互為難？
她可以對男人毫不留情，對女人總有幾分憐憫之心。
于是，她便爽快地答應了皇后的請求，讓人將皇后送去了皇家寺院剃度修行。
皇后走后，淑妃作為三皇子的母妃，順理成章地成了新的太后，比之前的太后更為年輕，也明事理。
她怕楚昭對她不放心，主動和楚昭說：“先皇愛美色，宮里美人無數，我對他沒有半分感情，只想有一子傍身，免得地位低賤受人欺負。
因此，我所有的野心，也不過是用來鞏固自己在宮里的地位，絕不會頭腦發熱去圖謀那些不屬于我的東西，更不會縱容娘家行禍國之事。
王上有句話說得很對，我兒子是皇帝，我便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倘若我父兄做了皇帝，我充其量不過是個長公主，還要平白擔一個禍國殃民的罪名。
所以請王上放心，不管到什么時候，我都不會動那個心思，也會嚴格管束娘家父兄子侄，讓他們循規蹈矩，忠君愛民，好生輔佐三皇子治理國家，不知王上愿不愿意相信我？”
“你都這么說了，我自然愿意信你。”楚昭笑容淺淡，“你就算騙我也沒關系，我能滅了賀家，自然也能滅了你家。”
淑妃：“……”
這就是老祖宗的底氣嗎？
好嚇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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