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官路高升筆記 > 第717章 命帶金刀
    今天在座的,絕對都是歐陽堅的盟軍了。包括何沁。不然李明政既然聲明他是代表縣委書記,就不會胡亂邀請人參加這個聚會。除了他的女兒。

    葉三省以前一直有一個思維誤區,以為何沁的丈夫王昌洪是被歐陽堅拿下的,何沁在王洪九公司的股份,又要被歐陽堅全部掃蕩,所以何沁肯定是歐陽堅的敵人,哪怕有柱大師夾在其中,他也沒有改變這種思維,現在想來,何沁只怕早就投降了。

    以何沁的精明,肯定早就知道抵擋不了,那就選擇方向一致吧,這是精明商人最明智而理性的思考。既然歐陽堅要整治非法囤地,連他丈夫也拿下了,她哪里還能抵抗?肯定早就做好了“后城市東移”時期的戰略準備和善后措施,所以把柱大師請來文化謀劃,包括毫不客氣地拉上剛剛認識的夏敏結盟,可笑的是葉三省還擔心過歐陽堅反復,人家一介女流之輩,還背負著幾千萬的股份,都早就清楚歐陽堅會一條路走到底了。

    不過,今天宣布的處理方案,涉及王洪九的三家巨頭公司,九宏,國盛和鴻發,基本上是全軍覆沒,所有的超過年限的土地,都被依法收回,擇日重新競拍,那么,何沁的股份基本化為烏有,她這樣的投降又有何意義?

    而且,她和夏敏針對姬中恒所做的工作,不就是為難歐陽堅嗎,又是何道理?

    葉三省在心里嘆了口氣,入局的人,哪一位不是身懷絕技,有所依恃?這件事,還真不是他這個副科級干部能夠把握的,尤其是現在,越來越多的大人物可能入場,這場戰爭的規模可能擴大,結局真是誰也無法預知了。

    劉成家說大家先干一杯,謝謝歐陽書記,謝謝李主席,謝謝楊縣小葉,謝謝大師和小何,謝謝小李美女,謝謝各位。

    禮數周到。

    劉成家的核心圈子,當時有財政局長秦明,交通局長王長安,文廣旅局局長何勇,國土局長董霞,現在秦明跟著他到了政協,董霞退了二線,何勇給韓小平讓位,王長安也是最多還有一年就要到點,所以劉成家在江城的實力大受影響,但是以劉成家在江城經營這么多年,就算把這些人全部拔開,也隨時能夠召集十幾位處級干部聽他號令,他在江城,不說現在還是政協副主席,接下來很有可能接政協主席,就算他完全退了,也算是一方人物,現在這么紆貴屈尊,那自然因為心里有了欲望,所以要代替周仲榮或者更加上層的某個某些大人物出面,替歐陽堅張目。

    無欲則剛。說得容易,可是誰又能夠真正做到?

    哪怕是像周仲榮,歐陽堅,楊中這些不貪不拿的官員,也做不到吧?因為他們還有追求,還想上進,這也是一種欲望,就必須接受很多規則和約束。

    劉成家情緒很好,酒局開始就吹噓他從前的事跡,當年他沒有在文化工作過,但跟文化淵源也不少,那時候江城比現在更加混亂,尤其是社會大哥叢生,他從基層崛起,如何踏過血泊,滌蕩妖風,如何步步荊棘,揮刀自雄,一步步從鄉鎮八大員開始,計生員,副鎮長,團干,沖到縣領導,最后有一次差額選舉,“意外”地被大家選上,組織經過考慮,承認選舉結果,但也因此受到了王援朝的打壓,最終沒有沖到正廳的職位。

    剛才在文化水街他喝了不少,可能正是這個原因,他已經進入某種狀態,葉三省也是第一次在酒桌上聽他講述“革命史”,——或者,這也是這位政協副主席的一種偽裝。

    大家熱烈參與,劉成家說,王援朝當時針對他,他也不怕,反而更加好強,事事都要做得出色,工作做得更好,絕不服軟,這道理就像被一個女子討厭了,再繼續媚顏陪笑,只會被瞧不起,索性旗幟鮮明的對著干,大不了被打入冷宮,可是官場之中的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二大于一,你自立,自強,關了這扇門,自然就會有另外的門對你打開。

    話說到此,葉三省完全明白劉成家果然是有備而來,這些話也是早有準備,目的就是給這些人打氣,不要怕對抗一位市*委書記。

    葉三省也不多想,索性也“旗幟鮮明”地表態,鼓掌說,劉主席說得好。

    一桌都是聰明人,都跟著鼓掌,舉杯。

    劉成家滿意地接受了這杯敬酒,回眼看著葉三省說:“小葉啊,我發覺這兩三年江城發生的大事,你都參與了。”

    葉三省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還要點名,愕然問:“啥?”

    “唐富貴,王援朝,陳文富,還有義雙的……一山一湖,如果再加上現在的……王洪九,你數數你搞掉了多少大人物?”劉成家毫不客氣地數名字,雖然用“一山一湖”代替了義雙兩位主官,隱去了王昌洪,“怪不得你有個綽號叫‘屠官’,哈哈哈。”

    劉成家快意地笑了起來,大家只好跟著笑,可是心里有些詭異和沉重:這一次,難道葉三省又要屠官?又是因為葉三省而有官被屠?誰?自然不是同一戰線的歐陽堅,那么,刀鋒竟然面向姬中恒?這可能嗎?

    “那是因為我跟領導走得近嘛。”

    葉三省笑道。

    這是一句巧妙的恭維話,不僅是說周仲榮,也把劉成家,楊中包含進去了。

    他心里也有些沉重。聽劉成家的口氣,似乎還想把戰火燃大,那就不是葉三省希望的局面了。因為那不是他一個副科級能 副科級能夠預估甚至參與的,也與他只想從中漁利的初衷相違。

    他只是用手捅了一個漩渦,不是想掀起滿江風波,但是現在,可能觸動了那些潛在水底的大魚。

    而且,劉成家這是在逼大家站隊了。

    因為,歐陽堅現在選擇了官場之中最兇險的一招:抗上,違命。

    雖然,歐陽堅肯定有他的依恃,比如劉成家,鐘正陽,周仲榮,甚至肯定還有很多葉三省不曾知曉的勢力,延伸到省里,但無論如何,這種行為都是官場大忌,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舉妄動。

    但是歐陽堅還是選擇了,急于證明自己,或者另有原因,——想到自己一直沾沾自喜,能夠預判挑起事端后楊中和歐陽堅的反應,利用他們與王洪九斗爭,自己從中漁利,結果事態一變再變,現在歐陽堅何嘗不是利用自己和這一事端,發動一場挑戰市*委書記的戰爭?

    殺人者人恒殺之。想利用別人,往往補人利用。

    當然站隊這事,雖然對大部分官員來說,都是最討厭的事,也最不想遭遇這種兩難處境,王道士也說過,年紀輕輕或者草草站隊都不是最佳選擇,但是對于葉三省,他是沒有選擇。無論是從他成為周仲榮秘書那一刻,還是他發現了文化城東囤地問題,他都必須主動站隊,或者,在別人眼中被貼上標簽。

    厭惡的是,劉成家現在不僅是逼著站隊,而且好像還想火上澆油,直接將姬中恒斃于馬下那種架式。

    是因為姬中恒不支持他接政協主席嗎?還是黃元洪跟姬中恒結盟了?

    但是劉成家這樣鮮明的表現,是不是因為他相信周仲榮還能夠回到政府序列中?

    葉三省一邊陪著喝酒說話,一邊胡思亂想,反正今晚他又不是主陪,前面有李明政和楊中,旁邊還有柱大師。

    李冰冰碰他,問他在想什么,葉三省說想著怎么躲酒,李冰冰說我老漢這輩子就是被酒害了,不然就在市里面去了,葉三省說幸好李主席沒有去市里,那今晚我就陪不到他喝酒了,李明政接口說,小葉喜歡喝酒?哪天到我家里來喝。

    何沁說,幸好今晚夏總不在。

    李冰冰臉色微紅,一桌人何沁柱大師自然明白究里,劉成家秦明楊中一看李冰冰表情,自然猜得到何沁說的可能是誰,都笑,劉成家說:“我們明天還要去看云頂古寨,柱大師有空的話跟我們一起去吧。反正你跟智明也熟。”

    柱大師笑:“我上午要睡懶覺,一覺睡到自然醒,可能會耽誤你們了。劉主席要召我喝茶,回江城有的是時間。”

    劉成家突兀地問:“柱大師要不要起一卦?”

    柱大師也是一怔,卻不慌亂:“有的放矢,無的放矢,劉主席心中必有所感,請賜一字或者一物。”

    劉成家呵呵一笑:“那就用我這名字吧。”

    大家都有些呆,劉主席還真是百無禁忌呢!這么多官員在場,公然宣揚封建迷信,不過轉念一想,在座的都是局中人,楊中和葉三省就不說了,劉成家是來替他們站臺的,秦明是鐵桿盟友,秘書長這大半年肯定也被劉成家收服,不然今天坐不到這個位置上,李明政能夠帶上女兒,說明毫無保留地站了隊,柱大師跟劉成家和歐陽堅都關系密切,他也沒有理由介入官場斗爭,只有何沁,葉三省雖然不了解到底何沁是否真的投降了歐陽堅,但李明政肯定心里有數,不然也不會安排今晚大家相見,劉成家也肯定早就要把何沁請走,所以一桌人沒有理由從這里算計劉副主席。

    至少,目前不會。

    葉三省想得更遠一些:是否劉成家雖然把籌碼都推了出去,可是這一戰心里還是沒底?想從柱大師這里尋求安慰?

    柱大師沉吟著說:“劉主席姓名三字皆是好字,‘成’四角鋒芒,大殺四方,收束為倒鉤一踢,寓意深遠;‘家’有屋有豬,上能遮雨,毫發無損,下可防饑,心里不慌;尤其這姓,那是命帶金刀,《春秋演孔圖》言‘卯金刀’名為‘劉’,合這三字,乃是以戰而守,富足之象。”

    大家不約而同地鼓掌叫好。

    當天晚上,葉三省睡到床上反省這一場宵夜時,突然想起歐陽堅的名字,“堅”上面那兩豎不是刀形不從金,而是繁體字中的“臣”,從“土”,可是,他的秘書王釗的“釗”則是“命帶金刀”,從“金”,王道士說過,金與土相生,難道當初歐陽堅選擇秘書的時候就專門講究了這一點?

    這肯定是無法考據的。

    哪怕是柱大師參與了,這樣的機秘他也絕不會外泄的。這是職業道德。

    第二天更加古怪,劉成家還在云頂古寨視察調研,江城市人大主任鐘正陽帶領一個比劉成家龐大一倍的團也來到文化,調研民營企業生產經營情況。

    歐陽堅陪同調研。

    楊中幾年前在臨江鎮擔任鎮長時,管理臨江工業園區,后來工業園區收歸縣里管理,楊中成為副縣長,繼續分管這塊工作,自然也要陪同調研,楊副縣長也不客氣,打電話給葉三省,說你以前在臨江鎮工作過,又參與過工業園區申報國家級工業園區,也算比較熟悉情況,一起參加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