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邦昌曾經提到過,莫蒙面疑似莫如意的男子腳下有著黑點和腥氣。
想必就是踩到了這些小小的黑甲蟲。
妄山三兇也是從這里進入,腳下也踩了黑甲蟲的尸體。
想必這蟲子的血液不好清理,莫如意沒有別的方法,只能脫掉他們的鞋子。
突然葉銘身軀閃爍,朝著井口扔出一物,隨后消失不見。
下一秒,一道蒙面的身影突然出現。
與之同時而來的,是數十道破空劍氣。
這劍氣銳利無比,空間仿佛都被割裂,幾個不長眼的小蟲,瞬時間被四分五裂。
它還不知道自己死了,仍在朝前飛去。
但是這么恐怖的劍氣,落在地面之上卻悄然無聲,連地面的一棵雜草都沒有傷害。
仿佛那不是劍氣,而是普通人呼出的一口氣罷了。
這是對劍術極為可怕的掌控力。
蒙面人落在地面,雙手朝著井口摸去。
隨即眉頭一皺,雙手一拽,竟然拽出一條青蛇。
這青蛇嘴角泛黑,之前那個黑甲蟲的尸體正在他的嘴里。
“原來是一條青蛇!”黑衣人長出一口氣,頗為慶幸的說道。
隨即捏死青蛇,消失不見。
夜半無人,荒地只依靠皎皎月光著涼。
半個小時之后,又是無數劍氣。
黑衣人去而復返。
“莫非真是我想多了!”他喃喃自語,但是搜尋無果之后,只能反身離開。
又是半個小時,黑衣人再次出現,當然還是一無所獲。
無量宮,藏經閣之中。
葉銘躺在躺椅上,手中吃著葡萄,看著眼前的一幕,頗為喜感。
“莫如意,你果然有后手,是什么呢?”
沒錯,黑衣人就是莫如意。
他仔細思索了一下,并沒有什么錯漏,唯一的就是捏死了一只黑甲蟲。
“這種蟲子有可能有某種聯系,一旦一只出事了,另一只就會有反應。”
葉銘做出推測。
事情正如他所料,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莫如意往返了四五次,最終還是放棄了。
在臨走之前,他的從懷中倒出一只小葫蘆。
打開葫蘆,一只長得很像黑甲蟲,但是大了幾倍,偏藍色的小蟲將尾部對著井底。
然后噴出大量的藍色霧氣。
隨后莫如意就徹底離開。
葉銘同時出現,他朝著井口下方望去,密密麻麻的黑甲蟲遍布整個井口。
他們吸收著藍色的粉末,腹部開始出現淡淡的熒光,并且隨著時間慢慢變淡。
“有意思,但是這招一旦被人知道了,也就沒什么用了。”
葉銘沒有立馬動手,他要在試探幾次。
第二天,天光大亮,葉銘難得的和茄茄玩了一會。
這小丫頭,這一年多一直是白玉明在照顧他,現在和他的關系都生疏了不少。
好在小孩嘛,多陪陪她,買點好吃的,就又和你關系好了。
用茄茄的話說。
“我和叔叔最好了!”
白玉明心碎成餃子餡了。
等到了中午,葉銘正要回藏經閣讀書,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莫如意!
“莫劍主!”葉銘主動打招呼,按照官級來說,他高了他很多。
“莫開玩笑,誰不知道,葉觀主身處藏經閣,卻指點天下事啊!
佛主對您都是甚為依仗啊,同朝為官,以后沒準還得需要您提攜呢。”莫如意連忙加快腳步,一臉和煦的笑容。
葉銘總感覺這話有點陰陽怪氣,但是也不在意,而是露出矜持的笑意。
期間他注意到莫如意似乎掃了一眼他的雙手。
但是藏在袖子之中,他一時也沒有看見。
“這天下間,多么尊貴的身份,也比不上天榜第五這五個字的含金量,莫劍主一直都是我在武道上的前輩,以后若是有不懂的知識,還望劍主不吝指點呢。”
葉銘一提衣袖,拱手說道。
“好說,好說!”莫如意眼神沒有變化,連忙應承道。
“莫劍主怎么來藏經閣了呢?”葉銘詢問道。
“實不相瞞,最近只感覺劍術進入桎梏,想進入藏經閣,閱讀幾本前人的秘籍,希望能有所收獲。”
“原來是這般啊!那快快請進,劍主,您的身份尊貴,每年有進入藏經閣半月,外借十本書籍的特權。”葉銘公事公辦的說道。
莫如意進入藏經閣就直奔第三層,期間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話,似乎真的是看書的。
葉銘繼續在第二層讀書。
一個小時后,莫如意借走了一本《劍術通解》就離開了。
莫如意走出無量宮,一路回到家中,伸手一翻。
又拿出那個葫蘆,伸手將黑甲蟲倒了出來。
“那個人身上有特殊的味道嗎?”
那只黑甲蟲竟然十分人性化的搖了搖頭。
“莫非真的是我想多了?”他喃喃自語。
葉銘則慢慢的走到第三層,不屑的撇撇嘴。
“跟我玩嗅覺,你還嫩著呢!”
他鼻子稍微嗅了嗅,在一本書面前停了下來。
《刀道真解》
呵呵
葉銘輕笑一聲,然后招來白玉明。
“師父!”
“你去找魏無忌,告訴他我要天榜上高手這么多年所有人的蹤跡。”
“是!”
葉銘回到下面繼續看書,如今整個藏經閣基本上都已經看完了。
只剩下零星幾本沒有什么太大價值的書籍了。
“下一步就該是各大宗門的書籍了,尤其是武祖城,不會令我失望吧。”
葉銘輕聲說著,橘黃色的太陽打在他的臉上,本來已經寒暑不侵的他,竟然難得的覺得暖和。
四周的景色開始變化。
那也是個慵懶的夏天,爸爸憨憨的砍著柴火,嘴里念叨著晚上要給他做把子肉。
媽媽在雞圈前面喂雞,笑呵呵的,十分好看。
自己舒適的躺在涼席上,奶奶在旁邊一臉慈愛的扇著風。
那風好舒服好舒服。
自己也好舒服好舒服。
片刻之后,葉銘悵然一嘆,本來鮮活的記憶卻慢慢失了真。
不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而是他變了。
他再也不是那個一塊把子肉,一個午覺就會滿足的少年了。
“終究是回不去了!”
葉銘灑脫一笑,但是不知怎的,有些苦澀。
他走到窗外,眼睛眺望,看向千秋風,千秋落的府邸。
“啊!有些慢了,得想辦法把他們逼反了,他們不反,江湖的水不好亂!”葉銘有些麻煩。
他要做的不那么刻意,但是卻要激烈,顯得十分麻煩。
沒有多久,白玉明把這些年的卷宗拿來了。
數十卷,很多。
葉銘也不介意,從第一卷開始慢慢閱讀,隨手又囑托道白玉明。
“千不易若是不忙,讓他來見我。”
“是!”
沒有多久,千不易來到了葉銘面前。
“師父!”
葉銘放下手頭的案卷,然后抬起頭。
“我有個想法要告訴你,需要你的幫助!”
“師父,您說!”
葉銘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好吧,七成!
千不易一愣,他沒想到葉銘竟然如此可怕的想法。
他自認自己是一個膽大妄為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敢冒充千不易,甚至一躍成為了佛國的國主。
但是不得不承認,聽到了葉銘的計劃,他恐懼了。
“師…師父,是不是太…”他的嗓子不自覺的沙啞了。
“太什么?”葉銘反問。
“冒險了!”千不易只能用這個比較中性的詞。
葉銘看著千不易,眼神直視。
千不易下意識的躲閃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葉銘沒有強求。
千不易躬身下樓,看到了正在掃地的白玉明。
“師弟,我走了!”千不易開口說道。
白玉明停下手中的掃把,陽光直射下來,被建筑物遮擋,將這個小院一分為二。
一面明亮,一面黯淡。
千不易朝著前方走去。
“師兄!”
千不易的腳步沒有邁下去。
他正好位于光明與暗淡的交界處。
“怎么了?”千不易將腳收了回來。
“師兄覺得師父是什么人?”白玉明詢問道。
“師父是我見過的第一智者,他博覽群書,聰明睿智。
他也是我見過的第一大英雄,他不懼挑戰,敢于直面恐懼,似乎天下間沒有什么事情讓他動搖。”千不易發自內心的說道。
“不止!”白玉明搖了搖頭。
“還有什么?”
“師父,是一個小心眼的人!”白玉明笑了笑,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熠熠生輝。
說完之后,他繼續掃著地面。
千不易一愣,他沒想到白玉明會這么說,他感覺白玉明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他卻抓不到。
“師弟,你是有什么要教我的嗎?”
“我有什么要教你的?第一智者,第一大英雄就在二樓,我教你什么呢?
師兄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該聽誰的話。”白玉明反問道。
千不易只感覺腦中一道雷電閃過,所有的迷霧豁然開朗。
然后猛的轉過身來,朝著樓上跑去。
“你怎么回來了?”葉銘將最后一卷案卷放下,低聲問道。
千不易猛的跪在地上。
“師父,我錯了,無論您做什么決定,徒弟我都聽您的。”
“起來吧,都當了佛主的人,總跪下干什么。”葉銘不介意的說道。
千不易站起身子來,一臉心有余悸。
“其實我理解你,費盡千辛萬苦,才當上這個佛主,想改革,但是不想賭,不想搏,這很正常。”
“師父,是我一葉障目…”千不易連忙說道。
葉銘揮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不同意我的想法,我沒有生氣,畢竟這是你的佛國,不是我的,我錯了可以抽身而退,但是你不行。”葉銘站起身。
他有很多話術可以去畫餅。
類似于這不是為了一家一姓,而是為了億萬黎民的解放。
類似于解放生產力,帶領佛國進入一個新的時代。
或者簡單來說,你會成為整個佛國僅次于始祖和復辟佛主的最偉大佛主。
畫餅是根植在葉家人血液里的東西,這東西對他張口就來。
但是也沒有說,因為沒必要。
他指著窗外的世界。
“你看到了什么?”
“無量宮!”千不易連忙說道。
“再遠些!”
“蓮都!”
“再遠些!”
“佛國?”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有些不太確定。
“再遠些!”
“整個天下?”千不易回答道。
“對,整個天下,但其實你是看不到整個天下的,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我的眼界淺!”千不易知道葉銘的意思連忙說道。
誰料葉銘搖了搖頭。
“眼力淺,那就長眼力,你看不到,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有東西遮住了你的視線。”
“是什么?”千不易連忙問道。
“是封王建國,是宗門林立,世家大族,他們就像一座座高山,擋住了你的目光。”
“所以師父你要除掉他們嗎?”千不易問道。
“這是你的工作,和我有什么關系!”葉銘沒好氣的說道。
這下千不易就不太明白了。
“只不過,咱們的目標一致,這些高山不光擋住了你皇者的目光,也擋住了我的路,所以我們是同行者。”
“我愿意進行師父的計劃。”千不易連忙說道。
“那就好!”葉銘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滿意的說道。
兩人再次囑托了部分細節,之后千不易就起身離開了。
葉銘看著地下還在掃地的白玉明。
“我多嘴了!師父。”白玉明低頭認錯。
“其實不算,但是可惜,他還是不明白,無所謂了,雖然方法不同,但是總算取得了一樣的結果。”葉銘雖然說的不介意。
但是白玉明聽出,葉銘語氣之中有些失望。
夜晚!
葉銘再次出現在枯井前面。
他低頭望去,只見大量的黑甲蟲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井壁。
夜色昏暗,若不是葉銘眼力驚人,倒還真看不出來。
不止于此,這些黑甲蟲尾部會釋放出一種細絲,將整個井口編織出一個大網。
這些細絲實際上是從黑甲蟲的五臟六腑分泌出來的。
一旦絲線收到力量,就會將黑甲蟲的五臟六腑拽出。
黑甲蟲一死,莫如意手中的母蟲就會得知,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可惜啊,這個世界只有武術,沒有術法,你不知道所謂的天衣無縫其實在我眼中漏洞百出。”
葉銘輕笑一聲,身軀一縮小,也化作了一只黑甲蟲。
朝著井口鉆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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