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過河卒 > 第一百五十章 神國碎片
  之所以說眾多源頭,是因為類似于酒吞童子的頭顱也可以算是源頭之一,只是源頭有大有小,小源頭影響的范圍自然更小,大源頭影響的范圍更大。毫無疑問,酒吞童子的頭顱只能算是個小源頭,而這處洞天則是大源頭。

  這間接佐證了張月鹿懷疑和推測——這里很可能就是伊奘諾尊的五處封印地之一。

  不過齊玄素和張月鹿并沒有太過害怕,伊奘諾尊當然是好大的名頭,可玉藻前和鈴鹿御前已經說得很明白,伊奘諾尊已經被三貴子和佛門聯手打碎了金身和神國,這就相當于被削去了一半的力量,軀體被分割為五個部分,最為強大的頭顱和軀干被封印在芙蓉山,又去了一半的一半,即四分之一。這里至多就是封印著四肢之一,也就是十六分之一,總不會一只手一只腳還有仙人的實力,那也太離譜了。

  當然,力量的削弱并不影響一只手或者一只腳就能影響伊勢。這就不得不提到西洋人經常使用的“位格”概念,人的位格被稱之為人格,神的位格被稱之為神格,自然有高下之分,也可以簡單理解為生命層級的區別,毫無疑問,仙人就比凡人更為高級。

  伊奘諾尊自然也是如此,哪怕被分尸,其本質也還是神靈,這就會涉及到一些法則和權柄。

  更為關鍵的一點,根據鳳麟洲的傳說來看,是伊奘諾尊創造了鳳麟洲,或者說在已有的基礎上完善了鳳麟洲,所以他與鳳麟洲息息相關,在鳳麟洲的范圍內很難被殺死,只會被封印,也能夠以較小的力量撬動極大的權柄規則,引起十分明顯且劇烈的變化。

  正因為如此,伊奘諾尊能夠影響伊勢與伊奘諾尊十分虛弱并不沖突。

  這是齊玄素等人敢于來到此地的主要原因。

  不過道門不興這個,很少提及位格的說法,一直以境界修為來區分。即道門認為仙人凡人都是人,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有修為上的區別。而且道門也一向反對效仿西方圣廷以“祂”來稱呼仙人神靈,一概用“他”,就像道門強調必須自稱“我”,不使用“本座”等明顯有著拔高意義的自稱,主要還是彰顯平等的概念。先不管實際上能否落實這個平等,最起碼口頭上要先做到。

  “我們現在應該去哪?”齊玄素問道。

  張月鹿說道:“洞天瀕臨破碎,如同一個漏水的水缸,逸散的洞天氣息就像漏走的水,洞天內部的氣息會像水一樣流動,涌向缺口漏洞,我們可以根據氣息的流動方向找到具體‘漏水’的地方。”

  小殷是這方面的行家,隔著八百里外就能感受到各種強烈的陰氣,經張月鹿這么一提,立刻說道:“還真是這樣,我感覺到你說的氣息流動了。”

  只有齊玄素什么也沒感受到,只好看向小殷。

  小殷又有了底氣,挺起胸膛,對齊玄素道:“道歉!”

  齊玄素問道:“道什么歉?”

  小殷理直氣壯道:“剛才是誰說我沒用的?現在用到我了,難道不該道歉嗎?”

  齊玄素只好道:“好吧,我道歉,你除了吃之外還是有點用的。”

  “你這是道歉嗎?沒有一點誠意,什么態度。”小殷很是不滿,表示不想接受齊玄素的道歉。

  兩人熟絡之后,也不像以前那么客套,齊玄素故意道:“就這個態度,愛接受不接受,實在不行,你去風憲堂舉報我,去金闕喊冤也行。”

  小殷長大了嘴巴,想要給齊玄素來上一口,卻沒想到齊玄素有千變萬化的神異,胳膊稍微伸長,按住她的額頭,任由她如何張牙舞爪,無論是嘴巴,還是小胳膊小腿,都碰不到齊玄素分毫,只能無能狂怒。

  張月鹿秉持著認真的態度說道:“這個洞天規模不小,想要仔細搜索一遍,再加上返程的時間,三天未必夠用,最快的辦法就是直接去洞天破碎的地方。越是接近封印核心,承受的壓力越大,遭受的腐蝕越嚴重,越容易破碎,所以只要找到破碎的地方,距離我們此行的目標就不遠了。你們兩個有沒有聽我說話?你們兩個不要鬧了。”

  齊玄素正跟小殷玩“捉迷藏”,小殷咬不到齊玄素本人,就改變主意去咬齊玄素的手,齊玄素不斷躲閃,偏偏不讓小殷咬到。

  聽到張月鹿的話,齊玄素正要回應,稍微分神,就被小殷一口咬在手腕上。

  齊玄素不斷甩手,小殷死死咬住不松口,隨著齊玄素甩動的手臂上下翻飛。

  最終還是張月鹿看不下去,制止并嚴厲訓斥了一大一小,這才告一段落。

  齊玄素隨手抹去自己手腕上的兩個牙印:“你咬我一口,就當我們扯平了,趕緊帶路。”

  小殷“呸呸”地吐了吐口水,白了齊玄素一眼:“你可別走丟了。”

  齊玄素笑罵道:“少廢話,走你的。”

  小殷走在前面,齊玄素和張月鹿跟在后面,一路向前。

  這個地方看似是一片曠野,走了一段之后就會發現還是有些東西的。

  先是在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輪太陽高懸,只是這個太陽與現世所見的太陽又有些不同,不僅其本身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顯得模糊不清,而且其光芒并不會讓人感到溫暖和明亮,反而有幽暗森冷之感。

  這輪太陽仿佛是一只森冷的眼眸,正冷冷地盯著此處洞天。

  接著又走出一段之后,太陽越來越遠,幾乎快要垂落到地平線位置,光芒染上了一層血紅。

  齊玄素很確定,這不是時間流逝導致的,更像是距離引起的變化。

  很快,一座破敗的城池出現在三人的視線之中。這座城池遠遠談不上雄偉,放在中原來看,也就是一座縣城的規模,還不是大縣。日光落在城池上面,本該是熠熠生輝,甚至是散發出黃金的光芒,此時卻是夕陽西下,暗紅色光芒之下愈發幽暗,透著破敗和腐朽。

  當三人靠近城池的時候,發現這是一座正在崩塌的城池。

  按照常理來說,崩毀應該是一個十分短暫的過程,而不應長時間存在。可這座城池卻十分違反常理,僅從外面來看,城墻已經裂開許多可以供人通行的巨大裂縫,下一刻就該坍塌才對,可偏偏又保持了這種狀態不再變化。仔細看去,還有許多揚起的灰塵和飛濺的細小碎石被凝固在半空,裂縫其實在以一種十分細微的速度擴大著,而這種速度近乎于靜止不動,仿佛是時間流速被減緩了無數倍,最起碼要耗費幾十上百年的時間才會真正坍塌,所以說這是一座正在崩毀的城池。

  來到城門口,不必齊玄素吩咐,小殷很自覺就停下了腳步,示意齊玄素走在前面。

  誰讓齊玄素最“硬”呢,與他相比,小殷和張月鹿都是弱女子。

  齊玄素也不推辭,走在最前面。

  穿過已經倒了一半的城門和略顯幽暗的城門洞,進入到城里,立時就是另外的光景,外面還是黃昏,城里卻已經深夜,漆黑一片。

  在各種建筑殘骸之間散落著許多盔甲,就是傳統的鳳麟洲盔甲樣式,死氣沉沉。而在齊玄素走進這座城池之后,似乎驚動了他們,從地下涌出滾滾黑氣,充斥于盔甲的縫隙之間,這些鎧甲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自行飛了起來,拼接成人形,在雙眼的位置亮起兩點紅芒。

  很快,一支武士軍隊出現在齊玄素的面前,手持長矛,朝著齊玄素涌來。

  齊玄素拔出“清凈菩提”,大步上前。

  很顯然,這些都是陰物,而“清凈菩提”作為佛兵,對于這些陰物天然有克制超度的作用。

  張月鹿和小殷也走進了城中,張月鹿沒有出手,雙眼中氤氳出紫氣,以“仙人望氣術”觀察四周。

  很快,張月鹿得出一個結論,這座城池是一塊神國的碎片,充斥著還未消散的神力,正是這些神力的存在,才讓這座城池沒有徹底崩毀。或者可以說,整個洞天都是在這塊神國碎片的基礎上建造而成,其核心精華就是這座正在崩毀的城池。

  這些盔甲,姑且稱之為鬼兵,也許曾經是神國中的守衛,在神國昌盛的時候,他們也會沐浴金光神圣不可侵犯。不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隨著神國的陷落,他們也從神衛變成了孤魂野鬼。

  佛門在神道的造詣上要遠勝道門,佛門為了保證佛國不朽,將信眾的魂魄收入自己的佛國之中,使其在佛國中獲得重生,于是佛國之中總有恒河沙數的佛子。這些所謂的佛子,日夜誦經不停,維持佛國不會衰落,也不斷加固佛陀的金身。

  不過佛國內永恒不變,佛子們千百年來始終重復一件事,靈性不斷損耗,能夠提供的愿力便大為減弱,于是佛門又創造了“六道輪回”體系,使得佛國內的信眾們不斷輪回重生,洗去過往的記憶,重新開始,煥發靈性和活力。

  “六道輪回”乃是佛門的看家本事,別說天門,就是道門也沒這等本事。這些神國碎片中的神衛自然不能像佛子那樣煥發新生,早已失去了所有的靈性,不過是靠著神國維持一個光鮮軀殼,待到神國崩壞,他們連這個軀殼都沒了的時候,連最基礎的神智也不會保留半分。

  所以這些曾經的神衛基本沒有神通可言,只是憑借本能廝殺,根本不是齊玄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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