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動嘴唇，小聲道，“知道了。”
顧景琰看著躺在病床上，看上去似乎是慈眉善目的女人，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變了嗎？
怎么可能呢？
種種變化，不過是因為若星現在成了宋家千金，這一層身份，讓她對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心存忌憚。
忌憚韓若星告訴宋家，宋家找她算賬罷了。
韓若星知道自己身份后，他就提過這件事，身體的損傷是瞞不住的，她可以和宋家實話實說，至于宋家會怎么處理，他不會插手。
韓若星嘴上應著，卻完全沒有跟宋家提過。
顧景琰何嘗不知道，她不愿意說的原因？她是怕宋家因為此事，遷怒到他，畢竟這事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是他沒有把人護好。
她嘴上說，這個仇她要自己報，可因著他和鐘美蘭之間這層血緣，她其實早就手下留情了。
她不愿意事情鬧大，放棄針對鐘美蘭，都是她對這段感情做的讓步。
反觀他的母親呢？
在宋家沒有公開宋家千金的時候，她還在想方設法給他和宋家玉牽線，甚至不惜給他下藥。
若星被認回宋家后，她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她口口聲聲說著韓若星拜金，看上他的錢，可真正讓他拿錢滋養，甚至吝嗇給予感情回應的，分明就是她。
她怎么會改呢？
不會改的。
鐘美蘭看著顧景琰的眼神從恍惚再到冷淡，心中惴惴難安。
“我之前因為喬家的緣故，對若星有偏見，而且那時候，我以為你不喜歡她，只是出于責任，而且你自己也說過，娶誰都一樣。”
顧景琰冷然，“我沒有說過這種話。”
“你說過！”顧景陽插嘴道，“我畢業旅行結束，我們一家去店里吃飯的時候，你就說過。”
鐘美蘭低聲斥道，“別多嘴，你先出去。”
顧景陽扁扁嘴，不情不愿的離開病房。
顧景琰腦子好，很快就回憶起了那段過往。
那時候韓若星正在跟自己鬧離婚，兩人之間的氣氛很不好，她陪自己參加這個接風宴，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中途還在洗手間咬了他一口。
至于席間說的話……
他記得當時顧景陽又再她面前吐槽韓若星，他聽得厭煩，身為母親的鐘美蘭，沒有制止，甚至接了一句，“且不說知書達理，最起碼能照顧你的起居，她作為一個全職太太，飯不做飯，衛生不打掃衛生，老太太看人大半輩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怎么就同意你娶她了？”
他當時覺得可笑。
她自己也是全職太太，一輩子又給家里人做過幾頓飯呢？兩個人住，要雇三個人伺候，怎么輪到他們這里，就這么吹毛求疵呢？
他不想跟她爭辯這個事兒，就懶懶回了句，“按您這標準，娶誰都一樣。”
那些世家名媛，哪個不是嬌生慣養，會下廚的有幾個？照鐘美蘭的要求，那沒一個符合她找“保姆”的標準，可不就是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