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蘇柔跳樓的瞬間讓他的心至今還在害怕。
他惱怒的不僅是蘇柔總耍這種苦肉計,他還惱怒他自己,每次都會上當。
他竟然克制不住的心疼她!
拳頭緊緊攥著,忽然急救室的門開了。
醫生出來,遞給他一張紙。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這是她的病危通知書。”
什么?
顧修景腦中劇震,手里那張薄薄的紙,他竟然感覺千斤重。
“這么嚴重嗎?她不是只是毒啞了嗎?怎么會病危!”
“什么叫只是是毒啞了,你這個家屬會不會說話!”
醫生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回了搶救室。
顧修景后退幾步,頹然靠在墻壁上。
他從未有過,這種渾身脫力的感覺。
病危,他從未想過蘇柔會病危!
她不是一直身體很好嗎?
身體不好的是林清雅才對!
蘇柔什么粗活重活都能干,還能擠地鐵拍夜戲,拍打戲。
這樣的女人怎么這么容易就病危了呢?
他想不通。
三個小時后,急救室的門打開,他看著蘇柔被從里面推出來。
她的身上滿是各種管子,一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
他甚至呼吸都帶著痛楚。
為什么,為什么看見蘇柔這個惡毒的前妻這么慘,他會心疼。
蘇柔被推進了特護病房。
她昏迷了很久,顧修景隔著玻璃看著虛弱的她,忽然有一種想抽煙的沖動。
他這么多年從不抽煙,他覺得任何把情緒調節交給外物的行為都是懦弱的。
不一會,聶征就拿來了煙。
顧修景走到吸煙室,吞云吐霧。
他才知道,有一些痛苦,是他憑借自己消化不掉的。
他有些恐懼,恐懼蘇柔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他這樣想,只有蘇柔醒過來,她做過的那些錯事,他都可以揭過。
只要她以后不再犯,他就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跟她重新開始。
蘇柔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有人握著她的手。那雙手干燥溫暖,驅散了她的噩夢。
這是她無數次夢想的一雙手,是那個在舞會外給她披衣服的大哥哥,是那個她背著他走過大雪,送到醫院的路上,許諾要娶她的男人。
如果能牽著這個男人的手進入婚姻的殿堂,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她并沒有獲得任何幸福。
睜開眼,她看見了顧修景擔憂的面龐。
他很少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蘇柔以前會感動,現在只覺得諷刺。
她變成現在這樣子,一半是拜顧修景所賜!
眼里溫柔的光一瞬間變成了冷漠,蘇柔想把手從他手掌里抽出來。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男人攥得更緊了。
蘇柔忽然想起,她的計劃。
有趣,顧修景竟然在擔心她。那她是不是離她的昊昊更近一步了?
眨了眨眼,蘇柔眼里的冷漠消失,又變成了無辜和茫然。
眼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著轉,她比劃著水杯,指了指自己的嘴。
這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顧修景的心一瞬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