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之中,黃氏屬于是那種地道的鄉下婦人,雖說近年來增長了一些見識,但在她的骨子里,還是透著尖酸刻薄與小家子氣,說話行事都欠缺圓滑。
可以想象,就她這樣性子的人,還能搜羅到什么好茶葉?
所以,齊譽對此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果不其然,齊大郎只是輕輕沾了沾嘴唇,就品鑒出了那茶的劣質。
非常非常地不好喝。
柳荃見狀,既無奈又好笑地說道:“她呀,還真是個蠢笨至極的婦人,大事不懂辦也就罷了,居然連采買茶葉這等小事都能辦砸,真是個不中用的木頭!”
莫生氣,莫生氣。
齊譽呵呵一笑,說道:“其實,現實中懂茶的人并不多見,所以,購不到真品也是常事,咱們又何必為此斤斤計較呢?在我看來,無論是好茶葉還是壞茶葉,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應該心懷感激才是。”
“你說她是心意?切,才不是呢!”柳荃卻是搖了搖頭,糾正道:“事實上,她是因為有些愧疚,才送來的茶葉。”
愧疚?
此話怎講?
柳荃也沒相瞞,直接把柳錦程繪畫得金以及金縷玉衣的事,全都詳細說了一遍。
末了,她重點強調道,黃氏并沒有遵循弟弟臨行前的囑托,故而產生了一些愧疚,她送這些茶葉過來的用意,就是想著示好一番,懇請齊譽莫要深究,免得影響到柳錦程的仕途。
就黃氏的所作所為來說,幾近跳梁小丑,即使柳荃在轉述時,都禁不住莞爾失笑,然而在齊譽聽來,卻是心中一驚。
“不好!”
“咋了?”
“哈里這廝蓄意盜竊地圖,肯定是暗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
因有突發狀況,齊譽再沒有心情喝茶,更何況,那茶一點都不好喝。
他匆忙忙地派人出去傳喚黃飛,讓他趕緊過來家里議事。
少傾,后者奔至。
“不知大人喚我何事?”
“先坐,且聽我說。我呢,是想讓你去一趟爪哇以及沙撈越,去那里查一查有無哈里一行。”齊譽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道。
“既然大人吩咐,黃某自然義不容辭,可是,這大海茫茫的,大人為何偏偏獨察這個兩個地方?”黃飛先是點了點頭,而后又好奇地問道。
“你莫疑慮,且聽我細解。”
“大人請講。”
齊譽神情一正,肅然說道:“對于哈里的能力和性格,我還是頗為了解的,他雖擅長教義卻是不懂商道,所以,他出海的目的絕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想著去拓展他的傳教大業。這么多年來,他的理想和信仰從未有變,這一點我非常肯定。”
常言道,術有專攻,這句老話中外皆是通用,身為外洋人的哈里也不例外。
他離去的動機,十有八九就是齊譽所說的傳教。
事實上也確實是,他這人除了洗腦功夫比較出色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平庸,即使你白送給他一樁買賣,他也沒能力經營拓大。
一頓,齊譽又道:“相比之前時,現在的哈里是越來越滑頭了,你看,他趁我攻打呂宋之際去購商船,很明顯是在故意躲著我。由此,我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在得船之后,一定會選擇即刻離開,以避開我的盤問與探查;要不然,他也不會處心積慮地去求航海地圖了。”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
黃飛點了點頭,又問道:“大人還沒解釋,你為何偏偏獨察爪哇與沙撈越這兩地。”
齊譽笑道:“本來,我對此事的調查毫無頭緒,更不知道從哪查起,不過,之前發生的一件怪事卻是提醒了我。”
“什么怪事?”
“在段子成與扶西鏖戰的末際,忽有一艘神秘的大船在呂宋靠岸,而后就將兵敗的扶西給救走了,你說這事古不古怪?在此之前,我常常苦思冥想,想弄清楚這艘大船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誰,如今聽聞哈里重金購船,就不禁將這兩者聯系了起來。”
黃飛聞言一怔,問道:“齊大人的意思是說,是哈里救走了扶西?”
“不錯!除他之外,我實在想不出第二人。”齊譽非常肯定地回道。
“嗯……”
“這南洋之地雖大,地理上卻不復雜,咱們現在一一羅列,進行分析。先說呂宋,此地為我轄區,哈里斷不會去,然后就只剩下了毗鄰的沙撈越,以及再往西的爪哇國。我覺得,老哈會很青睞這兩個地方。”
黃飛對此卻很不認可,他道:“大人此言,未免太過自信了吧?說不準,哈里已經按著地圖中下東洋的航線跑去了南美……”
“南美?這絕不可能!”
齊譽哈哈一笑,細說著解釋道:“瓊州之前下東洋用的船只乃是朝廷建造的巨型寶船,它在滿載補給之后,足足可供三年之需,這可是進行遠洋的必備條件之一;而哈里所購的船卻是中型商船,雖然它也可以深海航行,但遠遠達不到跨洋跋涉的程度。因此,他的目的地絕不可能是遙遠的南美。反觀不甚遠的爪哇和沙撈越,倒是很有可能。”
噢……
原來如此!
黃飛領了命正欲離去,忽聽齊譽叫住道:“黃兄且等一下,我還有別事囑托。”
“大人請講!”
“黃兄此去,若是遇到了哈里,絕不可傷其性命;但若是遇到了扶西,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滅殺之。這個人屬于是外地流亡的政客,他一日不除,東山再起的隱憂就無法泯滅。”齊譽一臉正色地叮囑道。
“曉得了!”
“……”
交待完了之后,黃飛便領命而去。
不過,在即將遠行之前,他又特地抽出一整夜的時間,去到新開張的‘聞香閣里研究射術。
據說,這是齊大人讓譚俊彥暗里做出的安排,說讓青樓給個面子,回饋一下新老客戶,免費十次,云云。
這是……某性質的賄賂?
也差不多吧!
試想,黃飛在得了他齊大人的人情之后,不應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那睡人家的呢?
咳咳……
……
次日,天方破曉,齊譽就急匆匆地趕到了府衙,召集屬下們議事。
今日的話題無他,主要是討論出征大灣的事。
本來,這事在昨天歸來后就應該立即舉行初議,可誰曾想,居然被安德烈的造訪打亂了節奏,于是就這樣耽擱了一天。
言歸正傳。
齊大郎先把打探來的軍情闡述了一遍,以供大家參考。
據得到的消息顯示,瓊州目前的實力已然超過對方,若是集中火力展開進攻的話,拿下大灣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齊譽又不敢傾巢而出。
為什么呢?
萬一,是說萬一,安南趁己方出兵后的空虛猛然來攻,那自家的后院豈不是要著火了?
所以說,還得保留一部分實力壓住后方,謹防不測。
除了軍力方面略顯吃緊之外,人才方面也有些不足。
按照原定計劃,高忠德要去到呂宋縣訓練那里的陸軍,這么一來,手下的軍事人才就只剩下了符賢一人。
也就是說這次出征,要么自己親自出馬,要么由符賢扛起帥旗,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種,都要留下一人守護瓊州。
誰去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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