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寅瞧見自己祖父那充滿回憶的眼神,他也猜到自己祖父應該是觸景生情了。
便老實地站在一旁,等待自家祖父開口。
而在等待自己祖父回神的時候,唐明寅則一邊觀察著自家祖父的狀態。
望著自己祖父頭上的白發已遠超黑發,以及自己祖父臉上那如溝壑一般的皺紋,他的心中忽然變得有些難受。
祖父老了。
即使是自己祖父這種曾經冠絕天下的英杰,亦抵不過歲月的流逝。
約莫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唐鴻霖才從自己的記憶中清醒過來。
唐鴻霖從唐明寅手中接過書信時,他繼續主動問道。
“除了這些,子義還有什么安排?”
唐明寅一聽自己祖父的問話,他不敢怠慢,趕忙從身旁的包裹中將層層包裝好的名帖與書信取了出來。
“先生除了讓孫兒給祖父帶的信件,還有一些先生讓我帶給他同年,以及他曾經在京結識好友的信件。”
唐鴻霖聽完唐明寅的解釋,他看向這些名帖的同時,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孩子。”
他哪能不知道葉軒墨如此做的用意,他這是在為唐明寅的科舉保駕護航。
可這么做是要欠人家人情的。
今后別人就可以拿著他的名帖來找他還人情。
當唐鴻霖用余光瞥見一旁乖巧的唐明寅,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
如此也從側面說明子義這孩子知恩圖報,自己的眼光沒錯。
唐明寅瞧見自己祖父那憂愁的模樣,他便小心謹慎的請示道。
“爺爺,我需要按照先生的安排去拜訪先生的這些同年,好友嗎?”
他心中還是有些摸不準,為了不給自己先生增添負擔,還是先詢問自己祖父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唐鴻霖聞言,他便神色平靜的點頭同意。
“既然子義給你了,就說明他有自己的考量,你且去吧。”
京城,大同府,宛平縣。
時任宛平縣縣令的程海波神色嚴肅的望著自己桌案上的幾份名帖陷入了沉思。
“為何陛下要將我下放至此,做這得罪人的活。”
按照慣例,曾經的新科三鼎甲應當是入翰林,做個清閑老爺等待六部各郎中,員外郎,有缺再升任六部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陛下的想法總是出人意料。
他將那些在翰林院待了一年以上,五年以下的官員全部外放到京城周邊的府州縣為官。
他程海波雖是當年的榜眼,卻因為家中無權無勢,最后無法前往府,州,只能在宛平縣任一縣令。
可這宛平縣雖只是一縣,卻因為是在順天府內的緣故,來此參加縣試的考生有許多都是貴族、豪門、朝中高官之后。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是這些考生背后的家長送來的拜帖。
這受拜帖雖然能承別人的人情,可這人情卻也拿的燙手啊。
畢竟這些人可都是要面子的主,自己不管到時候提誰的后背為案首,都會被這些人認定為不給他們面子。
像自己這種在朝中沒有背景的官員一旦得罪這些人,那自己今后的仕途必會受此影響。
除非現在能夠出現一位文采絕頂,力壓這幾位的英才。
只是如今這個世道,普通家庭想要出頭太難了。
程海波的師爺敏銳的感受到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再看看程海波桌案上的那幾份拜帖,他心中瞬間了然。
“德達(程海波字)可是在為縣試之事憂慮?”
雖然如今距離下一次縣試還有數個月的時間,但這些人為了不讓別人抓住攻訐的理由,他們就會提前數月布局。
程海波聞言,他面露難色的點頭道。
“是啊,這一張張哪里是拜帖,明明就是‘催命符’啊,我這芝麻綠豆的小官,有哪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
程海波的師爺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難度,他在稍稍遲疑之后,還是主動寬慰道。
“德達,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到時候便出現一位能夠力壓其他英杰的案首。”
程海波一聽這話,他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
“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當晚散衙,程海波眉頭緊皺的返回自己府上,當他正準備更衣時,一位仆從前來通傳。
“大人,門外有人求見,這些他遞上的名帖,此人言若大人見了名帖,便一定會接見他。”
程海波在看到那份名帖的第一眼,他的心中便出現了一個念頭。
怎么還有啊?
難怪陛下要他們先來嘗試如此做一位合格的小官,若你連一縣之地都管不好,那你有何資格去管天下事?
面帶憂愁的從這位仆從手中接過名帖,原本心情復雜的程海波在瞧見這名帖主人的名字時,他的臉上瞬間露出一個笑容。
“哈哈哈,快,將子義的高徒帶進來。”
一旁的師爺看到如此興奮的程海波,再一想剛剛他口中的那個名字,他便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試探道。
“德達,可是你那位狀元同年的名帖?”
程海波聞言,他面帶喜色的連連點頭。
“不錯,正是我那位同年,他之高徒,必將解我困境。”
聽完程海波的解釋,這位師爺亦面帶喜色的朝著程海波拱手道。
“恭喜德達脫困。”
陳海報早就知道自己這位同年收徒嚴格,而且教學時同樣嚴苛,他手下弟子若非學有所成,他肯定不會放他們出來參加縣試的。
到時候,只要子義的弟子成績力壓其他有背景的考生,那自己就能毫無負擔的點他弟子為案首了。
至于到時候是否有人質疑暗箱操作一事。
屆時只需將葉向高的考卷貼出便可。
更關鍵的,這位可是能稱呼陛下為師伯的存在,這天下考生有幾人的背景能大過他?
“子義當真解我燃眉之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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