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199章
“你就這樣饒過了她?”顧相紅脫下外衣丟在地上,被那幾個男人碰過的衣裳,她都覺著臟。
夏青看向一臉委屈的蕭靈兒,淡淡道:“雖然明家姑娘做得過了,但這也是靈兒咎由自取的。”
“什么?你不護著她,竟然還這樣說她?”顧相紅覺得不可思議,質子蕭肅與瑾王不是交好嗎?連她都看不下去了,這個夏青卻說出這種不痛不癢的話來。
蕭靈兒紅了眼:“嫂嫂?”
“靈兒,你是知道明家人對你的態度的,可你還是送上門去讓他們欺負,那個明鸞真有那么好嗎?好到值得你丟下所有的臉面?”
蕭靈兒低著頭不說話,一會才道:“一看到他,我總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去看看他,哪怕看一眼也是好的。”
“但你做的這事,反而更讓你自己受到傷害。”夏青道。
“你懂什么。”顧相紅突然激動的出聲,她冷冷的望著夏青:“你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一個男人完整的愛,你懂什么是愛嗎?愛一個人,就是想看看他,就是想走近他的身邊,哪怕隔著墻聽到他的聲音,也是一份滿足。靈兒有什么錯?你憑什么說她是咎由自取?憑什么說她這是丟臉面的事?”
夏青平靜的看著顧相紅的激動。
“你可知道愛著一個人,那個人卻不愛你的心情?你肯定不懂愛,如果你懂愛,就不會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懂愛的會明白說出這樣的話,靈兒的心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望著顧相紅傲然的眼底閃過的那絲痛楚,夏青想了想道:“懂與不懂的區別在哪?懂了,就應該去理解,去體貼口口聲聲以愛為名做出各種傷人傷已的行為嗎?而不懂的人,就沒有資格去判斷愛情的是非嗎?”
顧相紅愣了下,愛情的是非?
聽得夏青又道:“做人是受著約束的,父母的約束,親友的約束,還有朝廷的約束,甚至于我們自己良心的約束,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一份愛情,如果不是以約束為前提,你自己得到了快樂,卻往往會把麻煩交給了別人,難道像方才那樣靈兒受到了危險,我必須出手相救是我的義務嗎?如果她真出了事,她的哥哥,母親為她傷心,是必須的嗎?”
“什么?”
“不說他們,就拿明鸞來說,他不喜歡靈兒,甚至討厭靈兒,才會明知道明珠在欺負她也不出手,難道靈兒對他的喜歡,他就必須接受這份煩惱嗎?”
“只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你如不屈服,這份情不自禁又能拿你怎樣?”夏青淡然的顧相紅,好半響,輕道:“別忘了,你的情不自禁已經害死了一個人。”這句話,她不想說,廖嬤嬤的死,她不想再說出來徒添傷感,顧相紅雖然驕縱,跋扈,可她的心卻還是善良的,但這會,她覺得有必要提醒她,雖然這些都是她為蕭靈兒在說的,但應該是代入了她自己的感情吧。
顧相紅僵直了身子。
王禮在一旁聽著,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些話,很新疑,但句句在理,對這個原本并不欣賞的王妃,好感度是刷刷的上升啊。
“靈兒,”夏青的目光投在蕭靈兒清澈水靈的黑眸上:“在愛一個人之前,要先學會愛惜自己。”
蕭靈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走吧,該回去了。”夏青輕撫撫額頭,只覺得頭又開始有些疼了。
船上似乎更為熱鬧了。
這里的每條船幾乎都是請了舞姬,甚至還有的船完全就是奔著這里的熱鬧來做生意的。數十條船的合并,倒真正成了一個湖上世界。
當夏青幾人回到自己船上時,顧相已然離去。
顧相紅正要離開,蕭肅道:“顧小姐,蕭某送你回船吧。”
顧相紅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茫然,目光落在正與夏青說著話的應辟方身上,但很快收回,對著蕭肅輕嗯了聲。
蕭靈兒則是心情沮喪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半路看到景衡和那個流姬姑娘還在說笑著,嘟嘟嘴進屋了。
王禮將方才發生的事跟王爺說了一遍,聽到這個,應辟方是沉了臉:“明家?好大的膽子。”
“算了,都過去了。不過靈兒那邊我不放心。”夏青道,總覺得靈兒在這事上頗容易沖動。
應辟方點點頭:“我會跟蕭肅說的。”
“你若跟蕭肅說,只怕他又會罰靈兒。”想了想,夏青對王禮道:“你派二個暗衛跟著靈兒就行。”
“是。”王禮退下。
“這種事情竟然還要你來操心,靈兒真是太不懂事了。”應辟方擰擰眉,看到夏青臉上那些疲憊,心疼不已,想到此刻她身上受孕的風險,心思沉了又沉。
夏青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顧相紅所說的一句話‘你肯定不懂愛,如果你懂愛,就不會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目光看向了應辟方。
“怎么了?”見夏青突然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眼晴思索著什么,應辟方問道。
“我在想,如果你當時把我休了,我會回來找你嗎?”
這是什么問題?而且,什么叫休了?他怎么可能休了她,應辟方很是不悅,不過,心里竟也有著一份期待:“你會回來找我嗎?”
“不會。”夏青搖搖頭,回答得干脆,見應辟方臉色秒變,那般的不痛快,她忙道:“可你來封城并且叫我回來時,我馬上同意了。”
應辟方:“……”這二個回答好像沒有區別吧。如果一開始他因為討厭夏青而休了她,他相信這個女人會毫不留戀的離開,甚至會再嫁人,而且小日子過得非常舒服。至于封城那次,那是因為她沒得選擇,不管她跑到哪里,既然他已經知道喜歡上了她都會把她追回來的。
突然有絲慶幸,幸好他現在愛上了她,沒有讓他錯失她。
更慶幸,哪怕她不愛他,可心卻是在他這里的。
他不想再讓這個女人失望了。
太湖的夜,比起陸地上來涼了許多,太湖上空的月亮,明亮得就像是能被人勾到似的,圓潤得連一絲殘缺和陰影也沒有,實在是美不勝收。
正要關上船窗的夏青在看到此時的月亮時,不禁多望了下,隨即又撫上了額頭,今天不知怎么一回事,這額頭一直在抽疼著,雖然不烈,可也讓她煩悶不已,想到景衡所說,應該是腹中孩子的血脈所沖撞的關系,不禁閉閉眸穩定一下心神。
好半響,她才睜眼,再次看向這個亮圓的離奇的月亮,生與死都是她無法掌控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她生了小山頭,什么事也沒有,可在懷上第二個孩子時,卻被告訴生孩子有生命危險,并且有了
驀的,夏青擰了擰眉,腦海里似乎閃過什么東西來著,但怎么也無法想起方才那瞬間腦海里到底閃過了什么,搖搖頭,關上窗,卻在看月豪最后一眼時,她猛的睜大了眼,明明方才這個月亮還是碩大如球,明亮如日,為什么這會竟然是滿滿的血腥,而且變得猩紅?
夏青眨眨眼,她沒有看錯,月亮確實是變紅了,夏青愣看著,這不可能,好好的一個月亮不可能在瞬間變得這般腥紅,夏青使勁的眨著眼,可沒任何作用,那月亮的顏色還是如血般,直到應辟方的聲音傳進了耳里:“娘子,你怎么了?”
隨即身體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相公,快看那個月亮。”
“今晚的月亮真圓,很少看到這般圓又亮的月亮。這次來太湖,倒真是來對了。”應辟方淡淡笑說。
又圓又亮,并沒有猩紅嗎?夏青愣了下,再次定晴望去,果然,月亮確實是又圓又亮,哪來什么血色啊?
“怎么了?”看夏青的反應似乎不太對,應辟方奇道:“月亮有什么不對嗎?”
“我方才看它是紅的。”
“紅的?”應辟方再次看了看月亮,一切如常,便捏捏她的鼻子道:“你懷著孩子,可能累了,眼神閃了吧,咱們早些休息。”
是這樣嗎?夏青點點頭,再次看了那個月亭一眼,一切如常。
江風徐徐。
哪怕已是凌辰時分,船上還能隱隱聽到一些玩樂聲,游船賞荷的三天,在如此風雅的環境中,一些人盡情縱樂著。
“到現在了,王爺還在那個云河的屋里嗎?”莊清柔僵坐在床上,冷著臉問貼身侍女。
“是。”
原先,她以為那個琳歌才是她最大的敵人,當暗哨來報說封軒與一個丫頭歡寵時,她也以為只是玩樂而已,可沒有想到會是一個長得像夏青的丫頭,莊清柔握緊了雙拳,只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屈辱。
此時,一名黑衣男子突然破窗而入,迅速的點了侍女的穴位后跪在地上道:“小的見過王妃。”
“如何?”莊清柔起身,望著跪地上的黑衣人。
“夏青是禹縣的山腳村人,家里有個爺爺,還有叔嬸,一堂弟堂妹,除此之外便不再有了,但屬下不敢出手,那山腳村周圍有瑾王的影衛護著。”
莊清柔手握成拳的手狠狠打在了桌子上:“這瑾王可真拿這個賤女人當做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