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府。
晚飯后厲桀說什么也不肯放顧夢走，非要她留下來一起守歲。
客廳電視播放的春晚小品有些無聊，盛雪梅便談論起彩禮的問題：“對了，今天下午我跟沈曼提了這個數，她倒是沒有意見。”
見盛雪梅用手指比了個二，顧夢湊到厲桀身邊壓低嗓子問：“兩千萬？”
“哈哈哈……”
厲桀笑著揶揄道：“媽，您看看，您在兒媳婦心里的形象有多摳門！”
顧夢沒好氣地嗔了厲桀一眼，揮著手替自己辯解：“不，盛姨，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盛雪梅突然一巴掌拍在厲桀肩膀，又端了盤車厘子遞給顧夢，“來小夢，吃水果。”
“好的。”進口的智利車厘子個大渾圓，顧夢隨手撿起顆咬了口，超級甜！
見顧夢感興趣，盛雪梅哂道：“小夢，姨是打算給二十億的彩禮給顧家。”
顧夢聞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二十億？！”
許是因為顧夢陡然提高音量，厲家四口的視線齊齊朝她掠去。
顧夢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不，不好意思，我太大聲了。”
盛雪梅眼珠子滾了一圈，語氣溫和地問：“小夢，你是覺得這個數有何不妥嗎？”
“沒......”顧夢下意識就要否認，可話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憋回去了。
顧夢在眾人的注視中垂下眼，蝶翼般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緒：“我覺得不值！”
顧夢心說一年一個億的撫養費那簡直是天價！
厲天雷率先不贊同地嘖嘆一聲：“怎么會不值呢？小夢，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見雷天雷會錯了意，顧夢抬頭一字一頓地說：“厲叔，顧家不值得你們給出二十億的彩禮。”
厲天雷完全沒料到顧夢會這么說，臉色微變，愣了半晌也沒有接話。
原本溫馨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顧夢手不自覺地用力，那半顆車厘子被捏變了形，紫紅色果汁順著她白皙的食指往下流。
厲桀見狀抽了張濕巾仔仔細細地給她擦手：“老爺子，爸，顧家近幾年一直在大力發展歐洲進出口貿易，我打算把厲氏在歐洲的所有港口倉庫作為彩禮一并送給顧家。”
厲天雷聞言面露遲疑之色：“這……”
“你瘋啦！”顧夢一臉震驚地看著厲桀，情緒激動地抽回手：“我都說了顧家不值得你怎么還……”
“顧家是不值得，可你值！”厲桀打斷顧夢，抬眼直勾勾地看著她，“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厲家有多么寶貝你這個顧家三小姐。”
顧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有錢任性么？
顧夢知道自己勸不住厲桀，只得寄希望于對面的老爺子和厲天雷兩人。
豈料老爺子竟然答應得很干脆：“行，就按小桀的意思辦吧！”
顧夢：“…………”
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的瞬間，厲桀郵箱收到一封特殊郵件。
那是顧夢之前設置成定時發送的告別郵件。
厲桀：
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正在陌生的城市流浪。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跟你告別，別怪我好嗎？
很高興遇見你，但請你忘了我。
顧夢
當厲桀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顧夢正在給趙淇發微信。
“hi淇哥，新春快樂！”
“你春節不回來么？”
趙淇給顧夢回了一連串的煙花爆竹。
“司晨不回家，我得留在這邊照顧他。”
顧夢看到信息有些失望，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就在顧夢正打算給趙淇回信息的時候，厲桀突然將她一把拽起：“走了！”
走了？顧夢有些意外，她本以為厲桀今晚會住在家里。
盛雪梅連忙起身挽留：“小桀，都這么晚了還回棲霞山莊做什么？”
“算帳！”厲桀黑著臉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拉起顧夢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
顧夢和盛雪梅兩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厲桀怎么突然就變了臉。
盛雪梅跟著攆了出去：“厲桀，大過年的你跟小夢算什么帳啊，真是的……”
車門“啪”的一聲被重重甩上，將盛雪梅的喋喋不休隔絕在外。
黑色勞斯萊斯揚長而去，一縷白色尾氣消散在虛空中。
車廂內的氣壓有些低，顧夢抿了抿嘴問：“厲桀，你怎么了？”
厲桀翹著二郎腿雙手環抱胸前，根本不看顧夢一眼，只是冷著一張冰塊臉把她告別郵件里的最后一句話重復了一遍。
“很高興遇見你，但請你忘了我。”
顧夢心里“哎呀”了聲：我這該死的記性！怎么能忘記把郵件撤回來呢！
厲桀眼角斜向顧夢射出兩道冰箭，目光森寒攝人：“顧夢，你是認真的嗎？”
顧夢心里緊張到發怵，雖然知道這種情況最好還是粉飾一下，但她就是不愿撒謊騙厲桀：“我當時……確實是那么想的。”
車廂陷入片刻沉默，直至厲桀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很好！”
大年初一凌晨，顧夢為自己的誠實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厲桀一遍|遍|地|占|有|著她！
犯渾地惡|意|弄|疼|她！
三更半夜還在變|著|花|樣|翻|來|覆|去|地|使|勁|折|騰！
直到安全|套用完了厲桀才肯放過顧夢。
顧夢早上醒來時外面正在下雪。
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銀裝素裹的棲霞山，幼時的記憶再次涌現。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身體單薄的小女孩兒被罰規在顧家大門口，從白天跪到晚上……
在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對于沈曼給予的所有打罵責罰顧夢一直都是無所謂的。
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在顧夢的字典里，“父母”是個再悲哀不過的詞。
親生母親沈曼為了榮華富貴遺棄她，顧城這個冷漠的父親又從未給過她一絲一毫的關愛。
憑什么吃了顧府十八年的柴米油鹽就要還上二十億的彩禮？！
不！我不能和厲桀結婚！那樣只會便宜了顧家！
心中的恨意讓顧夢的想法變得扭曲。
自從顧夢上次逃跑后厲桀便增加了保鏢人手，顧夢看著那些新面孔，突然想起陸子建對自己說過的話。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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