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想到這,抬腳便要往外走。
一直站在她身側的穆景寒,好似早就料到了她會如此急迫一般,在她邁步之前,率先伸手拽住了她的手。
“今晚好好修整一日,明日再去。”
白柒柒不解的看著他,一句‘為什么’到了嘴邊,耳邊卻晌起了他的后半句話。
“齊中和的口供不足已形成定罪證據,你現在過去只會打草驚蛇,不如裝作不知,明日再去找找線索、動機。”
白柒柒聽了他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
如他所言,這件事的確急不來。
在找到能夠給齊生定罪的證據之前,走錯一步,她都有可能會陷入休眠。
兩人原路折返回去。
白柒柒進了房間。
令她意外的是,軟軟居然沒有睡著,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床榻上等著。
“怎么?是不是有話要說?”只有見到小家伙的時候,她唇角的笑才會由衷的發自內心。
“娘親,今天小沐沐一整天都不開心。”軟軟擔憂的跳下床,主動上前抱著自家娘親的胳膊,往床榻方向走,“雖然我沒有問他,他也沒有主動與我說,但是我知道,他應該是在擔心他的娘親。”
白柒柒與軟軟一同坐下,“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在想……他的娘親那么壞,不要也罷,可小孩子不能沒有娘親,所以……”軟軟想到小笑笑千叮嚀萬囑咐的話,有些心虛的垂下頭道,“所以娘親把他們帶在身邊照料,做他們的娘親就好了。”
白柒柒差點一口心血吐出來,“你這是要把娘親送出去?”
“不是不是。”軟軟連忙擺手,“是我們一起將小笑笑與小沐沐拐出來,小笑笑說了,她會竭盡全力幫助我們的。”
最后一句,他說的格外大聲有力。
白柒柒哭笑不得,“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做便能做到的,我終究不是小沐沐的親生母親,哪怕我把他照顧的再好,他心里總是會缺少一塊。”
“沒關系的。”軟軟的小臉上不見一絲擔憂,“小笑笑說了,等相處久了,小沐沐也會跟她一樣,將娘親當作親娘親看待。”
白柒柒無言以對。
孩子的想法總是那么簡單干脆,沒有大人的彎彎繞繞,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畫,令人不忍心打斷。
“娘親無法保證什么,也不需要他們承諾什么,但娘親會對他們如對你一般好。”
“娘親不反對就好了。”軟軟生怕自家娘親不愿意,那他便不好向小笑笑交差,要知道,他可是拍著胸脯保證過的,一定會說服娘親答應。
白柒柒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現在是不是可以睡覺咯?”
軟軟乖乖巧巧的鉆進被窩,“我聽娘親的,娘親說東我指定不會往西,娘親讓睡,我肯定不會變成精神小孩。”
白柒柒被小家伙逗笑,心里的陰霾瞬間消散了大半。
洗漱好后。
她吹滅燭火躺下。
外面星光璀璨,一輪彎月正好映照在紙窗上。
她怔怔的想著最近發生的許多事,一幀幀畫面像慢電影般,在她的腦海里回放。
捫心自問,在穆景寒對她改觀的同時,她也對他少了很多敵意。
每當心軟的時候,兩個孩子的死又會跳出來,將她拉回血淋淋的現實。
就這樣心事重重的睡了一晚上。
次日醒來的時候,白柒柒的臉色明顯有些蒼白。
她強打起精神,在縣衙里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飯,這才與穆景寒、齊縣令一同出門。
路上,三人簡單的溝通了一下思路。
由齊縣令以齊生家為圓點,向四面擴張,尋問與齊生相關的信息。
白柒柒與穆景寒則直接去齊生家,尋找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
白柒柒一向堅信,沒有任何一個犯罪會是完美的,只要犯了罪,必定會有線索留下。
很快。
馬車停在了齊生家外。
齊縣令很識趣的帶著官差去走訪。
白柒柒則敲響了齊生家的門。
開門的仍是管家,見到白柒柒與穆景寒,他明顯一愣,“二位貴人是來尋我們家老爺的么?當真不巧,他剛去鄉下尋視今年的收成了,要晌午才能回來。”
“無妨,那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他。”白柒柒笑了笑,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管家只得讓出一條道,有些忐忑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位貴人請隨小的去大堂坐坐。”
白柒柒與穆景寒相互對視一眼,由著管家在前帶路。
走了沒幾步。
白柒柒忽地開口,“你在齊生家做了多少年管家了?”
管家腳步一頓,似乎沒有料到白柒柒會問他問題,“從……從老太爺還在世時,便進了齊家做事。”
“看來齊家待你很不錯。”白柒柒一副聊閑的樣子。
管家見她問的只是些家長里短,當即長松了一口氣道,“是這樣的,尤其是老爺待我最好,將我從長工升為了管家,負責家里的里里外外。”
“昨日來尋問案情的時候,見過他一面,的確是個和藹面善之人。”
“可不是嘛,老爺不會輕易對人動怒,下面那些種田種地的奴隸們也都沒有要逃的心思,大家心里跟明鏡似的,都愿意跟著老爺做事。”
白柒柒靜默了片刻。
從管家的話里能夠聽出,齊生的性格和善,對下人沒有實行壓迫制度,可以排除心理變態的可能。
“那齊生掌管著這么多田地,肯定得罪了許多人吧?”
“談不上得罪人。”管家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老爺家的田地都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與別人沒有糾葛的,他也不像別的財主老爺那般,想將產業繼續擴大,去強迫農戶賣地。”
白柒柒皺起了眉頭,利益糾葛這一點動機也劃掉了。
那么,僅剩的一條便是‘情’。
“昨日我們來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們家老爺的風流韻事,后來聽齊縣令提了一嘴,只覺得你們家老爺是個專情的大情種。”
原本,她以為管家會像前面似的,絮絮叨叨一大堆。
不曾想,她的話音才落,管家便重重的嘆出一口氣。
“老爺這輩子哪哪都好,唯獨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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