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瞇了瞇眼。
從中年婦人的話語里可以聽出,她的身份,正是穆景傾的母妃,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竟從住處跑了出來。
另外,她的臉與以前完全不同,像是動過什么手腳。
想到這,白柒柒抬手,指尖無意劃過她的右臉,一種極其微小的異樣觸感,令她不用再去佐證便能確定,是一種精細輕薄的人皮面具。
難怪,對所有人而言,中年婦人早就已經死了。
穆景傾讓她死遁離宮,顯然是不能再用以前的相貌存在于世了。
想明白這些,她友好的朝中年婦人笑了笑,“我知道你的兒子很優秀,他最后做了許許多多的事,若百姓們知道,定會對他稱贊有加,你想不想去看看如今他的成就?”
“成就?”中年婦人先是一詫,而后立即喜笑顏開,“我就知道傾兒會有成就,我就知道他會出人頭地,我就知道那個賤人生的兒子,永遠都比不過他。”
說到這,她反過來一把抓住白柒柒的手腕,“傾兒在哪?你快些帶我過去。”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急不可耐的神色。
白柒柒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客棧,只得打消進去找塵曲的念頭,帶著中年婦人上了馬車。
她不知道的是,在馬車駛離客棧門口的時候。
客棧三樓的木窗前,正有一抹神色平淡的素衣男人,靜靜的盯著她。
在男人一側,站立著一個從頭偽裝到尾的神秘男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極具危險與殺意,仿佛一頭來自地獄的惡鬼,正張大了嘴,虎視眈眈的掃視一切可被他踩在腳下的‘食物’。
“人都已經找上門來了,你還在猶豫什么?”說話的是偽裝到底的男人,正是滅世。
他的聲音經過改變,陰慢惻惻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塵曲側首看了滅世一眼,“我說過的,除了她,我誰都不在乎。”
“呵!”滅世陰森的笑了起來,“她一向糊涂,卻在四年前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若非穆景寒的火毒與催情藥相克,她也不至于求你,破了她的身,栽給穆景寒。”
“說吧,怎么救她?”塵曲并不想聽滅世的長篇大論。
“簡單。”滅世笑了笑,“今日,深得皇上寵幸的昭貴妃會突發急病,所有大醫束手無策,屆時,我要你入宮去替昭貴妃醫治,待她病好,自然會許你一個承諾,你想要一個舒簡瑤生,那還不簡單么?”
舒簡瑤的身份來歷被識破,穆景寒縱使再恨她,也不會在扳倒他之前殺掉她。
既然不殺,那便是后患無窮。
只可惜他尋不到舒簡瑤的關押之地,否則,他也不會讓許昭愿去裝病。
他就不信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穆景寒,敢忤逆宮里的那位。
一想到這,他又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我知你曾經許過諾,不與皇室有牽扯,所以我也不勉強你,入不入宮替舒簡瑤求一條活路,選擇權在你。”
說完,他也不墨跡,轉身離開廂房,消失在熱鬧非凡的客棧里。
一時間,廂房里只剩下了塵曲。
他仍舊站在原地,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百姓。
“破戒……果然破了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另一邊。
白柒柒帶著中年婦人去了傾王府。
傾王府的人似乎認不出中年婦人,只是有穆景傾的命令在先,見到白柒柒后,立即歡歡喜喜的去稟報。
很快。
穆景傾一臉急迫的從外面走進花廳。
一邊走還一邊開口,“小柒柒,難得你主動來尋我,但我今日有事,需要馬上離府,你……”
話還未說完,他就看到了緊緊攥著白柒柒手的中年婦人。
他到嘴的話哽住,好半晌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先揮手散去花廳內的所有下人,而后才無可奈何的開口。
“母親,你怎么又跑出來了?”
“傾兒……”中年婦人松開白柒柒的手,激動的跑近穆景傾,“聽說你如今有了成就,是不是把那個賤人所生的兒子,狠狠的踩在腳下了?”
穆景傾狐疑的看向白柒柒,在見到她笑著點點頭后,他才遲疑著也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可把中年婦人激動壞了。
她一把抱住穆景傾,眼中竟有熱淚滾滾而出。
“我兒出息了,我再也不用看著那個賤人獨領風騷了,這還不夠,你還要繼續努力,一定要得到你父皇的認可,一定要得到這天下,我是不期盼你父皇能分一些寵愛給我了,我想要把那個賤人比下去,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傾兒……”
穆景傾顯然沒有被中年婦人這么抱過。
從小到大,他感受到的只有威壓與近乎殘忍的打罵。
盡管眼前的一切是謊言換來的,可不知為什么,這如同曇花一般的母愛,卻也給了他深刻入記憶的溫情與溫暖。
“母親……”
“不行,現在不是驕傲得意的時候。”中年婦人忽地松開穆景傾,神色重新回歸緊繃,“你今日的書看了么?字練了么?武習了么?”
穆景傾的眼底迅速劃過一抹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不夠。”中年婦人的神色嚴厲了下去,“一遍不夠,至少也要重復三遍,不……十遍!我要親自教導你,我去給你尋要看的書,要練的字貼,要習的功法。”
說完,她緊張的轉身,進入花廳里面。
下一秒,花廳里響起了翻箱倒柜的聲音。
穆景傾看向白柒柒,有些局促與不安,“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白柒柒沖他搖搖頭,“你別想太多,其實,你母親挺可愛的。”
穆景傾面露不解,“可愛?”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自己的母妃。
“是啊!”白柒柒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努力尋找書籍字貼與功法的中年婦人,“你只需哄哄她,說些善意的謊言,便能讓她感到滿足,她并不會去計較真偽,像個孩子般,把想要的全都寫在臉上,比那些永遠讓你去猜的人,可愛多了。”
穆景傾從未想過這點。
如今被白柒柒一提醒,他多年來的積怨與執念,竟有了輕微的松動。
是啊,人活一世,為何要為了一個不計較真偽的答案,去逼迫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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