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紅樓璉二爺 > 第181章 慈不掌兵
    回到內殿,也就是臨時靈堂所在的院落。

    迎春也已經收拾準備妥當,正等著賈璉。

    因為之前法事耽擱的太久,賈璉就讓王熙鳳等人先行去水月庵,說是等事情完結之后,自己親自送迎春過去。

    “哥哥。”迎春今年十四歲了,已然生的亭亭玉立。

    身姿和寶釵也略有一比,小小年紀已有幾分不凡的玲瓏姿態。

    一方孝巾系在頭上,越發凸顯的她那鵝蛋臉兒水潤俏美。合中的身量,此時換了一件質地勻稱的白麻孝衣,在腰間用一條白色的巾帶束緊,灼灼纖腰,一眼瞧去只堪一握。

    她起身高興的喚了賈璉一聲,看賈璉打眼瞧她,忙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上,覺得沒什么不妥的地方,便就不好意思起來,“哥哥,你瞧什么呢……”

    她本來質地嬌柔,以金春綠柳來形容最是恰當不過,此時含羞帶怯,更添幾分動人之色,賈璉不由得笑道:“沒瞧什么,只是看我家妹子,越發出落的美麗大方了,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迎春本來就比旁人多幾分內向、害羞,聞言頓時面頰緋紅。

    “呀,哥哥說什么呢,你再這樣說,我不理你了……”

    迎春有些嬌惱,嘴里弱弱的抗議,低著頭也不敢看賈璉一眼。

    旁邊,迎春此行帶著的唯一一個服侍的丫頭司琪,還有剛剛從內堂出來的尤氏,都呵呵笑了出來。

    賈璉也知道迎春不禁趣,所以也沒有多笑她,與尤氏交代一句,便領著迎春等人往前院去。

    沒走多遠,果然就見邢夫人帶著人追趕了上來,見面便是給她弟弟求情,言語間還有些責怪的意思。

    哪有把舅老爺趕出山門的道理!

    邢夫人的反應在賈璉的預料之中,也無意與她多言廢話,直接臉色一沉,道:“那大太太可知道,他做了什么?

    在我賈家家廟,就在我父親的安靈道場之中,招聚家下賓客賭錢,酗酒,玩弄優伶l童,其中哪一條,不是故意褻瀆老爺的靈位,蔑視我賈府歷代先祖?

    若非看在他是太太親弟弟的份上,兒子早就令人將之打將出去了。

    如今不過是讓他出去醒醒酒,已經是愧對我父親,愧對我賈府先祖了。

    所以太太還是不要再多言了,這也是為了太太著想,邢大舅品性低劣,粗渾無禮,且不知悔過,這樣的人留在這里,只會為太太招致非議。

    若是讓別人知道太太的娘家中,盡是這等貨色,只怕于太太名聲不利。”

    邢夫人聞言,面色有些變換。賈璉如此毫無顧慮的貶斥她弟弟,令她很有種下不來臺的感覺。

    賈璉繼續道:“若是太太當真心疼他,不如給他安排一輛車,盡快送他回去為是。

    這樣的人,兒子自是不可能再放他進我賈府祖廟了,還請太太見諒。

    太太也可以盡去詳查,看兒子是否故意污蔑針對他,若是查清楚之后,太太還是覺得兒子做的不對,可以向老太太稟明,兒子甘愿接受家族的懲處。

    兒子這邊還有事,先行告退。”

    賈璉說話間,已經扶著迎春上了馬車,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馬,對著木呆呆的邢夫人拱手致意一下,就命往水月庵去。

    山門外,邢德全經過最初的叫罵之后,被山風一吹,倒是醒了幾分酒。

    但是極致的羞惱,令他放下對賈府權勢的畏懼,仗著自己是邢夫人的弟弟,那些下人不敢真正動他,便在山門外叫罵。

    他一個粗鄙又無見識的人,這些年全靠著姐姐微薄的接濟度日,屁本事沒有,倒是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勇氣和傲氣。

    一時氣性上來,連賈璉也敢罵,罵他得志小人,眼里無父無母,把賈赦氣死了,又欺壓嫡母邢夫人,簡直畜生不如……

    忽見山門打開,幾個矯健的身影沖了出來。

    “你們想干什么?”邢德全嚇了一跳,看對方面色不善轉身就想跑,卻又哪里跑的掉,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哀嚎連連……

    山門內,迎春聽見外頭的聲響,有些害怕,隔著馬車窗,伸手拉了一下賈璉的袖子,低聲道:“二哥哥,讓他們住手吧,他……”

    迎春本想說到底是他們舅舅,又想,看起來賈璉是根本沒把對方當舅舅的,所以就不知道怎么勸。

    不是賈璉的嫡親舅舅,卻是她的嫡親舅舅,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干看著。

    賈璉知道和邢德全這樣的低賤貨色,道理是沒啥好講的,只有拳頭才能讓他懂事。

    只是看迎春面色有些驚恐擔心,便拍拍她的手安撫了一下,然后對山門外道:“叉下去吧。”

    山門處的賈府眾小廝見賈璉當真把自家大舅給揍了一頓,心里是既敬佩又驚嘆。璉二爺如今,可是越發野蠻霸道了,難不成是和璉二奶奶學的?

    肯定不是,璉二奶奶只對咱們下人兇狠,對親戚,可是十足十的敬著呢!

    卻見賈璉收拾了人之后,并無走開的意思,反而居高臨下的問了一聲:“剛才這里誰負責?”

    “回稟二爺,是奴才……”

    一個中年男子打千著上來,是賈府的一個管事。

    賈璉也認識他,騎在馬上淡淡的問道:“方才,你們就在這邊干坐著,聽他在外面大放厥詞,污蔑我賈府清譽?”

    高門大戶,養的這些家丁護院,干的就是這個工作。

    豈有什么人都敢到高門大戶外頭叫罵的道理,早被打死了。

    方才幾個守門的奴才小廝只顧瞧熱鬧,看笑話,哪里還記得前去制止?

    他們甚至覺得賈璉處理的不妥,哪有將自己舅舅趕到外面的道理,如今被人爆料,璉二爺該惱火了吧?

    管事的也是后知后覺,念及方才邢德全說的那些“辛密”,悄然出了一身冷汗,噗通一聲跪下,狡辯道:“二爺恕罪,奴才們方才也勸他,只是不聽,奴才們也沒辦法……”

    “掌嘴。”

    冷漠的聲音,讓管事不敢再多言,瞧了賈璉一眼,心一橫,對著自己的臉便左右開弓起來。

    其他幾個小廝見狀,畏畏縮縮的跪在地上,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陪著管事的一起掌嘴……

    “哥哥……”

    還是迎春,她心地良善,看不得別人受罪,又要來扯賈璉的袖子。

    賈璉無奈的瞧她一眼,怪道說義不掌財慈不掌兵,多的不說,有這么一個妹子,他都感覺自己現在是個兇狠不講理的惡徒了。

    可是賈府這尊大樓從內到外,已經壞了太多的地方了,要是不重樹脊梁,祛除蠹爛,傾覆不過是遲早之事。

    如今他爵位到手,已經是時候開始著手接管權力,為家族重述肉身了。

    若是連奴才都治不好,如何治理整個家族?

    “好了,下不為例。”

    “是是是,多謝二爺寬恕,多謝二爺寬恕……”

    雖然只是挨了自己幾個嘴巴子,但是對于管事的而言,方才短短的十來秒鐘,不啻于經歷了一場生死的考驗一般,他后背心里的冷汗,在提醒著他這一點。

    恭送賈璉等人的車馬離去之后,他有些惱怒的對著周圍的幾個小廝罵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再出紕漏,不等二爺揭我的皮,老子先把你們的皮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