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186章:伶俐
  柳湘蓮當即紅了臉,賈璘不禁也是皺眉。

  心思機靈的賈蕓何事不懂得?他連忙一邊接過茶壺,一邊笑嘻嘻地伸手分開賈珍,嘴里說道:“這些瑣碎事,原本就應該是侄子做的。不敢有勞珍大爺!”

  被他這樣打斷,賈珍本來還要說什么,再見到柳湘蓮面沉似水,也只好尷尬地笑了幾聲,坐去對面。

  幾個男人坐在室內,又有志趣的差異,說話頗為寡淡無味。賈璘索性起身說道:“珍大哥哥且陪著敬大爺,兄弟還想去莊上看看,就不多叨擾了。”

  聽他這樣說,賈珍有些著急:“是要去水仙庵了?”

  “近來又是干旱,那邊的田畝說是收成不好,我心里放不下,正是要去看看的。敬大爺那邊,就由珍大哥哥代勞致敬、道別了。”賈璘照實說罷,賈蕓先就連說了幾個是。

  賈珍心里想著那位茍活的妙珰師父,卻也只好咽下酸水,嘴上連說應該。

  出得玄真觀,賈璘對柳湘蓮勸說道:“湘蓮哥兒不必為這樣的人惱怒。”

  柳湘蓮笑著抽回了手,再回頭沖觀內的方向大唾了一口。賈蕓把馬匹牽了過來,也笑著說道:“好險。”三人說笑著,趁著月色緩緩地騎行過去水仙庵。

  到了這里已近三更,賈璘騎在馬背上遙望,只見庵堂和秦可卿所在院落已是暗黑,另外一個小院子,卻仍然還亮著燈火。

  賈蕓先去叫門,一個小廝匆匆趕來,把幾人的馬匹牽去馬廄。賈璘等人邁步走入,賈薔已經笑嘻嘻地打著一盞燈籠,小跑著趕了過來。

  “就知道父親大人在那里待不住的。”他笑著說道。賈璘還沒答話,賈蕓“呸”了一口,搶先答道:“還好你跑得快,沒被那個‘父親’逮到。”

  賈薔的臉上脹紅,嘿嘿地笑了笑。進去屋里坐下,他命小廝送來清茶,幾人坐下來閑聊。

  再有提及與仇世正等人的遭遇,賈蕓、賈薔仍是覺得心有余悸,紛紛說道:

  “那仇都尉之子好霸道”;“裘方、韓澤平也都費善類”。

  賈璘擺擺手,笑著說道:“少年意氣,不過是爭強好勝。既不可令他們猖狂,卻也不必因此結怨。”

  賈蕓、賈薔再要說什么,柳湘蓮笑著說道:“彼此爭競,是因為相距不遠。若是差得過遠,哪里還有什么爭強斗狠之心?璘哥兒舉業為官,又還武功超強。一曲笑傲江湖,足令諸人本著尋釁之心聚來,卻帶著歡暢之情離去。因此,我料他們再不會與璘大爺爭執。”

  “湘蓮哥兒說得通透!不是父親大人有本領,這樣‘九連環’的場面,誰能解得?!”賈蕓附和著說罷,幾人連連稱是。

  賈薔又覺得意興仍在,想著命小廝送來酒水,卻被賈璘擋住了:“蕓哥兒與湘蓮哥兒轉去安歇,薔哥兒去把魚鱗冊拿來我看。”

  賈蕓和柳湘蓮施禮退去,賈薔連忙去賬房那里,取來了魚鱗冊。因為有賈璘精心地指導和嚴格的管理,賈薔做事與賈蕓一樣,都是極為上心、嚴謹。

  查閱了魚鱗冊等賬目,賈璘放在手邊,看著他一時無話。被他看得緊張,賈薔顯得略有局促,連忙說道:“賬目有不清楚嗎?侄子做事自認很仔細了。”

  擺擺手,賈璘低聲說道:“你仍是仔細就對了。我且問你,隔院的妙珰師父,你近來可曾去請安?”

  “我去請安?”賈薔隨即笑嘻嘻地說道,“寶玉哥兒倒是經常見到。至于侄子我,隔著院門問一聲也就對了。”

  “若非有事,就這樣也是不必的。”賈璘漠然地說道。

  賈薔還想說笑,但見他神色嚴肅,連忙恢復正色說道:“侄子只是想著,妙珰師父原本是寧國府里的,”

  “混賬話!”賈璘低聲喝道,“你以為我都不知府里的事嘛?!”

  賈薔見他惱怒,立刻嚇得從杌凳上站起身施禮說道:“侄子原本也是混賬,舊事自己也不敢想,更不敢再提。現在跟著大爺,已然全聽吩咐了。”

  “你若想自立門戶,務須聽命。”賈璘低聲說道。

  “再不敢有另外的心思。就現在,侄子早就受到大爺熏陶,只想著什么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了。”賈薔連忙說道。

  被他說得發笑,賈璘命他起身。躬身站在一邊,賈薔老實地說道:“請大爺放心,侄子絕無二心。”

  賈璘不再理會,賈薔抱著魚鱗冊等賬目回去。不多時,他手里捧著一個銅臉盆,嘴里說道:“兒子親自來服侍父親盥洗。”被他連續打趣,賈璘也就笑著擺手。

  第二天一大早,賈璘用過了早飯,命賈蕓、賈薔各自去忙碌,正要帶著柳湘蓮轉回長安城,卻聽得院門被敲響。

  小廝詢問過后,匆匆跑來回話道:“是妙珰師父的丫鬟瑞珠,來請大爺過去說話。”

  賈璘點點頭,起身走出屋門,已經看到瑞珠躬身肅揖著,站在院門處。到了隔壁的院子,賈璘環視一圈,對她說道:“這里若有什么缺少的,或者是想要添置的物什,你自可去對那邊的小廝說。”

  瑞珠對身材健壯、做事嚴謹的賈璘很畏懼,連忙低頭回道:“師父請大爺來,正是要感謝大爺的照顧。至于其它用度,就連院子里的花草都是大爺費心命人安排的,師父都很滿意了。”

  賈璘略微點頭,命她進去先通報一聲。瑞珠邁步走進,賈璘隨后跟著進入屋內。

  都說有所謂的“氣場”存在,賈璘通過室內的氛圍感知,就能覺察到秦可卿身體狀況的變化。

  屋里的中藥氣味減弱,熏香氣息濃郁,更有幾個桌案上高低不等的幾只瓷瓶里,也插著各樣花草。很顯然,秦可卿隨著身體的康復,心情也是大好。

  “這只瓷罐飽滿,可以摘一朵蓮花擺著。”賈璘隨口說罷,瑞珠、寶珠立刻肅揖答了是。

  他說要插一支荷花,自然是寓意要求秦可卿等人保持清貴高潔。秦可卿在里屋聽到,心里先是輕嘆一聲,再又肅然。

  “給璘大爺見禮了。”她聽到他到了外屋,就在里屋施禮答道。

  賈璘只坐在堂屋的椅子里,嘴里答道:“不必多禮。妙珰師父近來身體如何?”

  “托大爺的福,貧尼飲食漸好,身子自覺大安了。”秦可卿在里屋答道。

  “這就好。”賈璘說罷,端起寶珠送來的一杯清茶。他漱了漱口,寶珠連忙捧著漱盂近前。口中清爽,他放下茶杯,再開口說道:“妙珰師父有請,不知所謂何事?”

  秦可卿在里屋猶豫一下,還是邁步走了出來。賈璘轉頭看了看她,只覺得她的身子雖然比盛時瘦削,但已經相比垂危時大好了很多。

  到了近前,秦可卿沒有合掌致禮,而是做了俗家的肅揖正式禮。

  點了點頭,賈璘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寶珠再次近前,見他并不是漱口,再趕緊捧著漱盂退下,又為自己的冒失暗自發笑。

  “做什么如此神態?!”賈璘低喝一聲,寶珠嚇得臉色發白。旁邊的瑞珠見他嚴厲,嚇得趕緊伸手拉住寶珠,一起跪下。

  秦可卿面上泛紅,低聲請罪道:“都是我有失管教,求大爺別為奴婢們生氣。”

  緩和了一下,賈璘對瑞珠、寶珠二人說道:“妙珰師父在此清修,你二人當初堅心在此陪侍。既然如此,若有半分妖嬈,更別說失禮之處,你們也不必想著再活。”

  連帶秦可卿在內,一眾人等的吃穿用度,實際都來自于賈璘。此時他已惱怒,誰敢不聽?尤其秦可卿既是被他救了性命,又更被他妥為安頓。

  賈璘如此嚴教奴婢,本也是為秦可卿能夠住在此處安心,能夠與賈寶玉歡洽而為,秦可卿豈能不懂得?屋外廊下的幾個婆子一起躬身,寶珠匍匐在地,哭求說是“必為安心侍奉妙珰師父,絕不敢有額外的心思”。

  瑞珠連聲哭著說道:“求大爺開恩!我們就連院門也不敢出,平時采買,都是托婆子轉告隔院小廝的。就今日師父聽說大爺來了,所以特命去請。”

  沉默了一會兒,賈璘擺擺手說道:“總是仔細才是!你們且起身。”瑞珠、寶珠連忙起身,退到了屋門邊。

  秦可卿見他如此,不由得再次肅揖道謝:“大爺嚴正,這是在幫我,唯有再三感謝。”

  賈璘點點頭,隨后接著說道:“妙珰師父不必客氣,門庭房下清靜,方能保得長久安好。”

  秦可卿垂首站著,再開口說道:“我正為身子漸安,精神轉好,必要當面向大爺道謝。”說罷,她深深地做了福禮。

  “妙珰師父畢竟還要多注意保重身體,不必如此多禮。”賈璘略微拱了拱手回道。

  秦可卿再親自捧了一杯茶,置于他的肘邊。賈璘略微致意,也不去碰茶杯,隨后起身來說道:“寶玉頗為惦念妙珰師父等人的生活,我也知道你需要保養。就聽寶玉的話,以后你每月的例錢,從五兩銀子漲為十兩。其余用度,盡可讓婆子去莊上領取。”

  秦可卿知道他這是額外重視,只得存下感恩的心而躬身道謝,口稱:“拜托大爺照顧,將來必為還報。”

  “瑞珠、寶珠原本月例銀子是一兩,現在也提到二兩;管家婆子為兩吊銅錢,其余婆子一律一吊。”賈璘接著說道,“此事定下,下月執行。”

  幾個丫鬟、婆子聽了,立刻進屋來,拜在他的腳下,抹著眼淚磕頭答謝不斷。

  秦可卿等人這樣的所得,已經超過了在府里的例錢。瑞珠、寶珠的月例銀子,已經相當,甚至超過了賈府的通房丫鬟,這也是賈璘在暗示自己知道她們與賈寶玉歡好的內情。

  賈璘是要用這樣的方式,起到恩威并重的作用,再令她們在這里住得安心。連帶賈寶玉都是安穩,賈璘也同樣得到便利。

  賈璘吩咐道:“居住在這里,若是有外面的采買,盡可由婆子們去喊隔院的小廝。妙珰師父既是在此清修,又要保養身體。若誰放進無干外人,一律或賣或打死,并不容情!”

  秦可卿原本就是聰慧異常,此時自然懂得賈璘也是在暗示自己,不管從前如何,以后當對賈寶玉忠貞。她隨即坦然稱道:“理應如此。”至于瑞珠、寶珠及其她幾個婆子們,更是心中警惕,連答了幾個是。

  賈璘隨后邁步出屋,秦可卿送到門口肅揖拜別。幾個婆子暫且壓住內心的歡喜,對他接連萬福不斷。瑞珠、寶珠送他到了院門口,說了許多告罪的話,再躬身送他出去。

  看門的婆子隨即緊閉了院門,滿院子的人都是歡喜不已,再對秦可卿拜禮感謝。

  回到隔壁院子,賈薔自然不敢開口多問,賈蕓倒是大方地問了“妙珰師父是否大安”的話。

  “都很好。”賈璘答罷,隨即告知賈薔,秦可卿等人漲了月例銀子的事。賈薔連忙回屋記錄在案,并請他簽子確認。簽了花押之后,賈璘再叮囑賈蕓、賈薔各自顧好負責的事務。

  “大爺不用說,侄子們自然也都知道。大觀園里其實并不繁忙,侄子們都會照料好兩處農莊。”兩人相繼說道。

  “如此就好。”賈璘回應著說罷,那兩人各自去忙碌。

  賈璘也不再多在這里停留,與柳湘蓮、杜金平一起返回長安城。

  一路說笑著,柳湘蓮一時追趕不上,連忙喊道:“璘大爺可急得什么?”

  略微勒住馬韁繩,賈璘回身笑道:“我只怕宅子里有事。”柳湘蓮見他神色輕松,也就笑道:“璘大爺一向理事會分明,又哪里會有什么事。”

  賈璘笑了笑,也不多說。柳湘蓮再想著他行事看似飄忽,卻件件妥當,不禁說道:“璘大爺實在是令人難以揣度。”

  賈璘笑了笑,打趣著說道:“兵法有云‘難知如陰’。”

  “哈哈哈。”柳湘蓮聽得開心,不禁大笑連聲,隨后再說道,“只怕璘大爺這樣的心思,用在小弟的身上。”

  點點頭,賈璘答道:“確乎有這樣的心思。”柳湘蓮聽得一愣,臉上的神情顯得既是尷尬,又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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