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219章:冷子興演說邊關事
  “對對對,是是是!菡哥兒果然精于此道!”薛蟠立刻再沖蔣玉菡拱手笑道,“我雖笨了些,倒也都大差不差,只記錯了個‘塞雁高飛人未還’的‘塞’字。”

  見他歡脫活潑,眾人相互眨眨眼卻不好搭腔,蔣玉菡更是羞紅了臉而低頭不語。

  “蟠哥兒若是在讀書如喝酒嬉笑一般地略微用力些,就不至于讓菡哥兒因為不得指點而為難了。”賈璘忍住笑說道。

  薛蟠仍不在意,先是對賈璘告個罪,再對蔣玉菡擠擠眼睛,以示請求同情。眾人被他的神態逗得難忍大笑,裘方順勢舉杯贊道:“說到力氣,蟠哥兒,”才說到這里,他又頓了頓,接著笑道,“在場的諸位,蟠哥兒若說第二,那就沒人敢說跟他爭競了。”

  “嘿嘿。”薛蟠這次也的確不爭執,舉杯笑著回禮道,“這是因為有璘哥兒總敦促的緣故。”

  賈璘也舉起酒杯,笑著贊道:“誠是蟠哥兒說得豪氣,我等就勢飲一大海。”

  眾人頓時發出歡呼聲,杯、碗相碰的聲音不絕于耳。

  一陣微風掠過這場露天的酒席,馮紫英喊聲“爽快”之后,不禁邀請賈璘起身,為眾人做劍舞。

  這是為酒宴的氣氛推波助瀾,賈璘必要如此才可。揮動那柄太阿佩劍,他歌唱了屈原的作品《遠游》為曲。

  寶劍的寒光,閃動著夕陽的余暉。他的歌聲沉婉雄闊,令人肅然起敬。

  ——悲時俗之迫阨兮,愿輕舉而遠游。質菲薄而無因兮,焉托乘而上浮?遭沉濁而污穢兮,獨郁結其誰語!夜耿耿而不寐兮,魂煢煢而至曙。

  這段大意為:有感世俗扼殺人的自由,真想飛翔起來遠處周游。資質淺薄又沒有依靠,以什么為寄托乘著它上浮?周圍是污濁黑暗的氣氛,獨自苦悶向誰去傾訴?漫長的黑夜里不能安眠,守著一縷孤魂直至破曙……

  他唱罷止舞,眾人沉吟許久,一起鼓掌喝彩。

  接下來就是馮紫英、衛若蘭、柳湘蓮、裘方、韓澤平,以及牛承禮、馬勝等人或歌或舞,場面迅速熱烈起來。

  賈璘正在附和,只見杜金平悄然到了身邊。聽他低語了幾句,賈璘連忙起身,悄悄地退了席。

  韓澤平眼尖,正要出言攔阻,又見薛蟠大喝聲響起,只得住了口。

  薛蟠不擅旁的助酒言行,卻也忍不住酒興。他擼起袖子、瞪起眼睛,大聲喝道:“哥兒們要去邊關,就要豁出命去戰!此時只做預習,拇戰卻也是戰!”

  眾人見他神色猙獰,先只做畏懼狀,再就一起大笑。

  仇世正第一個不服,立刻挽起袖子,嘴里罵道:“這個我若說第二,恐怕真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或者未必。”

  一人的聲音傳來,眾人扭頭看去。有的不認識,有的卻已經認了出來。賈璘陪著許茂才、冷子興這兩人,笑著來到了酒席。說話的人,正是錦衣司千戶。

  擠著坐下來,許茂才直接擼起袖子,伸出右手道:“我與世正哥兒比劃幾下,可是使得?”

  喝酒興濃,那就全無禮儀,再無尊卑長幼之分。在座的人或許彼此不認識,但總有認識的人可以介紹。

  仇世正與許茂才又算是“老相識”,當即就和他“大戰”起來。那邊的薛蟠并不能清靜,冷子興直接應戰,立刻就把自己融入酒宴之歡中。

  賈璘招呼著眾人飲酒為樂,再見杜金平在遠處招手,只得又起身過去。這下,眾人對他的離席不再訝異,只顧自己玩耍就好了。

  “何事?”賈璘走近來問道。

  “是寶姑娘來了,現在去了捧雪別院。”杜金平回道。心中一動,賈璘看看那邊喧囂的眾人,索性趁著酒興,從假山后繞道去了后院。

  守門婆子見了,行禮后開了門,他邁步走進去,看到紅袖先迎了出來。“寶姑娘到了一會子了。”她說著,側身讓過。

  賈璘走到屋門口,鶯兒先深施一禮問好:“給璘大爺請安。”

  “寶姑娘辛苦了。”賈璘抬眼看去,見到薛寶釵正和妙玉對坐。

  薛寶釵見他此時雖然喝了酒,卻仍是神情自若,更比平時再多了一份豪氣,看得先是出神再就起身福禮。

  兩人施禮問好,賈璘坐在一邊問道:“怎么不用飯?”

  “寶姑娘只說沒胃口,勉強草草地吃了一點雞湯米線而已。”翠筠開口說道。

  “這如何使得?就去做幾個菜來!天氣也冷了,好歹飲杯酒暖暖。”賈璘吩咐著說道,“寶妹妹雖然體熱,但更是怕冷的。”

  “的確不必了。”他的關心令薛寶釵情濃,但又不想耽誤他,連忙勸阻道,“老遠就聽到璘哥哥在那邊熱鬧著,趕緊回去支應著吧。”

  賈璘暗笑道:偏你好耳力。不過今天倒還好,你哥哥未有什么過分的歌詞唱出來。

  想了想,賈璘轉而笑道:“妙玉喜愛清靜,我倒有個法子,既是簡單也不令寶姑娘冷著。”

  “火鍋罷了。”薛寶釵和妙玉同時笑著說出口。兩人又覺得如此心有靈犀而詫異,彼此看了看。

  薛寶釵先就紅了臉,勉強保持著淡定的微笑。

  “就是如此。”賈璘笑道。翠筠等人聽了,快速地走去外面,命婆子們端來火鍋、菜肉。又因為妙玉極好高潔,這些食物都送到了側廳。

  沒一會兒就擺好在桌上,火鍋立刻在炭火的催動下冒出蒸汽。賈璘邀請過后,薛寶釵和妙玉只得當做陪他,各自拿起竹筷吃一些。

  薛寶釵畢竟知道他那邊還有事,不想多耽擱。但又知道兩人見面的機會與時間,真的是分分秒秒都寶貴。

  想了想,她開口笑道:“也不敢再要璘哥哥陪,就罰你做首詩再去,不知可否?”

  放下筷子,賈璘拱手答道:“小妹所請,璘再是愚鈍,也不敢推拒。”

  想了想,他的神色鎮定下來,開口說道:“詩倒也不必做,詞卻有一首勉強應景。”

  薛寶釵和妙玉都知道他大才,再見他此時鄭重,都放下了筷子,盯看著他。

  “身向云山那畔行。北風吹斷馬嘶聲。深秋遠塞若為情。”賈璘緩緩地念了上片,再接著說道,“一抹晚煙荒戍壘,半竿斜日舊關城。古今幽恨幾時平。”

  薛寶釵頓時拍掌,忍不住大聲贊道:“璘哥哥的這闋《浣溪沙》,小妹絕對是不敢評的,只有拜服而已。”

  妙玉點頭稱是,再又遲疑著說道:“璘大爺也莫不愛聽。我只覺得這首詞,總是男兒意氣多一些。”

  “妙玉說得極是,卻是在迫我再費腦筋了。”賈璘笑道。妙玉才要施禮致歉,卻見他徑自開口說道:“有了一闋《采桑子》。”

  薛寶釵和妙玉立刻不作聲,各自的大眼睛都緊盯著他。

  “眼底風光留不住,和暖和香,又上雕鞍去。欲倩煙絲遮別路,垂楊那是相思樹。”賈璘頓了一下,接著念道,“惆悵玉顏成間阻,何事東風,不作繁華主。斷帶依然留乞句,斑騅一系無尋處。”

  他的聲音停止,那兩人卻像是木雕石塑,一動不動。

  “又還不可?竟還要再做嗎?”賈璘帶著故作驚懼的神情問道。

  “不敢不敢了。”薛寶釵連聲說著,拿著帕子擦了眼角,“實在是好。但再要聽,只怕我的帕子都不夠用了。又是夕陽將盡,璘哥哥快去待客吧。”

  賈璘淡然地笑了笑,再看向妙玉。為他的多才情而暗贊不已,但妙玉總不能當著薛寶釵的面,就去摟抱親吻他以做獎勵。

  她忍著心動,對他滿眼含春地說道:“寶姑娘都這樣說了,璘哥哥卻還要為難嗎?只管去招待來客,這里自有我陪著妹妹就是。”

  與她們施禮道別,賈璘匆匆趕回前面院落,繼續與眾人宴飲。

  天色漸暗,賈璘命人點起燈籠火把,布置在四周。

  晚風習習、火光閃亮,眾人雖然再覺得很有征戰的意味,但總是光線昏暗。再說笑一會兒,馮紫英和衛若蘭率先起身告辭,柳湘蓮、蔣玉菡都擔心薛蟠再糾纏,會使得幾方的面子都難看,也就跟著道別。

  臨道別的時候,馮紫英認真地說道:“我回去自去向父親請示。”賈璘不禁笑道:“我以為喝了酒,眾人也就都忘了這事呢。”

  旁邊的衛若蘭先是笑了笑,再拱手說道:“那幾人說得正經,我們自然不能畏縮。”

  “這事還要爭執?”賈璘不禁笑道。柳湘蓮先開口說道:“我總是要去的。”賈璘想了想,暫沒做表示。

  也不多說什么,馮紫英只說很快回報,隨即與衛若蘭、柳湘蓮等人離去。

  賈璘目送他們走遠,正回身走著,迎面遇到急匆匆趕來的薛蟠。

  “湘蓮怎么不見了?”他著急地問道。

  賈璘心里既是好氣又是好笑,抓住他的胳膊,低聲說道:“湘蓮是我好友,你怎可無禮?!”

  眨巴了幾下眼睛,喝得醉醺醺的薛蟠笑道:“哦——我明白了。原來湘蓮哥兒是璘哥兒的‘好友’!”

  “還敢借著酒勁兒說混賬話!”賈璘的手上用力,薛蟠立刻歪了臉,嘴里“哎喲”不停。

  賈璘隨后也就松了勁,薛蟠身體強健倒也渾然不計。晃動了一下臂膀,他再笑呵呵地說道:“璘哥兒果然好大力氣。”

  “蟠哥兒喝酒不少,盡快回去吧。”賈璘勸說后,招手叫來薛蟠的兩個小廝。

  那兩人牽馬近前,扶著薛蟠上了馬。搖搖晃晃地,他在馬背上拱了拱手,說了“來日再見”的話,就被小廝們扶著走了。

  目送他背影遠去,賈璘再又送別了牛承禮等幾位。這些老國公的后輩們,都是不愿意再拿起刀槍的人,自然只是祝賀賈璘獲得新職務,并沒有打算跟著去溜達一圈的意思。

  轉身走回正堂院落,賈璘再遇到仇世正等人迎面出來。彼此行了禮,仇世正只是遺憾自己不能出去走一遭,那邊的裘方、韓澤平卻是笑呵呵地故作請示狀:“御史大人吩咐什么,我們聽著就是了。”

  賈璘連忙還禮,只說“此事是酒后的話,還需再議”。

  韓澤平皺了皺眉,裘方不耐地說道:“天地可鑒,必要如此!只怪璘哥兒當初喊我們一起唱《笑傲》曲。”

  賈璘聽了也是發笑,韓澤平拍了拍裘方的肩膀,用安慰的語氣說道:“御史大人嫌我們說話不真,那我們明日也不喝酒,再來仔細回復。”

  來不及再勸說,賈璘見旁邊的仇世正說道:“是他們一定如此,璘哥兒不必擔心什么意外的事。”

  他說得果然中了賈璘的心思:裘方與韓澤平的父親雖說官階未必很高,但都有重要實權在手。外出巡邊或有危險,這兩人要是有了什么意外差池,賈璘自然不好回復他們的家人。

  “如世正兄所言。”賈璘正色說道,“在下行事本來魯莽,兩位哥兒又是尊貴,實在不敢就讓隨便跟著走。”

  裘方再要爭執,韓澤平總算是穩重些,只拱手說“璘哥兒也需休整、安頓,我們不要早來,就明日巳時到了即可。”說罷,不待賈璘再說什么,他們幾人說笑著離去。

  賈璘走回院子。再沒了其他公子哥兒,那邊的賈蕓、賈薔與冷子興說笑著什么,許茂才卻總是回頭來看。

  見到賈璘走回,他立刻離席近前。兩人再互相行了禮,賈璘請他去正堂稍坐,再命杜金平等人送了茶上來。

  許茂才打量了一下賈璘,笑著開口說道:“就說哥兒早晚必成大器!這才幾年的光景,哥兒就做下了許多大事!”

  聽著這話像是受審,賈璘倒也知道他是錦衣司的身份,說話辦事總有慣常習氣,也就笑著答話道:“若非許兄一直照應,璘或者不得今日榮光。”

  大笑幾聲,許茂才連稱不敢,再接著說道:“哥兒此次外出,在下自然不敢詢問細節。但有幾句話叮囑,哥兒總還要仔細些才對。”

  賈璘連忙拱手道:“但聽吩咐。”

  略做沉思,許茂才低下聲來說道:“別的事,我這莽漢也是不通,可也知道哥兒性子有時暴烈。邊關自然是捍衛大成疆域邊界,說起來也都是一眾無腦勇夫而已。但又其實與神京一樣,不過是官場中的那些事罷了。”

  見賈璘并不搭話,許茂才再接著說道:“貍貓捉鼠,有時也要倦怠一會兒,所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賈璘立刻一凜,拱手說道:“許兄叮囑,按說在下務必要聽從。可在下奉圣命出巡,豈敢遇事膽怯、有負重托?”

  許茂才聽著不禁尷尬,只得再轉換了語氣說道:“就說在下是莽漢,說得不妥,璘哥兒莫記在心上。”

  “許兄好意,兄弟自然是懂得的。只是事體頗大,璘實在不敢畏避。邊疆極為重要,在下或者試著分解,或者如是回報朝廷,這是在下的職責所系,焉敢疏忽。”賈璘拱手說道。

  見他如此回話,許茂才再又點頭稱贊:“哥兒喊我一聲‘兄長’,我實在有愧。剛才所說也是酒后多言,哥兒總當個囑托就是。”

  賈璘自然懂得邊將們也多有驕橫不法,對許茂才的關心再三感謝,也是自然而然的。

  再隨口說了彼此親眷安好的話,許茂才說著“不得多打擾,就等哥兒回京后再敘”,起身道別,

  賈璘挽留不住,送他出去宅院。行經前院的時候,仍見冷子興滔滔不絕地在說著什么,許茂才不禁笑道:“冷二爺也是多日未見,定又是發了大財。方才就見說得熱烈,此時仍是興濃!”

  這兩人先前是一齊進來,卻也只是不約而同。冷子興見他這樣說笑,連忙站起來拱手笑道:“有賴千戶大人照應,小的雖然也是辛苦,但果然跑動跑西之后,得了一些小財,正要請千戶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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