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244章:巧合
  因為近來邊地沒有大的戰斗,這樣的小規模戰斗看似平常,但賈璘卻知道,如果是這樣的斬首數量,就絕非是小規模而是要起碼出動上千兵將才能有的戰績。

  獲得的馬匹,自然就留在了軍營。斬首的數量眾多,卻可以得到朝廷的重賞。以尋常來計算的每個首級賞銀十兩來計,這些所謂小規模的戰斗,每次獲得賞銀多是數百兩。

  再就牽扯到“首功制”的其它問題。首功制,既是依據斬首敵人首級的數量,作為獲得獎賞、升職的依據。譬如普通士兵每斬首一級可升一階,逐級往上,再就是每三級、每五級乃至更多。

  當然也不能完全靠這個,否則武將的官階就要大到天上去了——再用公侯伯子男,再又往下的諸般不等勛爵的不同級別來補償,大致是每個品階分為三等。

  國公的三等均為超品——賈演、賈源即是一等國公;其余侯伯子男除了本爵位之外,再加云騎尉爵銜配置——如一等侯加一等云騎尉。

  其下,是輕車都尉,正三品;

  騎都尉,正四品;

  云騎尉,正五品。

  因為云騎尉這一等是承上啟下的重要環節,是武官獲得世襲爵位的重要臺階,所以再于每等分三級,而不易再往上升任。

  最后就是,恩騎尉,正七品。

  定制:“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爵分兩種,一種是只授終身(沒有世券),一種是可以世襲(有世券)。

  以賈氏來說,應該是世襲且可以不降的尊榮。但因為賈氏出了“站錯隊”的狀況,皇帝自然憑借金口玉言,改變了賈氏的襲封狀況,甚至還降級賜封。

  總之,邊將捍衛邊疆理應稱贊,并予以表彰。可若是冒功請賞,這就是虛耗了朝廷財力,更打亂了進階制度,又反過來縱容邊將不法。更令人擔憂和驚懼的,更不止于此。

  邊將、邊兵為了搶功,又不能或者不敢前出殺敵,就會想出其他辦法,比如殺掠寄居在邊境的敵我兩方的牧民、百姓。

  對這樣的情況,兵部主事蘇璋自然懂得,但只是與賈璘一樣,沒有親眼見到罷了。

  兩人暫不再細說此事,辦公后各自回去休息。戍堡內看似清苦,卻也有簡便的娛樂活動。或是士兵們自己編排了擊鼓舞蹈為樂,或是他們以大繩“拔河”、較量角抵為戲。

  手里有閑錢的士兵,再會去到軍營內專門的場所,消費給那些營伎。賈璘自然不會參與,但裘方、韓澤平忍耐不住,也會跟著前去。

  回來說起,這兩人笑嘻嘻。裘方語氣滿是遺憾地說道:“盡是些掉落在了地上,更被人踐踏了無數回的罷了。若說粉嫩,倒也有幾人有幾處。但若說惹人百般憐,卻又不能。”

  韓澤平嬉笑幾聲,忍不住說道:“更還擺浪裝癡,試圖愚騙。還并未近身就喘聲細細,又扭蛇一般亂動。如此哪里還制得住?”

  他們說得戲謔,賈璘只是正色叮囑眾人道:“天冷可以抱著暖爐,也就安然入睡。若是四處走動而染了什么不當的疾病,連在下都無顏回復諸位在京的家人。”

  裘方、韓澤平相視發笑,衛若蘭與李云寧、柳湘蓮等人卻拱手稱是。見他們嚴肅,裘方、韓澤平也只好拱手答道:“再不敢去。”

  各自散去休息,躺在床榻上的賈璘仍是輾轉反側難眠。才要昏昏睡去,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慘劇的連續鏡頭。

  ——正在放牧的兩地邊民,或是因為沒有形成大面積或者可以彼此聯絡的群體。就在他們雖帶著警惕的心情,卻還要照顧牛馬羊駝的時候,大成兵將從隱身處驟然咆哮著殺了出來。

  邊民或是驚散,或是哀求,但還是被當做敵寇或奸細,紛紛被殺。寒刃掠過、血漿四濺。慘嚎聲里,尸身撲倒……

  賈璘猛然驚醒,頓覺渾身寒涼。冷汗退去,他輾轉反側仍是難眠。腰間搭上了一只溫軟的手臂,他先是一震再回過神來握住。轉過身,他借著屋內暗淡的炭火光亮,看到也是睡得半醒的金釧,正眨動著清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暗呼口氣的他也伸手輕撫了她圓潤的肩頭,再低聲說道:“還沒睡著?”金釧只是點點頭,由他在自己懷里揉撫而盡可能地舒展兩腿,再輕啟紅唇來吻。賈璘念她關愛細致,索性就擁緊了她。卻又覺得異樣,他再仔細打量懷中的女孩,不禁暗笑道:并不是熱辣脾性的金釧,卻是脾性相較溫和的玉釧。兩人是同胞姐妹長相體貌極為相似,也難怪賈璘雖然與她們相處時間久,卻也還是在這暗夜中,一時未能分辨得清楚。

  才這樣想,他就覺得腰背上再搭來一只手。這只手在自己的腰背或是輕撫或是按壓,顯得很溫情親昵。知道這才是金釧的,他此時也顧及不得而只有抱住玉釧。稍頃,金釧緩緩地湊近,被賈璘用右手撫住腋下而連忙送來紅唇。

  帶著心中對邊地軍務的思忖與斟酌,幾天過后,賈璘帶著蘇璋等人前往軍營,再次會見了李漢臻。

  對于清查賬目與案宗的事,賈璘只說會以詳情呈報朝廷。李漢臻沉默片刻,看著他說道:“御史大人在這里實在勞苦,待回京的時候,某必有一份心意奉送。”

  也是暗嘆口氣,賈璘自然也知道他帶兵不易:都是一些粗豪的漢子,你給他們講什么大道理也是沒用。即如潘貴、葛瑾,若不是親身栽在了杜金平的手下,又豈能真心地對這個奴從身份的少年敬佩?

  邊地士兵若只是每天站崗巡邏,每月拿著說是一兩銀子的微薄俸祿可以安心?——又還要被將領克扣,比如折算成米麥,或是干脆換成銅錢。

  士兵要求財,將領們就有類似濫殺無辜的“高招”給出,彼此都得利。

  “璘既身負御史之職,更不敢勞動將軍費心。”賈璘拱手致謝后,再回視著他說道,“只是我們查閱了賬目之后,見到邊民也多有奉獻,實在有夠給予慰問和鼓勵。”

  李漢臻自然懂得他話里的含義,卻又能怎么樣?孤山堡一帶如此,那邊的鎮羌堡、木瓜堡等地,何嘗不是?

  雖然心里愧疚,但既是安撫了兵將,又保持著士兵的兇猛之氣。若是一味嚴禁,兵將們的生活必是更加枯燥和清苦。這自古就有的事,李漢臻只好當做不知罷了。

  “御史大人明鑒。某雖不才,也深明此理。”他認真地回道,“兵將難免驕縱,某日后必會嚴加申斥,約以鐵律!”

  他好歹算是給了面子,賈璘等人也只是通過查閱案宗察覺,又并無實據,只得就此暫罷。

  起身相互慰問辛苦之后,賈璘對李漢臻默默地點點頭,隨即帶著蘇璋等人前往木瓜堡。

  兩天后到了這里,受到的待遇和看到、查到的情況大致仿佛。賈璘在這里住了兩天之后,忽然提出立刻前往東北的鎮羌堡。

  木瓜堡的守將方進寶挽留不住,只得拱手作別,說些希望前去京城述職的時候再會的客氣話。

  出來木瓜堡,蘇璋等人都覺得行程過于緊張。賈璘卻笑著回復道:“天氣已然寒冷,非如此,我們就不能趕回榆林城過元旦了。”

  提到過節,眾人自然是期待萬分。榆林城雖然遠遠地比不了京城之繁華熱鬧,但肯定比這些戍堡要好得多。更何況,榆林城左近有眾多的兵營,而沿邊戍堡,總還是有敵寇來襲的風險。

  因為計算時間與趕路進度有了差異,帶路的千總江伯宏眼見日頭當空,不禁提議著說道:“御史大人,若是趕路也是晚到,不如今天就暫駐左近。”

  也是計算了一下行程,賈璘隨即說道:“就加緊些。此時夜晚天冷,若是隨便住在某處,我擔心于諸位更是辛苦。”

  他這樣說了,眾人只得咬牙打馬,加快了行程。

  果然如江伯宏所言,距離鎮羌堡還有三幾十里路程的時候,日頭像是倦歸的飛鳥一般,逐漸隱沒在長城連綿不斷的城堞與烽火樓之下。

  天色已然暗黑,但附近再也看不到一處可以容納這行人的所在。江伯宏只得命隨行士兵,前去附近的零散烽戍內找來一些火把舉著。

  火把的光亮不算太大,倒也因為路途還算平坦,眾人繼續向鎮羌堡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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