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276章:沖擊
  大成守將隨即點齊五十名騎兵、三百步兵之后出關剿匪。

  只隔了一夜,這些人先就奪回來幾十匹馬。尤為引人注目的,是他們坐騎的頸下,還帶著韃靼人的若干頭顱。

  回來之后的這些邊關將士,自然是獲得了獎賞而開心吃喝。但關外的韃靼人,已經糾集了更多的兵馬來報復了。

  大成兵將出關應戰不利,連忙退回守御。韃靼人派來使者,只說那些被劫走的馬匹、被殺死的人,都是韃靼所屬的財物與守法人員。大成這邊自然不會認同,并擺出許多證據來予以佐證。

  往返數次之后,韃靼人似乎沒了脾氣,守在關外的兵馬也逐漸減少了。

  一直在密切關注此事進展的王子騰,聽到這樣的消息后,不禁顯得焦急起來。在大堂內來回踱步之后,他皺著眉頭問道:“天成怎么說?”

  旁邊的賈雨村連忙施禮回道:“御史似乎也沒了主意。但他從關隘出發回的牒報又說,‘再等等’。”

  王子騰暫未搭話,賈雨村順勢說道:“此事關乎重大,又是引狼入室之計。我恐怕會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對于賈璘的提議,身為大將的王子騰自然不可能輕信。但他與包括賈璘在內的一眾將領,在沙盤上進行了無數次的演示,這才會確認下來。

  可現在雖然有了戰斗的肇始,但看起來關外的韃靼人似乎并未中計,不禁使得王子騰產生了猶豫。

  正在他心情焦急的時候,忽然有斥候匆匆來報道:“韃靼人原本的撤兵是假象,只是與陸續趕到的援兵匯合在關外的山野中了!”

  “我只問你,現在如何了?!”王子騰瞪眼喝問道。

  “韃靼人已經開始大舉進攻,我方因為戰馬少,并不能出關應敵,只能憑借火炮、弓箭防御。”斥候連忙接著說道。

  王子騰擺手讓他退下,再快速地與偏將、幕僚等人,湊近輿圖、沙盤觀看。賈雨村暫被冷落,倒也不用擔心真的會如此。他自信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與無比忠貞的外在言行,就可以應對上級長官,甚至包括皇帝陰晴不定的變臉。

  但對于軍事總是外行,此時的他見到情形的確緊張也就只是在旁邊觀看,并不能、也不敢隨意出口了。

  查看了許久,王子騰隨即下令道:“從此刻起,新興堡至長城關隘處的斥候往來,以兩個時辰,哦不,以一個時辰來計!”

  偏將領命出去傳達,大堂內的氣氛仍是緊張。

  更為緊張的,當然是真正處于關隘的韃靼與大成兩邊的兵將。眼見韃靼人由少漸多地展開進攻隊形,站在長城上面的大成兵將們,被絕對的震驚了。

  甚至連守衛邊關多年的老兵,也許久沒有見到如此猛烈的韃靼人攻勢。眼見敵寇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看似緩慢卻洶涌而至的景況,大成兵將眼見敵方進攻兇猛,自己先就慌了手腳。

  長城沿線不是炮彈支援不足,就是火銃總是施放太慢。至于弓箭,對于身穿重甲的韃靼騎兵,基本造成不了太多的威脅。

  賈璘也在關隘附近,先是按照王子騰的命令,給予王短腿與醉金剛倪二及其同伴兩千兩白銀的獎賞。隨即他就連連道謝后,命這兩人迅速帶著他們的隨行人員,再就是護送金釧、玉釧姐妹回去了長安。

  接下來,賈璘于近畔看到大成與韃靼的這場慘烈的攻防戰,身心感到極為震撼。

  炮火漫天、濃煙四起,喊殺聲幾乎從早到夜里都不停歇。稍有一兩個時辰的空隙,雙方還要進行小規模地野外作戰接觸。

  隨著韃靼人的持續猛攻,大成一方逐漸顯示出來難以抵抗的態勢,兵將們也逐漸失去了堅決守衛的信心。

  “此次的爭端看似不大,韃靼人的進攻卻為何如此激烈?”杜金平也忍不住身體的微顫,小心地問道。

  賈璘的視線盯看著關外的原野,緩緩地說道:“他們那里連續遭遇了兩年的旱災,已經幾乎斷糧,正在尋找劫掠大成的借口。我們卻于此時,把這個借口送給了他們。”

  杜金平當下不敢再說話,只是右手緊緊地握住腰刀的刀柄。這個少年自覺或許不能再活著離開這里,心里也是一片茫然。

  大成一方獲勝,那自然是參與人員全部獲得巨大功勛。

  但若是韃靼人進攻得逞,獻出此計的賈璘即便不是戰死疆場,也必會當做替罪羊“奉獻”給朝廷。

  而原本是為升官發財,或者最起碼要保住自己至高地位的王子騰,絕不會再念及他之前的功勞,更不會念及原本就是生疏的舅甥情分,肯定是要拿他頂罪。

  杜金平言語從來不多,但“茶壺里煮餃子——嘴上不說、心里有數”這句話,卻是他為人做事的真實概括。

  若是賈璘身死,不能離開他半步的杜金平,又豈能活命?

  關外的韃靼人喊殺聲不斷傳來,杜金平似乎能夠嗅到空氣中就此更多了腥膻之氣。索性暗呼口氣,他就用塞外的夜風,來把自己眼中帶著復雜情緒的眼淚吹干。

  新興堡內。

  王子騰像是囚籠中的獅虎,帶著不安、焦慮、憤怒、疑慮等心情,來回走動著。

  無人敢于近前說話。至于他的家眷,包括唯一留在這里的兒子王柏,也不會、不能寬慰他幾句。

  倒也未必是這些人不敢、不情愿,而是韃靼人開始猛烈進攻長城關隘的時候,王子騰就以各種借口,把他們送出了新興堡,轉去了更南面的順寧縣城。

  假若新興堡這里獲勝,王柏自然會被緊急調來協助,從而再立新功;若這里出現了意外,順寧縣城北面有第二道長城阻擋。再有更大的危機,王柏等人還可以迅速進入南面的太白山躲藏。

  至于王子騰自己,當然也要做看似最為勇敢,但暗中最為安全的打算——與王柏的離開路線相同。

  當然不能就此全部抹殺王子騰的勇悍,畢竟,他此時身處的新興堡,距離北面的長城關隘并不算遠,大致騎馬只需一天多的時間。

  隨著前沿戰報多是不利的回報傳來,眼見王子騰焦慮不安,賈雨村更是焦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大人,就聽在下一言吧!”他施禮懇求著說道,眼見就要落淚了,“或者迅速退到南面,暫避韃靼之鋒芒。或者糾合左近大軍來此處保護。大人,一定要倍加仔細啊!”

  對于賈雨村的請求,王子騰只當是沒聽見一般,仍是緊盯著地圖查看。隨后,他再不安地走向沙盤,再與身邊的偏將低語交流。

  賈雨村眼見自己想要逃命的計策不成,只得暫且忍耐下來,跟在旁邊裝模作樣地觀看。

  “若是關隘處再能抵擋三日,我就能調集來更多的援兵。”王子騰隨后分析著說道。

  他的神色還算鎮定,可包括賈雨村在內的一眾人等,只有心里慌得險些去換褲子。

  三日?韃靼人像是發瘋了一般地,不計晝夜地猛攻臨近關隘。以目前的態勢來看,幾乎是隨時可以沖進關內來的。

  即若如王子騰所言,賈雨村更覺得只有萬分焦急與氣惱:早先為何不迅速調集大軍來抵擋?眼下已是不可抵御,卻還在強撐著顏面而不退?

  “大人,援兵趕來的速度,”一名偏將小心地說著,立刻被王子騰擺手打斷:“耐心等候!大不了,”

  說著,他皺緊眉頭、咬緊牙關,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為國事,某何惜捐軀了?!”

  其他將領頓時呆愣,當即不敢說什么。賈雨村立即找了個借口,真的回去換褲子了。

  王子騰抱定誓死不退,誰人還敢多說什么?要私自逃走?只要被查出,那就是丟棄大將私逃的重罪,也是要被斬立決的。與其那樣死,還不如守住王子騰的身邊,死了還能由家屬得到一些來自朝廷的撫恤金。

  賈雨村回去住處,也不用再轉走家人——與王子騰一樣,他也安排家眷去了順寧縣城。

  坐在屋子里,跟換了衣服的他,即便手里的茶杯還很燙,他卻接連把熱茶倒進了嘴里,再轉為冷汗冒出體外。

  就這樣死在邊地了?賈雨村想起來也是不甘心。往日里他上躥下跳地攀附,此時卻換來早死?與其這樣,他自覺還不如就安心守在姑蘇城的葫蘆廟里,為人寫書信、寫獻給神佛的祝語,換來幾個生活費呢!

  “老爺,這茶也太燙了,您仔細飲用。”旁邊的近侍低聲說道。

  回過神來,賈雨村看向這人,不禁隨口說道:“一向知你精明,所以留在身邊。此刻情形,你卻還有何話說?”

  這人正是賈雨村在葫蘆廟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和尚。后來這個小和尚還了俗,就在金陵省應天府里當了一名差役,再換回俗家名字茍才兒,即為茍才。

  這人頗為機靈,賈雨村謀求升職的時候,竟然可以得到他只言片語的暗示呢。此時被賈雨村問及,茍才雖然也是無法,但只好勉強回應道:“小的跟隨老爺多年,身家皆由老爺所賜。按說必要舍命救護才是,可此時的情形,卻現出玉石俱焚之狀。”

  賈雨村默默地點點頭,并不搭話。茍才躬著身子,接著說了下去:“此時情形萬分危急,小的眼見有統制大人的近侍,已經在提前搬運案宗運走,甚至燒毀了。即如朝廷來的蘇璋等人,也早早地避去了順寧縣城。若說挽救戰局,小的自然沒那個通天本領,可是要說老爺得以在亂局中安好,小的卻覺得,只要老爺跟定統制大人,自可無虞。”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真要是戰局不可控制,自然是跟在主將的身邊,可以獲得最大的活命可能。

  但賈雨村總覺得這話與沒說并無不同,只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茍才因為常年梗著他,倒也并不懼怕,而是再近前低聲說道:“統制大人把子嗣、家眷提前安置到了順寧縣城,想來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我想老爺只要跟定統制大人,不僅沒有性命之憂,更還會因為舍死跟隨,而獲得統制大人的再次看重。至于戰果如何,那卻只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不過,”

  說到這里,茍才略微停住了嘴。

  賈雨村不禁暗暗地點點頭,隨即小聲地說道:“我的家眷,本也提前撤走了的。”話雖如此,但他還是用帶著詢問的冷厲眼神再看向茍才。

  葫蘆僧見賈雨村已然安定,不禁得意地笑了笑,再接著低聲說道:“若是戰敗得不可收拾,統制大人負有全責,更會把次要責任推在那個璘御史的身上!至若老爺,不過是軍中司馬,又能如何?再者,好在老爺之前占了不少田地、莊園,即便是提前致仕,也仍做得富貴寓公。”

  賈雨村眼見他得意,不禁出言喝罵道:“好混賬!不知為國事謀劃,卻只顧及私自!這樣的話若是敢說出去,我必要你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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