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怡從十樓下來的時候，一腳深一腳淺，像踩在棉花堆里，暈暈乎乎的。回到柜上，還在神游天外。
小劉湊過來，“曉怡姐，叫你上樓什么事啊？”
楊曉怡不知道怎么陳述，說是算賬，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然后咬了她，對，就是咬，咬得她嘴唇到現在還有些疼。
小劉眼尖，“曉怡姐，你嘴巴怎么破了？還有點腫。”
楊曉怡立刻捂住，支吾著，“下樓的時候，邊走邊看手機，撞墻上了。”
小劉哦，她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另一個柜員小王卻咦了一聲，“曉怡姐，你手機呢？”
夏天的工服是單薄的裙子，沒有口袋，楊曉怡進柜的時候，兩手空空，沒有手機。
楊曉怡一拍腦袋，手機還在徐良桌子上。她趕緊又上了扶梯。
小劉憋著笑，跟著后頭喊了句，“曉怡姐，你魂呢？”
楊曉怡，“……”
小王問小劉，“你笑什么？”
小劉，“想聽秘密嗎？聽了被滅口的那種。”
小王，“……”
楊曉怡走到一半又停住了，她實在是沒有勇氣被親得神魂顛倒之后，再出現在徐良面前。
想著徐良不常在梅森，應該待會就會走，等他走了，她再去拿。
結果回到柜臺沒多久，徐良就讓人把手機送下來了，楊曉怡松了一口氣，也好，省了再見面的尷尬。
下了班，她去了杜米樂那里，給她送防輻射服。
杜米樂看了眼廚房里忙碌的江佩云，把楊曉怡拖到房間說話。
“買這個做什么？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楊曉怡說，“真不要，趁孩子還小，趕緊終止，不然月份一大就不好辦了。”
杜米樂苦笑，“這么多雙眼睛盯著我，我前腳進醫院，后腳霍仲南就能去醫院把我抓回來。”
“那就把孩子生下來，安安生生跟他過日子。”
杜米樂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江佩云推門進來，手里端著切好的水果，“曉怡，晚上在這里吃飯，仲南說他下廚，菜我都準備好了，就等他回來一顯身手了。”
楊曉怡嘻嘻笑，“好呀，難得有機會吃霍總做的菜，受寵若驚。”
江佩云坐著寒喧了幾句，突然說，“今天警察到阮家來了。”
杜米樂瞟她一眼，“你去阮家了？”
“煲了點湯送過去，你阮叔叔的身體一直沒有恢復過來，就想喝我煲的湯。”
杜米樂未置可否，“兩頭照顧，你不累啊，要不干脆搬過去得了。”
“那可不行，”江佩云說，“現在你才是媽的重中之中，在媽這里，什么都沒有你和我的小外孫重要。”
杜米樂問，“警察來做什么？”
“好像是為了車禍的事，說要找阮斐雄了解情況，但斐雄沒在。”江佩云說，“警察就找幾個幫傭問了問。”
等江佩云出去，楊曉怡沖杜米樂擠眉弄眼，“現在佩姨最緊張就是你了，母愛雖遲必到，是不是很感慨？”
杜米樂淡然笑了笑，有點心不在焉。
楊曉怡打量著她，“你知道警察會去找阮斐雄？蘇錦陽說，你想讓阮斐雄坐牢，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杜米樂沒有否認，“給警察提供情況，是每一個好市民應盡的義務。”
楊曉怡，“蘇錦陽還說，你老毛病犯了，心里有事不肯告訴我們。米樂，人需要傾訴，需要適當吐槽，什么都藏在心里，越積越多，總有一天會崩潰的。我哪怕幫不上忙，做個只傾聽的樹洞也好。告訴我，只告訴我，好吧？”
杜米樂沉默良久，終于把秘密告訴了楊曉怡。
楊曉怡嘴唇微張，眼眶慢慢紅了，“罪魁禍首是阮依依。”
杜米樂瞇了瞇眼睛，面容冷肅，“她借阮斐雄的手辦事，先砍了她這只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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