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寒不愿意再聽老爺子念叨，干脆趁著有長輩來跟老爺子說話，趕緊離遠了點。
他剛想找個地方坐下，就有個小不點跑來抱住了他的腿。
“一一，快松開手！”
不遠處的聲音明顯有些驚慌失措。
江知寒垂眸看著還沒他腿高的小不點，聲音冷淡：“你是誰？”
小孩兒仰著頭盯著他看了半晌，才回道：“一一，我叫一一，小叔叔……嗯…小叔叔新年好。”
小孩子聲音清越，還挺有禮貌，十分討喜。
江知寒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哪家的孩子，就有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上前，想把孩子抱起來。
“一一乖，跟媽媽走好不好？”
小孩兒推了她兩下，一只手死死抓著江知寒的衣服。
看出來小孩兒是聞不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江知寒牽著他后退兩步：
“你是——”
“啊，江先生您好，我姓李，這是江一，來，一一，叫小叔叔。”
“小叔叔……我叫過小叔叔了。”
管家看到這邊的情況，走過來給江知寒解惑：
“江一是您姑姑的外孫。”
姑姑的外孫……那不就是表姐的兒子？
江知寒記得，自家表姐一年前就車禍去世了。
眼前這個姓李的女人，必然是那位表姐夫娶的續弦。
讓江一跟表姐和姑姑姓江，大概是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攀上的關系。
“一一，快松開小叔叔的衣服，你聽話啊……”
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挺怕江知寒的，勸不動小孩兒，臉都快猙獰起來了。
或許是覺得江一跟自己當年處境相似，江知寒看她一眼：
“就讓他先跟著我，齊伯，麻煩你拿點小孩子吃的東西來。”
管家應聲照做，還順便給要把江一帶走的女人打了個手勢，讓她先離開。
女人走之前還不忘叮囑：“一一要聽小叔叔的話。”
江知寒牽著個小孩兒坐下，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要是管家在旁邊攔著，他們肯定會來問話。
江知寒看著小孩兒一口一個餅干，明顯沒吃晚飯。
管家還端著果汁，站在一邊讓他慢點吃。
“你叫江一？”
“嗯嗯！”小孩兒點頭，伸出四根手指，“我四歲。”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小叔叔？”
“是媽媽說的，媽媽說小叔叔，厲害！”
小孩兒豎了個大拇指。
“你說的媽媽，是剛才那個——”
“才不是！那是阿姨，是妹妹的媽媽。”
管家解釋：“那對夫婦剛生了個女兒。”
眼看少爺臉色不對，管家趕忙問：“您要是想把江一少爺帶回江家養著，我想先生不會有意見。”
江知寒不置可否：
“齊伯以后每周接他過來幾次。”
有江家重視，江一的父親和繼母知道該怎么做。
管家笑笑，“那先生一定很高興，他前段時間還在念著您小時候的事兒。”
江一喝完果汁，還打了個嗝。
見二人看過去，趕緊捂住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江知寒。
管家幫他擦擦嘴，“江一少爺很喜歡小叔叔是不是？”
“是！”江一點頭，“媽媽給我看過小叔叔的照片！外婆也給我看過！”
“看照片就記住了，您可真厲害。”
被夸張的小孩子很是得意，跳下椅子就要過來抓江知寒的手。
就算被躲開也不哭，只是奶聲奶氣地問：“小叔叔，你陪我去放煙花嗎？”
“爸爸說今天可以帶我放煙花，但是他又騙人！”
“煙花——”
江知寒重復了一遍。
猛地回想起宋青柚說起煙花時的眼神。
要是吱吱沒有昏迷不醒，她說不定會帶著貓，一起去放煙花吧？
管家以為江知寒的沉默是為難，于是勸說道：“江一少爺，這里沒有……”
“咳。”江知寒站起身，朝江一伸手，“走，我帶你去放煙花。”
管家愣住：“少爺？”
“我帶他出去，齊伯跟爺爺說一聲，不用跟過來。”
說完也不等管家反應，拉著小孩兒就往外走。
邊走邊壓低聲音說：
“江一，我帶你去放煙花，但是你必須聽我的話，明白嗎？”
小江一連連點頭。
————
晚上十一點。
天空早就飄起了雪花，風也越來越冷。
宋青柚守了自家貓幾個小時，也沒見他醒過來，只得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看起跨年晚會。
就在她快要睡著時，一個v信消息彈了出來。
江知寒：[新年禮物收到了嗎？]
這個時候才問？
宋青柚有些詫異，但還是迅速回了：
[收到了，謝謝。]
江知寒：[邀請您語音通話]
宋青柚：？？？
看到這個彈窗，她只覺得一頭霧水。
不過想了想，好歹是合作伙伴，語音通話就語音通話吧！
接通后，宋青柚沒開口，就聽到那邊傳來說話聲：
“江一，把手機還回來。”
“不還，小叔叔，我想要姨姨陪我一起，放煙花！”
聽得出是江知寒在跟一個小孩子說話。
“哪來的姨姨？”
“這個！這個就是姨姨！”
這句話還伴隨著戳手機的聲響。
宋青柚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v信頭像
——正好是她的背影照。
所以對面小孩子說的姨姨，可能是說她？
沒等宋青柚回過神，江知寒似乎是拿回了手機。
低沉的聲音堪比大提琴：
“不知道宋小姐有沒有時間？”
宋青柚一愣：“你不會是想讓我去陪你侄子，放煙花吧？”
“我可以給報酬，按照宋小姐商業活動的報價給。”
這條件，可太戳缺錢的人的心了。
宋青柚看了眼吱吱，“沒問題！不過我可以帶上我家貓嗎？”
“好。”
兩人一拍即合，約在了城郊的半山腰碰面。
冬天時，城郊的山上大山的草地都光禿禿的，而且正在下雪，燃放煙花也不會引起火災。
十幾分鐘后，提早出發的江知寒，就接到了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提著貓包的宋青柚。
宋青柚和江一一起坐在了后排。
她一摘下口罩和帽子，江一就鼓起掌來，聲音雀躍：
“是好看的大姐姐！”
宋青柚啞然失笑，捏了捏小孩兒嬰兒肥的臉頰，“你就是江一？”
“你應該叫我阿姨才對。”
她可不想平白無故矮江知寒一輩。
前面開車的人和她想法一致：“宋小姐說的沒錯。”
“可是一一想叫姐姐，叫阿姨的話……姐姐你也要嫁給我爸爸嗎？”
“咳咳咳——”宋青柚突然被口水嗆到。
江知寒及時停車，遞給她一瓶水。
“江一，阿姨的稱呼不是這個意思，你要給宋小姐道歉。”
“沒事。”宋青柚擺手。
光是江一那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就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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