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的聲音聽起來急切又懊惱。
想來找江知寒的人，肯定是不管不顧就進來了，餐廳的人也攔不住。
服務員還沒來得及解釋，說話聲就被另一個人打斷：
“行了，別磨磨唧唧的。”
“我來找我兒子，還輪不到你們攔著。”
“直接開門就行。”
聽的出來，江泉現在很不耐煩。
江知寒放下筷子，解釋了句：
“他一向是這樣。”
“我先出去一下。”
宋青柚剛想說‘沒關系’，結果包廂的門一下就開了。
有過一面之緣的江老爺子出現在門口，一個滿臉都寫著‘不高興’、長相與江知寒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
想來，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江知寒的父親，江泉。
剛才讓服務員直接開門的也是他。
江泉掃了眼包廂里的情況，完全沒把宋青柚看在眼里，直接指責江知寒：
“上班時候吃飯、沒半點時間觀念就算了，我和你爺爺過來找你，你還想讓我們兩個等著嗎？你的教養呢？”
江知寒根本不打算理會，只朝老爺子點了下頭：“爺爺。”
“你！”江泉惱怒，“爸你看他！沒有半點教養，哪像我們江家的人？要我看，他這就是隨了他那個早死的——”
“最起碼——”
江知寒提高了些音量，打斷江泉未盡的話語。
“我不會站在餐廳包廂門口，當著陌生人的面，對人指指點點。”
老爺子回頭瞥了眼江泉：“還不快進來？”
后者只得閉嘴，給一旁的服務員使了個眼色，讓他關門。
“知寒，你也少說兩句，哪有兒子對父親是這個態度的？”
明顯帶著指責的口氣，聽的宋青柚微微皺眉。
要說江老爺子不喜歡江知寒吧，在聽說江知寒和女明星有往來后，不僅進行了調查，還親自跑來跟她見了面。
要說江老爺子喜歡這個孫子吧，他在江泉和江知寒之間，又更偏向江泉。
這般矛盾的態度，著實令人不快。
江知寒顯然不是個百依百順的，對老爺子的話不置可否。
江泉就像是抓到了把柄，“爸，你看看他，他連你說的話都不愿意聽了，還別說我！”
“夠了！”
老爺子不耐煩地示意他閉嘴。
旋即看向宋青柚：
“原來小宋今天也在。”
“你上次給我推薦的茶葉很不錯。”
“但是其他人炒茶的水平，跟你相差的太遠了。”
親近的口氣，仿佛在跟自家小輩說話。
江泉愣了下，難得正眼打量起包廂里被他忽視的女人。
宋青柚微笑：“江爺爺喜歡的話，我以后炒茶，都給您送一份過去。”
反正她自己也要喝茶，舉手之勞罷了。
老爺子聞言，很是高興：“改天有空，可以來跟我下下棋。”
宋青柚笑著頷首。
炒茶是順便，下棋就算了。
倒不是說她不愿意和老爺子搞好關系，而是老爺子從一開始就沒把她放在同等位置，哪怕見識過她的茶藝和棋藝，感覺到驚喜，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她。
江泉適時露出疑惑的表情：“爸，這位是——”
“宋青柚。”
老爺子只說了個名字。
沒有家世，也沒背景。
江泉秒懂，連宋青柚和江知寒的關系都沒問，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江知寒冷冷開口：“父親連吃飯的時間都不給我，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交代？”
江泉梗著脖子：“你爺爺來公司，不就是天大的事？”
說著還把目光暼向宋青柚，示意后者識趣一點，趕緊離開。
江知寒擋在他面前，“青柚是我的客人，請客人吃飯吃到一半就把人趕走，父親能做出來的事，我做不到。”
“你！”江泉氣極，“我看你就是沒把我，沒把你爺爺放在眼里！”
“什么時候一個外人，能比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還要重要了？難不成你還打算把這女人娶進門？”
江泉又打量了眼宋青柚，只覺得這人很沒眼色，不由地遷怒：
“現在只是讓你用上班時間請吃飯，等以后，是不是就能讓你不來公司了？”
江知寒扯了下嘴角，輕嘲：“這難道不是正中你下懷？”
“胡說八道！”江泉叫嚷，“你還好意思嫌棄你董阿姨，你看看她，她哪一點比得上你董阿姨？”
話說到最后，江泉不自覺壓低了聲音。
因為江知寒的眼神冷厲如刀，像是在看仇人。
江泉退回老爺子身后，理直氣壯了些才吭聲：“你這是什么眼神？”
江知寒顧及著江老爺子，只不輕不重地回了句：
“董惜算個什么東西？”
這大概是江知寒說過最沒禮貌的話了。
可見他有多討厭那個女人。
宋青柚聽了，沒忍住笑了一聲。
一時間，三人都朝她看了過去。
宋青柚輕咳一聲：“不用管我，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
董惜，東西。
聽著跟繞口令似的。
江知寒眉眼溫和了幾分：“無聊的話，就坐下繼續吃飯。”
“江知寒！”江泉一臉不滿，對宋青柚的感觀一降再降。
老爺子也不太高興，難得幫董惜說了句話：
“知寒，再怎么說，那也是你的長輩！”
“沒錯。”江泉附和，“你得去給你董阿姨道歉，今天就去！”
江知寒沉默以對。
他從小到大，每次面對這種情況，都懶得搭理江泉。
以前他年紀小時，老爺子還會幫襯兩句。
今天嘛，老爺子似乎不準備站在他這邊。
宋青柚看著江知寒繃直的脊背，莫名煩躁
——肯定是站的太久，不耐煩了
——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有些心疼
她嗤笑一聲，在幾人再次看過來時故作驚慌：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驚訝。”
“因為我還從來沒見過……江先生這樣的父親。”
“江先生還沒進來，就在外人面前數落江總，完全沒考慮過江總已經是個成年人。”
“進來后也不問江總上班時間還在吃飯的原因，就認準了他是在摸魚偷懶，江先生完全沒想過，也許江總是上午工作太忙，推遲了用餐時間。”
“現在江先生又想逼江總去給人道歉，還是在我這個外人在場的時候……”
宋青柚頓了下，似乎有些遲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先生和江總是仇人，才會這么不遺余力地敗壞對方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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