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北聽完,許久沒有說話。
良久之后,他才又開口:“我不會放棄思唯。”
霍老爺子聽了,神色控制不住地凝滯了片刻,隨后緩緩道:“大哥,你這又是何必?你們都已經結婚了……”
“她沒有答應嫁給我。”霍靳北打斷他,緩緩道,“她不同意。”
“思唯怎么可能會不同意?”霍老爺子緩緩道,“除非你用強硬的手段——”
“爸爸。”霍靳北驀地低呼一聲,打斷了霍老爺子。
“你這是在替誰抱不平?”霍老爺子問,“你為誰鳴不平?”
“爸爸,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認為思唯會拒絕,我承認我曾經試圖傷害過思唯,但是那都是我的失敗品,是我的錯,與思唯無關,你憑什么將錯處歸咎到她身上?”
霍老爺子聽了,緩緩靠進椅背里,閉上眼睛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來,緩緩道:“你真的覺得我在偏袒思唯?”
“難道不是嗎?”霍靳北說,“否則為什么我跟思唯訂婚了,你和二叔都不支持我娶她,反而支持二叔娶了蘇棠?你明明知道,二叔他根本配不上思唯!”
霍老爺子目光緩緩投向窗外,“我不是偏袒思唯,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場考慮。”
“你站在我的立場考慮?你的立場不就是我的立場嗎?”霍靳北語氣依舊急促,“你不希望我跟思唯結婚!我不管,我現在就想要娶她,哪怕是綁著她、囚禁著她,我都要娶她!”
霍老爺子臉色漸漸變了,“阿北!”
“你是我爸爸,我敬你,所以才一直尊重你。”霍靳北說,“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婚姻大事,我不管你站在什么角度。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阻擋不了我,你也改變不了我。”
說完這句,霍靳北徑直掛掉了電話,將手機丟到副駕駛座上,隨即發動車子迅速駛出院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霍老爺子坐在客廳里,拿著剛剛被掛斷的手機許久未言。
一旁陪伴著他的張媽忍不住走上前來,柔聲道:“先生,少爺脾氣倔,可能會犯糊涂。您別生氣,好嗎?”
霍老爺子聞言,緩緩抬眸看向她,“思唯呢?”
“小姐剛剛洗漱完畢,準備休息了。”張媽說,“您要見她嗎?”
霍老爺子聽了,點了點頭,道:“嗯,讓她下樓來吧,我找她談談。”
霍思唯聽到吩咐之后,便下了樓。
她穿著居家服,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沐浴完。
她走進霍老爺子面前時,霍老爺子正盯著桌上的手機看,她喊了一聲:“爸爸。”
“你跟靳北的感情很糟糕?”霍老爺子問。
霍思唯點了點頭,道:“我們已經領證了,他說他一定要娶我。”
“他這么堅持,難道你不覺得奇怪?”霍老爺子說,“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懷疑,他對你的感情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僅僅只是沖昏頭腦?”
霍思唯微微一怔。
霍老爺子見狀,又沉默片刻,才道:“他的脾性我了解,如果不是遇上了讓他無法克制的感情,他絕對不會這樣沖動行事。”
霍思唯聽完,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爸爸,你是擔心我會再度被騙嗎?”
霍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霍思唯卻避開了他的觸碰,緩緩搖了搖頭,道:“爸爸,我相信我自己判斷。”
霍老爺子聞言,看她片刻,終于道:“既然你相信自己的判斷,那我也不攔你了。”
霍思唯聞言,似乎松了口氣。
“但是爸爸想說,你雖然不喜歡葉瑾帆,但是他對你始終都不薄,你不能忘恩負義,辜負他對你的期待。”霍老爺子說,“尤其是他父母親臨死前的托付。”
霍思唯聽了,緩緩垂下眼眸,片刻之后,輕聲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霍老爺子點了點頭,“去睡覺吧。”
“爸爸晚安。”霍思唯說著,轉身上了樓。
她推開房間的門,剛準備脫衣服躺下,忽然瞥見床頭柜上放著一杯牛奶。
霍思唯愣了一瞬,連忙走過去喝了兩口,又將杯子放回了原位。
做完這一切,她回到床邊坐下來,卻仍舊翻來覆去地難眠。
她習慣了每天早上六七點起來跑步鍛煉,今天卻因為葉瑾帆的出現而破壞了計劃,這讓霍思唯格外懊惱。
可是她也清楚,霍老爺子是為了她好。
這幾天她跟葉瑾帆的關系日益緊張,如果這個時候再傳出她跟霍靳北的關系惡化的消息,恐怕對霍氏影響更加不利。
霍思唯輾轉反側了許久,最終還是爬起來換了衣服下樓吃飯。
餐廳里,霍東城和黎湘都已經入席,兩人似乎聊到興致正濃,霍東城偶爾會哈哈大笑,黎湘則抿唇含笑,時不時附和幾句。
看到她走過來,黎湘招呼了她一聲:“思唯,坐。”
霍思唯走上前去坐下,卻并沒有馬上動筷子。
霍東城倒仿佛看出了些什么,看了看她,又看向自己妻子,“思唯怎么了?”
“昨天她熬到凌晨三四點,今天早上起得遲,估計沒什么胃口。”黎湘說,“多吃點菜,補充一下營養吧。”
霍思唯聽了,連忙夾了塊魚肉送進嘴里,勉力咽下肚子之后,她方才又端起水杯來喝了一口水。
黎湘見她這個模樣,不由得挑了挑眉,“思唯?你怎么了?”
“沒什么啊。”霍思唯說,“就是困了嘛,沒精神。”
“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黎湘問。
“嗯。”霍思唯點了點頭,道,“我這次的項目很成功,公司高層挺高興的,可能是有些興奮過度了……沒事啦,我吃飽就回去休息,今天肯定能恢復元氣的。”
黎湘聞言,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道:“你呀,工作是拼命,生活是拼命,生病是拼命,就算是健康時期,你的身體素質也沒比別人差多少。”
“我知道,謝謝嫂嫂關心。”霍思唯笑道,“我保證盡快把身體調整過來,爭取不拖累大家。”
“那就好。”黎湘微微一笑。
霍思唯低頭扒拉著碗里的飯粒,腦海中卻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昨天晚上,她跟葉瑾帆約好一起用餐的時候,葉瑾帆忽然打電話給她說他有點不舒服,不想跟她一起吃午飯,讓她不用等他。
霍思唯當時還有些詫異,“為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幫你檢查一下?”
“我沒事。”葉瑾帆聲音淡淡地說,“你不用管我。”
霍思唯聽出他聲音的異常,追問了幾句之后,他才又開口說了原委,說是自己有些暈船。
霍思唯這才知道,原來他從倫敦乘飛機趕過來,在機場暈了半個多小時。
“那你趕緊找個醫生來看看啊。”霍思唯連忙說,“萬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你別管我了,先顧著自己吧。”葉瑾帆說,“你也是女孩子,不要總是熬夜,身體受不了。”
“我知道。”霍思唯應答。
“我先掛了,拜。”葉瑾帆說。
霍思唯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忙音,心緒卻依舊亂糟糟的。
她坐在椅子里靜坐了許久,才終于起身離開了餐廳。
……
翌日傍晚,霍氏集團的股價突然開始猛跌。
霍靳西處理完一份文件之后抬起頭來看了看表,已經五點鐘,霍思唯應該已經下班了。
他站起身來,拿起車鑰匙走出了辦公室。
下班時分,霍氏大廈內燈火通明,霍靳北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屏幕上的數據變化,臉色陰晴不定。
而就在此時,霍氏的市場部經理敲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霍副總,公司股票突然暴跌百分之十,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霍靳北驀地瞇了瞇眼睛,“怎么回事?”
市場部經理立刻道:“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收購的散戶全部停售拋售了,我們也聯絡不上他們,所以暫時沒有辦法確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霍靳北冷笑了一聲,隨后直接撥了電話到公司的財務部門,“公司賬面上的錢夠買股票的嗎?”
財務部的人立刻告訴他,“霍副總,這筆資金足夠買下公司所有持有的股票,甚至可以買下公司所有的現金流。”
霍靳北冷哼一聲,掛掉電話,隨即拿起手機撥了某個號碼,“喂?”
電話那頭,葉瑾帆正靠坐在自己的臥室沙發里,聽見他的聲音,他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什么事?”
“股價突然下跌,你知不知道?”霍靳北說。
葉瑾帆頓了頓,才淡笑道:“我知道。”
霍靳北又問:“為什么?”
葉瑾帆道:“誰知道呢,或許只是單純地想要搞垮霍氏吧。”
霍靳北聽了,又沉默片刻,才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霍思唯在我媽手里了?”
“嗯。”葉瑾帆說,“不過你放心,我沒碰過她一根汗毛,我只要她平安無事,她想干什么我都可以滿足她。”
霍靳北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憑什么滿足她的要求?”
“我當然不敢奢望什么。”葉瑾帆說,“但我知道我有這個能耐。”
“你威脅她了?”
“不錯。”葉瑾帆輕笑著回答,“她乖乖待在我身邊,我可以讓你們兄妹倆繼續過舒適富裕的日子;否則,你覺得她會是什么下場?”
霍靳北眸光驟寒,“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說過了,只要她留在我身邊,你們什么都可以不用付出。”葉瑾帆緩緩道,“包括你們母親。”
“葉瑾帆,你真卑鄙!”霍靳北咬牙怒斥。
“謝謝夸獎。”葉瑾帆絲毫不以為恥地笑道,“我喜歡被罵,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會感覺到痛快,我希望你也是這樣。”
“我不會讓你如愿的。”霍靳北語氣冰冷,“她是我們的妹妹,我絕對不允許你傷害她!”
“我也希望她是你們的妹妹。”葉瑾帆淡漠地說,“可惜不是,那我就只好采取其它方式了。”
“你究竟想怎么樣?”霍靳北聲音里透著隱忍的憤怒與恨意。
葉瑾帆緩緩勾唇一笑,道:“我想要你們霍家破產,你們一無所有,這樣的懲罰,夠嗎?”
“你妄想!”
“哦?”葉瑾帆饒有興致地笑了笑,“那我拭目以待了。”
“你——”
“好了,再見,霍二哥。”葉瑾帆說完,徑直便掛斷了電話。
……
周六晚上,葉瑾帆照例將霍思唯帶到了自己的住處。
霍思唯剛剛洗完澡從衛浴間里出來,就聽見葉瑾帆的手機響起來。
她擦著頭發看向床頭柜上的手機,見到來電顯示之后,不由得怔忡了片刻。
隨后她迅速走過來拿起手機,劃開了接聽鍵。
電話里,葉瑾帆的助理聲音急促:“葉先生,你今天有空嗎?我們需要你來公司一趟。”
葉瑾帆淡淡應了一聲,道:“我馬上過來。”
霍思唯坐在梳妝臺前,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才緩緩伸出手來摸向頸側。
她曾經戴了這條項鏈一段時間,那是一塊祖母綠鑲嵌的鉆石項鏈,價格昂貴,她花了兩三倍的工資才買下來。
然而這個項鏈,她從未戴過,而是送給了陸景喬。
她不知道他收到這條項鏈是什么反應,也懶得去猜測,更不會關注。
可是這會兒,葉瑾帆的電話突然打來,她卻忽然很想知道結果。
畢竟她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而這個東西,跟陸景喬息息相關。
霍思唯想著想著,情緒控制不住地低落下來。
正坐在梳妝臺前發呆的時候,葉瑾帆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他似乎喝了酒,微醺的模樣,看到她還穿著睡衣的樣子,不由得挑眉一笑,“怎么穿成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
霍思唯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去。
“喂——”葉瑾帆喊了一聲,“這么冷的天,你要干嘛去?”
“你管我去哪兒!”霍思唯說。
“你穿成這樣子,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一個人跑出去?”
“葉瑾帆。”霍思唯回過頭來看著他,“你究竟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葉瑾帆看著她,“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嗎?”
霍思唯聽了,深吸口氣,道:“你不就是仗著我媽媽在你手上嗎?你想讓我妥協,除非她死!”
葉瑾帆聞言,忽然笑了,笑容邪魅,“你覺得她死了,我就會放過你和你弟弟?”
“不然呢?”霍思唯冷笑著說,“難道你要我把命賠給你?你休想!”
“既然如此,你覺得你還有什么籌碼跟我談條件?”葉瑾帆說,“你現在唯一值錢的東西,大概就是我說的那份遺囑吧?可你以為你那份遺囑就真的可以保護你和你弟弟了?”
霍思唯靜靜地看著他,“你還想做什么?”
葉瑾帆抬腳走到她身旁,伸出手來捏住她的臉,逼迫她與自己四目相視,緩緩道:“不做什么啊,只不過想試探一下你對我的愛罷了,畢竟我也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有女人會不顧自己的性命來救別的男人,這簡直超越了我的想象。”
霍思唯聽了,猛地揮開他的手臂,冷聲道:“葉瑾帆,你別太過分!”
“過分?”葉瑾帆微微瞇了瞇眼睛,“你明知道我有多討厭陸景喬,可你偏偏選擇了幫他。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么嗎?我告訴你,我想殺了他,毀滅霍氏,徹底毀滅霍氏,然后再殺了你,最后再殺了陸景喬,讓你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這番話,霍思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渾身戰栗起來。
她知道葉瑾帆的確會說到做到,她甚至連反抗都不能,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怕了?”葉瑾帆笑著撫上她的額角,“我以為我的話嚇到你了……”
霍思唯驀地閉上眼睛,咬緊了牙。
葉瑾帆見狀,又緩緩湊近了些許,看著她蒼白驚懼的面孔,他忽然輕笑了一聲:“我逗你的。”
霍思唯驀地睜開眼睛,狠狠瞪著他。
“你知道的,你在我眼中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我為什么要冒險來動你?”葉瑾帆說,“況且,我要對付的人是陸景喬,殺掉霍老爺子對我而言并沒有任何好處。”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霍思唯問。
葉瑾帆聞言,忽然又靠近了她幾分,緩緩道:“我要的東西,你遲早會交給我,不是嗎?”
霍思唯瞳孔劇烈顫抖起來,“你到底想要什么?”
葉瑾帆緩緩道:“當然是我想要的東西。”
霍思唯心念急轉,腦海中倏爾掠過某種可能,她驀地僵硬了片刻,隨后飛快開口道:“你想要陸家掌權人的位置?”
葉瑾帆聞言,緩緩瞇了瞇眼眸,“霍思唯,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聰明得多。”
霍思唯聽了,呼吸一滯,隨即搖頭道:“不,你錯了,陸景喬根本就不會答應。”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答應?”葉瑾帆說,“萬一他答應了呢?”
霍思唯沉默片刻,終于道:“如果他答應了,那我愿意陪著他赴湯蹈火,但是他絕對不可能答應你!”
“為什么?”葉瑾帆問。
霍思唯道:“因為陸氏不止陸景喬一個人在努力!陸氏是他爸爸留下的基業,如果他為了你背叛了陸氏,他父親泉下有知,恐怕也會寒心!”
“所以你是希望我放棄陸氏?”葉瑾帆問。
“不僅如此!”霍思唯說,“還有陸氏集團旗下各個行業的股票市場,我也會想辦法勸阻你。陸家那么多的員工、那么多的合作伙伴,你敢亂來,我一定拼盡全力阻撓!”
“哦?”葉瑾帆饒有興致般地看著她,“你準備怎么阻撓?”
“我會聯絡各方媒體,曝光你的惡劣形象,讓他們抵制你、排擠你,讓你永遠都翻不了身!”
“那又如何?”葉瑾帆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覺得陸氏那么龐大的一座金山,會因為我而坍塌?”
“陸氏那么多的員工,每個月的薪水養活著那么多人,他們都會離開陸氏!”
“他們舍得走嗎?”葉瑾帆說,“霍氏雖小,可我拿出五千萬給他們開工資,讓他們繼續留在陸氏上班,不用再辛苦奔波,他們應該會感激涕零才是。”
“你——”霍思唯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葉瑾帆微微傾身向前,將唇貼到了她耳畔,低聲道:“我要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
說完這句,他便松開了她,轉身走出了房間。
……
翌日清晨,陽光熹微。
蘇嘉禾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空無一人。
她緩緩起身下床,剛走到洗漱室門口,就聽到了里面傳來的爭執聲。
“霍思唯!”陸景喬語調冰涼地開口,“我警告過你,不準插手霍氏的事務,更不允許你私底下接觸其它人,你忘記了?”
霍思唯站在門口,平復了好一會兒心緒,才低低應了一聲:“嗯。”
陸景喬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卻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轉過頭來,看見了她。
“哥哥。”霍思唯朝他走過來。
“昨晚睡得怎么樣?”陸景喬說,“傷勢有沒有復發?”
“醫生說沒事了。”霍思唯說,“就是……有點失眠。”
“怎么了?”
霍思唯頓了頓,道:“我今天去醫院看爺爺,看到了葉瑾帆。”
陸景喬神情沒什么異常,“他找你干什么?”
霍思唯道:“他威脅我,如果我不聽他的吩咐,他就要殺了爺爺。”
“那你打算怎么辦?”陸景喬淡淡道。
霍思唯垂下眼簾,“我不能坐視不理。”
“你有什么辦法?”
霍思菲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決定告訴他實話:“我會按照他說的,先去勾引陸景辰,取悅他,讓他答應跟我結婚,之后我就可以利用他來牽制葉瑾帆。”
“這件事我會替你解決,你不必操心。”陸景喬說,“我不想你把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霍思菲聞言,怔忡片刻,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臂,道:“哥哥……你是擔心我會受委屈嗎?”
“傻瓜,你想太多了。”陸景喬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既然你答應了葉瑾帆的要求,就好好跟陸景辰相處吧,其余的事情,哥哥會替你解決。”
“可是……”霍思菲依舊有些猶豫。
“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靜地躺著休息,其余的事情不需要想。”陸景喬說,“你現在只管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就已經足夠了。”
“哥哥……”霍思菲眼眶微紅地看著他,“謝謝你。”
“傻瓜。”陸景喬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眉心,“去吧。”
霍思菲點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拉住了陸景喬的手,道:“哥哥,你會娶我嗎?”
陸景喬目光落在她攥著自己的那只手上,片刻之后,他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說:“會。”
……
陸景喬在醫院待了兩天,直至出院,都沒有再遇見葉瑾帆。
出院前一天,霍思菲約了霍靳北和蘇嘉禾吃飯,三個人聚在餐廳里聊得熱鬧非凡。
蘇嘉禾看了看腕表,道:“奇怪了,怎么還不來呀?”
“可能路上堵車。”霍靳北道,“咱們慢慢等吧。”
話音未落,蘇嘉禾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連忙掏出手機接通,“喂?怎么樣怎么樣?見到葉瑾帆了嗎?”
電話那端的人支吾了半晌,隨后道:“抱歉,嘉禾姐,你要見的葉總……他已經死了。”
“啊?”蘇嘉禾愣了愣,“死了?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七點,在酒店房間里猝死的。”電話那頭的人說。
蘇嘉禾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他為什么會死?”
“具體原因還在查……”那人說,“不過我們猜測應該跟他最近的投資計劃有關系。”
“投資計劃?”蘇嘉禾喃喃重復了一遍。
“嘉禾姐。”霍靳北聽到她的話,很快問了一句,“怎么了?”
蘇嘉禾回過神來,勉強鎮定了一下,道:“我有點事,得趕緊去公司,改天再約吧!”
說完她就匆匆掛掉了電話,霍靳北看著她的模樣,微微擰了擰眉,“怎么了?”
“沒事。”蘇嘉禾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突然有急事,得馬上去趟公司。”
“你不是請假了嗎?”霍靳北問,“怎么還要去公司?”
“我得盯著進度。”蘇嘉禾道,“我得知道他的計劃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施行。”
“你別急,慢慢來。”霍靳北說,“不會有問題的。”
蘇嘉禾沖他笑了笑,又看了霍思菲一眼,道:“我先走了,你幫我陪妹妹吃完午飯,我下午再回來。”
“好。”霍靳北溫柔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蘇嘉禾說完,便迅速離開了餐廳。
霍思菲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哥哥,她到底怎么了?我看她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難道出什么事了嗎?”
“她沒事。”霍靳北道,“別瞎操心。”
霍思菲仍舊有些憂慮,“真的嗎?可是她剛才說的話……”
“她是真的有事。”霍靳北說,“所以才急著走。”
霍思菲聽了,不由得道:“哥哥,你對她這么好,她會不會不喜歡你啊?”
“傻丫頭。”霍靳北說,“哪有女孩子會不喜歡自己男朋友的?”
“可是我看得出來,她不是很喜歡葉瑾帆嘛。”霍思菲說,“你對她越好,她恐怕就會越愧疚。”
霍靳北聽了,沉眸思量了片刻,隨后道:“不會。”
“為什么?”霍思菲問。
“因為她也喜歡我。”霍靳北看向她,緩緩一笑,道,“所以她會更加感激我,更愛我。”
霍思菲聞言,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真的?”
“當然。”霍靳北說,“而且這種感激和愛戀,并不比任何東西少。”
霍思菲聽了,不由得露出幾分艷羨,“如果我長成那樣就好了——”
霍靳北聽了,輕笑了一聲,“你這么可愛,老天爺不舍得將你送給任何男人的。”
霍思菲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道:“哥哥你也太夸張啦……”
霍靳北捏了捏她的鼻尖,隨后站起身來,拿了外套披在她肩頭,帶她走出包廂,準備帶她去附近商場買點東西。
誰知道兩人剛剛走出餐廳,便碰到了迎面而來的霍柏濤。
霍靳南的父親。
霍思菲見到他,立刻乖巧地喊了一聲爸爸。
霍柏濤卻仿佛根本沒有看見她似的,徑直從兩人面前擦身而過,很快走進了另一家餐廳,消失在視線范圍內。
霍思菲有些茫然地看向霍靳北,“他這是干嘛呀?”
“大概是生氣了。”霍靳北說,“沒事,你別理他。”
霍思菲聽了,嘆息著聳了聳肩,“哎,他生氣我倒無所謂啦,反正遲早都會被他氣死,但是他為什么要遷怒于你呢?哥哥明明對他那么好……”
霍靳北聽了,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隨后牽了她的手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坐進車里,霍思菲才又繼續道:“我覺得你肯定沒有做錯什么,但是媽媽好像很不高興……”
霍靳北淡淡一笑,道:“沒關系,習慣就好。”
霍思菲聽了,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不會討厭媽媽吧?”
“當然不會。”霍靳北說,“你忘記了我們小時候她怎么疼愛我們的了嗎?”
提及往事,霍思菲頓時就低下了頭。
霍靳北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你知道嗎?媽媽每次打電話告訴我們你在學校受欺負的時候,其實都很痛苦——她很想替你報仇,讓你不用受委屈。”
霍思菲聽了,終于控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霍靳北攬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傷心了,哥哥永遠會保護你。”
……
晚上八點,霍氏集團總部。
蘇嘉禾剛剛處理完一份文件,辦公桌上的座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走過去接起電話來,卻聽到一把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的嗓音:“我是葉瑾帆。”
聽到這個名字,蘇嘉禾渾身僵硬了許久,才終于找回聲音,“你……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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