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這番話,讓杜勝昌微微一怔。
這和他想象中,陳夜一臉落魄,或驚恐或寧死不屈的表現,搭不上半毛錢的邊。
杜勝昌側目,看向杜從容,示意他上前解釋。
杜從容這才敢靠近,將懷里符紙遞過去,并將事情經過復述了一遍。
“改良雷火彈?”
杜勝昌驚疑不定的看著手里符紙,可怎么看,都覺得那上面的東西跟鬼畫符一樣,愣是半個字都不認識。
見到他這幅表情,都不需要陳夜出聲,杜從容就已經急不可待的保證起來:
“家主,是我親眼所見,絕對沒有半點虛假,就算這符紙上有貓膩,但陳夜他人都已經在咱們手中了,出不了岔子。”
杜勝昌眉頭鎖成一個‘川’字型,盯著陳夜問道:
“我想不通,你竟然愿意為了一群庶民,承擔這么大的風險。”
陳夜聞言哈哈一笑,臉上帶著無比自信:
“因為你不懂,什么叫責任和擔當,哪怕你是一名家主。
同樣你更不懂,什么叫底氣,我有自己無論這天下任何一個地界,都能混到風生水起的底氣,所以我不懼,此行就當是出國,見識一下異域風情了。”
杜勝昌沒想到,陳夜明明已經成了自己的人質,竟然還敢出言嘲諷自己。
他登時便火氣翻涌,將手按在腰間佩劍上。
陳夜不躲不閃,就坐在馬背上,與他直視。
那兩名錦衣衛,看著剛一見面,便劍拔弩張的兩人,渾身肌肉繃緊,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可杜勝昌怒了半天,愣是沒有將劍拔出來半分。
陳夜見狀,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有自己腦袋里的雷火彈配方,那杜勝昌就不可能對自己動手。
因為這是他們杜家,投靠外族后的起勢的大好機會。
就像周家依靠彩云錦,便能打開皇商渠道同理。
這可比他們從國庫里面,偷出來的那些雷火彈本體,更有價值。
“走,去西北。”
最終還是杜勝昌泄了怒意,冷哼一聲,帶頭離開山腳。
只是一路上,看著陳夜混在自己的族衛中,沒有半點被脅迫的自覺,反而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夜晚的山色。
那架勢,仿佛真的就跟他口中所言,是準備去見識異域風情的。
杜勝昌不由得氣得牙根直癢。
他就弄不懂了。
這陳夜沒落自己手里,他難受。
怎么落自己手里,他還是難受?
杜勝昌越想越氣,悶著頭,不斷用馬鞭抽打身下的馬匹,瘋狂趕路。
一行人很快就徹底出了康縣的地界,馬蹄聲漸漸遠去。
另一邊,在杜家族衛撤出康縣后,蹲守在縣城內的錦衣衛們,瞬間出動。
他們留下五人,專門負責尋找杜家留下的雷火彈,排除隱患。
其余人,皆數翻身上馬,向著西北方向快馬加鞭疾馳。
牟元和朱壽,以及許捕快的身影,也混在其中。
有康縣的百姓,發現今夜成立馬蹄聲出現的特別頻繁,就準備出門去看看熱鬧。
結果剛一出門,就聽到無實道長的聲音,從街口傳來。
“諸位鄉親們,聽老道一句勸,今夜日子特殊,大家千萬不要離開家門,甚至連院子都不要去了,早早歇息吧。”
無實道長的不斷重復這句話,從街口一路走到街尾。
隨后他拿起腰間的水壺,潤了口嗓子,馬不停蹄趕向下一條街。
秦大為的府邸中,秦大為收拾好東西,對著李束心點了點頭:
“李大人,咱們動身吧。”
李束心看著秦大為,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你真的有辦法,在京城城門關閉后,還可以進城?”
“李大人,所謂貓有貓路鼠有鼠道,我們這些小人物,有時候也能做到你們辦不到的事情。”
秦大為平日總是帶著討好人笑容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一股驕傲。
李束心沉默一瞬,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向外面走去。
很快,二人輕裝上陣,離開康縣,乘著夜色向京城方向趕去。
平靜的夜色下,一股洶涌的暗流,正在不斷醞釀,隨時準備爆發。
而作為這一切時間的中心任務,陳夜卻有些困倦地打了一個哈欠。
隨著夜色越來越黑,他已經除了眼前的路面,什么也無法看清。
再加上本身就沒有武藝在身,長時間騎馬奔走,他感覺自己屁股也要學習杜勝昌,造反脫離自己了。
就在陳夜開始研究,自己能不能抱著馬脖子,小瞇一會時,瘋狂行進的隊伍緩緩停下。
杜勝昌看著漆黑如墨的夜色,微不可查的挪了挪屁股。
雖然他年輕時學過武,但這些年來,在杜家養尊處優,他甚至還不如陳夜能抗。
連續數個時辰的奔波下,杜勝昌只感覺從腰一下,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
杜從容注意到杜勝昌的小動作,連忙騎馬靠近,試探著問道:
“家主,我在康縣留了數量不少的雷火彈,想要清除沒個一整夜絕無可能。
而且咱們生事時,天色已晚,康縣的人就算插了翅膀,也不可能在城門關閉前趕回京城,咱們要不要……休息一段時間?”
杜勝昌瞪了他一眼,罵道:
“廢物東西,咱們現在這種狀況,你也來添亂。”
杜從容被罵得一縮脖,連忙低頭認罪。
不過杜勝昌只是嘴上罵了兩句,眼睛抓了轉,借著這個臺階,緩緩道:
“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磨刀不誤砍柴工,讓人都下馬休息兩個時辰,趁機把吃喝拉撒都處理好。
時間一到,咱們就不再休息,直接出了那歸燕峽。”
杜從容聞言,連忙回頭交代下去。
一群人紛紛下馬,默不作聲地開始掏出吃食往嘴里塞。
陳夜也跟著翻身下馬,揉著屁股找了出空地坐下。
那兩名錦衣衛連忙一左一右,將陳夜護在中間,跟著坐下。
杜勝昌的視線一直定在他們身上,見三人沒有搞什么小動作,才放心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休息。
一名錦衣衛視線微微閃爍,掃過周圍的人群,沒有發現突圍的契機,便按下沖動。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對著陳夜和另一名同伴小聲咬耳朵:
“這杜家家主,真也是個奇人,叛國逃命期間,竟然還忍不住休息。”
陳夜輕笑:“他要是個耐得住性子,吃得起苦之人,也不至于落入這種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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