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周老頭的邀請,眾人都沒有拒絕。
很快,周老頭的院子里就坐滿了人。
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糕點茶水,左右鄉親湊了些碗,給沒人倒上一碗白開水,就開始聊了起來。
一時間,村子仿佛在辦什么酒席,顯得無比熱鬧。
李束心看著老五滿身的傷勢,表情有些沉痛: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害的兄弟們平白遭受這些苦難。”
老六也在一旁,忍不住唉聲嘆氣。
反倒是老五這個當事人,對自己的傷勢毫不在乎,只是有些關注李束心的手臂。
那條李束心慣用的右手,此刻正纏滿繃帶,一看就知曉傷得不輕。
“大人,你這手臂還能恢復嗎?”老五關心道。
“……恐怕有些難。”
說起自己的手臂,李束心也明顯有些不好受。
他是習武之人,手臂的骨折,對他的一身武藝,簡直是毀滅性打擊。
不過很快李束心就重新恢復精神:
“今日是大家重聚的日子,不要聊這些話題。”
老五點點頭,也不再討論這個。
院子里,小寶正探頭探腦,不斷觀察那些錦衣衛。
特別是錦衣衛腰間掛著的繡春刀,讓小寶十分好奇。
“小家伙,想要摸一摸嗎?”
有錦衣衛看出小寶的好奇,笑吟吟將刀摘下,托在手中,讓小寶自己去摸。
他也不擔心這刀傷到小寶,就憑小寶那點力氣,根本連拔刀都做不到。
小寶瞪大眼睛,小手不斷在刀鞘上摸著,驚呼道:
“大哥哥,你就是傳說中的大俠嗎?”
小寶的眼睛中仿佛帶著崇拜的光彩。
他的話頓時將院子里一群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錦衣衛也沒有解釋,順著小寶的話說道:
“沒錯,我就是一個懲惡揚善,維護世間正義的大俠,每天行走在大明的國土上,看見不平之事,就站出來伸張正義!”
“哇哦!”
小寶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滿是震驚和向往。
陳夜笑著搖搖頭,和李束心聊起這段日子的經歷。
李束心喝了口水潤潤喉嚨,慢慢將自己調查韃靼,被人誤導落入包圍,然后一路逃亡,最終被流民救下的經過原原本本復述出來。
說到最后,李束心拉住兩名路過的男子,笑著介紹道:
“這兩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楊二和鐵頭。”
那兩人,正是之前在荒野上將李束心和老六送到村子的兩個流民。
此刻他們已經看不出半點流民的樣子,收拾的干干凈凈,雖然還是粗布麻衣,但也都有了正常生活的樣子。
楊二笑著擺擺手,說道:
“李大人這句話我們可擔不起,若不是遇到李大人,我們現在還流浪在荒野上,搞不好都被野獸吃了。”
鐵頭也連連點頭,不住感激道:
“而且李大人心底善良,我們偷了他的銅錢,他也不計較,反而拒絕了我們的歸還。”
聽到銅錢,陳夜心里微微一動,立即想到無實道長臨走前送的那兜子。
看來,又被那個大忽悠給算中了。
陳夜苦笑著搖搖頭,心里對無實道長也有了幾分敬佩。
突然,他想到了還在應州城當臥底的李創,笑道:
“待會還要麻煩錦衣衛兄弟,回到應州城一趟,將李大人的情況轉達給李創,免得他擔心。”
“李創?”李束心驚訝道,“他不是在窯山服刑嗎?”
“這件事說來話長。”
陳夜咂咂嘴,將李創這段日子的經歷和盤托出。
聽完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堂弟這段日子經歷,李束心一時間也不知該欣慰還是該擔憂。
因為自己的死訊,李創也終于不再像以前那般,渾渾噩噩安心當個混子。
但為了幫自己報仇,潛伏在那個上官離身邊,實在太過危險。
陳夜也考慮到這點,轉頭對那名準備出發的錦衣衛交代道:
“如果可以,還是直接將李創接出來吧。”
錦衣衛點點頭,也不耽擱,立即動身離開村子。
……
……
應州城內,李創正守在城墻上,忍著如導致般凌冽的寒風吹拂,所在一處墻角。
他的眼力有擔憂,也有期待。
就在這時,他身旁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李創抬頭看去,發現是城主府的一名侍衛。
“李創,上官城主讓我來叫你。”
那侍衛對李創也沒有太多尊敬,交代完就直接轉身離開。
大家都是上官離養的狗,誰也不必誰高貴。
李創扭頭看了眼應州城外荒蕪的大地,直起身子走下城墻。
等他趕到城主府里,見到上官離時,后者正溫著一壺酒,嘴里吃著冬季十分難得的新鮮果子。
“你來了,坐。”
上官離見到李創,指了指自己對面特意留的位置。
李創猶豫了一下,地頭道:
“下官不敢,上官城主您有何吩咐,下官立即去完成。”
“坐下,陪我吃點水果喝點酒,就是我的吩咐。”上官離佯裝不滿道。
李創聞言連忙坐下,兩手束在身前,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上官離就喜歡他這副姿態,臉上帶著笑意,怡然自得地將酒壺拎起,給李創和自己都倒上一杯。
“本城主活了半輩子,發現這身邊的人啊,每一個可堪一用的,滿城文物,全是廢物!”
上官離一邊喝著酒,一邊不住的抱怨。
李創端著酒杯,小口小口抿著,也不搭話,也不點頭。
對此上官離也沒說什么。
他喝了口酒,突然問道:“你說,這應州城里,本城主能信任誰?”
面對上官離的突然提問,李創眼眸微微一動。
下一刻,他放下酒杯,直接跪在地上:
“我!”
隨著李創一個‘我’字落下,院子中登時陷入安靜,只剩下桌上溫酒的水鍋不斷發出聲音。
過了半晌,上官離突然哈哈大笑兩聲,起身將李創扶起。
“說得好,我就是在等你這句話!”
他拍了拍李創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本城主身邊的人很多,但全是廢物,如今終于遇到了你,本城主簡直喜出望外。
正好如今本城主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不知你能否勝任。”
李創毫不猶豫,直接回道:
“只要是上官城主的吩咐,下官哪怕是搭上這條賤命,也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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