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韃靼人也注意到陳夜等人動向,皆是忍不住一陣緊張。
那處山頭,是他們與約定好的人,匯合的地方。
若是被陳夜等人發現,或者直接與對方碰面,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誰也不知曉。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們這趟冒險,要白來了。
“不行,咱們沒有資本與對方對賭。”
達魯蒼老的臉上,神情陰沉如水。
他看得出來,陳夜這是在賭,也是一個陽謀。
那就是用自己要守護的事物,來賭對方要守護的事物。
達魯不清楚陳夜要守護的是什么,但從陳夜毫不猶豫就選擇互相換家的舉動,達魯懷疑那根本就不重要。
甚至有沒有都不一定。
也許對方真的只是恰好從那個方向路過,發現自己后,自然而然選擇返回應州城呢?
達魯心中疑心越來越多。
“不管了,對方人數太少,這是他們的硬傷。”
達魯咬了咬牙,高聲道:“只要能將對方在林中堵截,哪怕是以一換二,最終勝利的也是我們!”
這番話看似有些喪氣,但對于那些悍不畏死甚至有些好戰的韃靼人,卻是最大的激勵。
他們只想要勝利,在過程中出現的犧牲,都是必要的,是榮譽的!
“殺!”
打定主意,那些韃靼人不再慢吞吞的往前走,調轉方向爆發全力沖回山林。
林中,陳夜等人已經爬到半山腰,聽到那聲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心中都忍不住又驚又喜。
韃靼人的戰意,遠超他們的想象。
但至少,他們保護住了村子里的那些村民。
“陳大人,你到我的背上來,接下來速度要提升很多。”
一名錦衣衛走過來,微微蹲下身子。
身旁的朱壽,同樣也有一名錦衣衛蹲下身子,示意朱壽趴到他的背上。
面對這個請求,朱壽顯得有些氣憤:
“我也可以戰斗,不要將我當成一無是處的家伙。”
“朱兄,冷靜些。”陳夜立即安撫道,“林間地形復雜,你的弓箭無法發揮作用,而近戰的刀法,對上那些韃靼人簡直是在給人送菜。
不要因為個人的情緒,影響大局,特別是在你的身份十分敏感,足以影響事情發展傾向的時候。”
說話間,陳夜就已經以身作則,趴到了錦衣衛的背上。
雖然有些羞恥,但陳夜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獨自行動,只會拖累錦衣衛們。
朱壽被陳夜說得低下頭,猶豫了一瞬,也咬牙趴到錦衣衛背上。
那兩名錦衣衛起身,和其他同伴對視一眼,放棄戰斗的準備,直接施展輕功沖向山頂。
剩下的交戰細節,就已經不需要陳夜來主持。
這場山林,將成為錦衣衛們的戰場。
繡春刀應聲出鞘,寒芒在山林間閃爍,每一名錦衣衛眼中都爆發出決然戰意。
……
……
“所以,為何這些尸體會出現在城外?”
白云進一臉平靜,甚至帶著幾分審視地注視著蔣長空。
此刻他們守衛軍已經返回應州城內,將那些商會成員的尸體帶到蔣長空的府邸。
“這……這怎么可能……”蔣長空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商會首領,嚇得倒退半步,“他為什么會死……一定是陳夜,是那個陳夜干的好事!”
“請問蔣隊長有什么證據?”
白云進氣勢愈發透露著壓迫。
蔣長空臉色連變數變,厲聲反問:“你在懷疑我?”
“不敢,只是突然想起,蔣隊長好似從來沒有給我出示任何證據,只憑一道軍令就將我等調來。”
白云進嘴上說著不敢,但語氣無不透露著質疑。
面對白云進突然發難,蔣長空毫無準備。
一時間,他的背后甚至冒出一層細汗。
“那陳夜的名聲,你在應州城內隨意找家茶館,就能聽到說書人在講……”
“什么時候,說書人的故事也可以成為判斷一個人好壞的證據了?”
沒等蔣長空將借口說完,白云進就毫不猶豫打斷了他。
蔣長空一張臉當即憋成了豬肝色。
見自己講道理講不過,想拿證據也掏不出,蔣長空頓時破口大罵:
“你這是什么態度,你身為副隊長,竟敢質問自己的隊長,你這是以下犯上!”
見蔣長空開始撒潑,白云進臉上忍不住浮現幾分怒意。
可蔣長空這句話說得也沒錯。
論軍功,他確實不及蔣長空,只是個副將,在軍隊這個等級森嚴的地方,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不過就是運氣好,當年在戰場上撿了一個將軍的人頭,你有什么可驕傲的!
這些年,除了那個功績,你又為守衛軍做了什么貢獻?
白云進深吸一口氣。
這些話,他只能在心底咆哮,卻無法說出。
“好,那我自己去調查真相。”
白云進扭頭就走。
留下蔣長空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到最后慢慢變換成恐懼。
他意識到,不能在繼續這樣放任白云進調查下去。
白云進這個人他是了解的,上陣殺敵是個好手,心思也十分細膩。
若真讓他肆無忌憚調查下去,很可能成為第二個李束心,將應州城里上官離養的那些韃靼線人,給攪得天翻地覆。
上一次,李束心連著掀了好幾個線人的組織,就已經讓上官離震怒。
想到這里,蔣長空不敢再繼續耽擱下去,迅速出了自己的府邸,向著城主府趕去。
急著求援的蔣長空沒有注意到,在他走后,府邸外面一條巷子中,白云進的身影緩緩出現。
白云進沒有打擾蔣長空的行動,默默跟蹤在他后面。
直到看著蔣長空進入城主府,白云進目光閃爍,心中隱隱有了判斷。
城主府內,蔣長空也是一個熟客了,一路上沒有人阻攔他,仍有他輕車熟路找到上官離常待的院子。
其中,上官離正和李創相對而坐。
上官離似乎被李創說得什么話逗笑,正在哪里放聲大笑,仰頭灌下一杯酒水。
李創笑而不語,因為有傷勢在身,只是端起一杯茶水一副恭敬的樣子隨著飲下。
蔣長空的到來,立即引起二人注意。
上官離咂咂嘴,笑容微微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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