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撓了撓頭,憨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
他不懂什么是新律法,更不懂一個關老爺讓自己做事,為什么還一定要執著給自己報酬。
但是他懂得什么叫做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陳夜的一番話,可謂說是直接說到了他的心坎當中。
“這位大人,您請跟我來,我定幫您將這個天氣給估算的妥妥當當。”
中年男子將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他熱情的帶著陳夜就在農田間走了起來,中年男子起初還有些擔心,這田地間全是塵土,陳葉這種官老爺會不適應。
但很快他就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陳夜在田間雖然不說跟自己一樣如履平地,但是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或者厭惡神色,甚至看著四周的風景還有幾分欣賞和享受之意。
“大叔這片田地看上去很大呀,平日里收成如何?”
陳夜好奇道。
聽到這個問題,中年男子憨笑一聲,說道:
“還能如何,糊弄一口飯吃,勉強度日唄。”
陳夜聞言有些驚訝,但很快又覺得并沒有那么驚訝。
如果是在富山縣,甚至哪怕是在京城,一個農民如果擁有這么大一片土地,那么絕對可以讓自己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
但可惜這里是應州城,這里是上官離所統治的地方,老百姓們的日子過得自然不會太好。
陳夜繼續打聽道:
“大叔,您幫我說清楚些,咱到底是收成不好,還是賦稅太嚴重?”
“這……”
中年男子臉上明顯露出幾分猶豫,似乎想說,卻又不敢說。
畢竟眼前這個年輕的官老爺也是官,而他無論怎樣都只是農民,萬一一句話說的人家不高興了,哪怕被這位官老爺當場打死,都不會有人來幫他說一句話。
看出中年男子的畏懼,陳夜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這應州城百姓對于官員的信任缺失,比當初富山縣的情況可要嚴重很多。
不過陳夜知曉這并不是百姓的問題,而是上官離的問題。
陳夜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大叔,你盡管放心的說。如今上官離已經下臺,應州城是我陳夜說了算。
我陳葉以性命擔保,不敢說未來再也不會發生官員欺負百姓的事情,但至少我可以保證任何敢這么做的人,最終都會得到律法的制裁。“
陳夜的一番話說得極其認真。
中年男子明顯有些錯愕。
他不理解,陳夜這樣一個官老爺,向他一個平頭老百姓,一個種地的老農,保證這些做什么。
但不知為何,中年男子感覺心底有一股暖洋洋的暖流升起。
“多謝大人。”
千言萬語匯聚到嘴邊,中年男子卻有些不知該如何說出,最終只是變成一個干巴巴的感謝。
就是他的這份感謝,讓陳夜覺得心里無比振奮。
當官需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句感謝。
百姓的感激就是對于一個官員最大的褒獎。
中年男子最終還是開始講述起,他們應州城的農民,究竟為何日子過的艱難。
兩人說話間便已經穿過一片田梗,來到另一間農屋前。
中年男子上前兩步,高聲喊道:
“跛腳七,這家伙別在屋里裝死了,快點出來,有一位大人物需要見你。”
“來啦,什么大人物啊?”
屋內傳來一聲慢悠悠的回應,隨后屋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蒼老的身影。
老人的臉上,滿是歲月的褶皺,膚色與中年男子一樣,都被曬得黝黑,只是那雙眼睛卻仍舊清澈明亮,仿佛并不是這個年歲能擁有的眼睛。
跛腳七一眼就看到了中年男子身邊的陳夜,臉上的輕松自在,頓時收斂。
幾乎與中年男子的表現一般無二,跛腳七有些局促不安道:
“王老二,這位大人是誰?”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連忙側過身將陳夜讓出來,并介紹道:
“這位就是應州城新來的推官陳夜,陳大人,你應該聽說過,他剛剛打倒了為禍咱們應州城多年的城主上官離。”
跛腳七的臉上帶著幾分誠惶誠恐,連忙行禮道:
“原來是陳大人,小的跛腳七,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說著跛腳七就差點要跪下。
陳夜嚇得連忙一把托住他,苦笑道:
“老人家,您又沒有什么冤案要告為何要跪?”
跛腳七有些奇怪的反問道:
“我們老百姓見到您這些官老爺,不就應當跪下行禮嗎?”
陳夜嘆息一聲,神色堅定地搖了搖頭:
“記住,官并不比民特殊,除了在公堂之上,沒有哪個官員需要你去跪拜行禮,官只不過是在律法的允許下,行使權利的人。
當官的并不比百姓高貴到哪里去,也沒有特權,真正具有特權的是律法,而非官員本身。”
跛腳七和王老二都顯得有些迷茫。
他們聽不懂陳夜這句話中蘊含著什么意思,陳夜其實也并沒有想過,直接讓他們一句話就理解自己心中的理念。
想要讓應州變成富山縣一樣的狀態,任重而道遠,并非陳夜一兩句話就能成功實現的,而是需要朱壽,寧清畢以及楊謅等人率領新召集的同志們,共同去實現。
陳夜深吸一口氣,暫時將這個話題跳過。
他沒有忘記自己此行來的主要目的是預測天氣。
如果這項計劃失敗,那么也就沒有以后了。
他將與王老二說過的話,重新又與跛腳七復述了一遍。
王老二在一旁補充道:
“跛腳七你不用擔心,陳大人是一個好官,他不但不會因為咱們預測失誤責怪大家,還會給咱們報酬哩。”
跛腳七眨了眨滿是皺紋的眼睛,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陳夜看出,跛腳七的疑心比王老二更重。
他也不再猶豫,直接從懷里摸出了一個口袋。
“兩位,這里面就是我給你們的報酬,我現在就直接交給你們。”
說著陳夜直接將口袋塞進了跛腳七的手中。
掂量著手里沉甸甸的口袋,跛腳七和王老二的眼睛都有些發直。
那里面哪怕都只是一些碎銀,也是這兩人一輩子都沒有接觸過的巨款了。
“大人,這……這太貴重了,我們只是幫您預測一下天氣,這使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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