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牟斌親自送陳夜回去的,弘治帝下令,他全權配合陳夜的安排。
“陳大人,您有什么打算嗎?”
“此事重大,萬不能耽擱啊。”
陳夜沒睜眼,他在回憶,歷史上弘治帝曾經因為順天府好好的天氣突然降溫,被裹夾著下過罪己詔。
他當時就留意了下細節,最開始的端倪就是從河水不能喝開始的。
本來河水又是洗洗涮涮,又是喝的就不衛生,但好歹是流動的。
所以問題不大,可要發生天災,地質變化,再翻騰,就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要不說弘治帝和李二是最悲催的皇帝呢,勞心勞力總是被天災人禍坑。
他前腳剛到,朱壽后腳就追過來了:“那個,你有沒有把握?”
“我要說沒有,你想怎么做?”替他被砍腦袋嗎?
朱壽縮了縮脖子,他就是被氣狠了,后來也開始后悔:“要不我們回富山縣。”
有妹妹在,沒人能殺陳夜,父皇也不行。
“行了,我有辦法,只是……”后續的問題很多啊,與其讓牟斌去做,還是朱壽更合適。
聲名太盛,對牟斌沒好處。
翌日一大早,朱壽就帶著一隊錦衣衛上路,敲鑼打鼓的通知,都不允許在河里洗衣服了。
需要的打水回家再用,喝的水全都統一供應,皇莊離的近,又在高處,沒受到影響,正好救急。
陳夜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盤炕上:“沒錯,就是這樣,小黑子,你盯緊了,溫度不能太高,不能讓土炕開裂。
也不能太低,否則烘不透,辦好了以后你就是隊長。
所有的工錢都是你們的,只有一條,質量必須要好。”
小黑子嘴咧樂了:“大人放心,小人就在這兒盯著,寸步不離。”
土炕半干的時候,東本一郎來了,陳夜反應了下才想起這人是誰。
“走,去看看。”
東本一郎是來辭行的,他的貨物都被陳夜拿走了,還換了很多珍貴的絲綢,茶葉,他急著回去賺錢。
尤其那對夜光杯,東本連續一個多月都是抱著睡的,放在哪兒都不放心。
再這么疑神疑鬼下去他懷疑自己活不到東倭。
陳夜問:“你就這么回去?”
東本一郎秒懂,趕緊掏出銀票:“小人見到大人,一激動就給忘了。”
“本官可不是這個意思。”陳夜把銀票挪過來:“本官是想提醒你,不能就這么簡單的回去。
你想想,你在大明付出了多少,你不只是一個商人,所有的東倭人都應該感激你。”
“大人。”東本哽咽了:“那小人應該怎么做呢?”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夜光杯獻給大族的人,讓他們得到利益,再分潤給他一些。
但現在就有點不甘心了,都是他做的啊。
“你當然什么都不能說,因為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想的就不是回報,你想的只有東倭的榮譽,但是別人可以說,而且必須說。”
東本一郎點頭,有道理啊。
陳夜進一步說明:“而且這個人不能是你們商隊里的人,不然跟你自己說有什么區別?”
“甚至不能是你們東倭人,為自己的國家,做什么不是應該的?”
“最好是大明的人來說,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大明的所作所為,知道你就是這么一個偉大的人。
你想想……”
東本拍大腿:“大人說的對啊,但是大明的人怎么會幫我說話,而且大明的人,也并不會去東倭。”
“這有何難,你和馬大富是好朋友吧?”
“當然。”東本還是很感激馬大富的:“他是個好人。”
“這就是了,他有個兒子,盡得他真傳,已經可以獨立在外奔走了。
你把他帶著,他長袖善舞,定然不會落下什么。”
東本腦袋里晃過馬大富的形象,盡得他真傳,那是人才啊。
而且見過世面,一看說出來的話就可靠,讓人信服。
“可馬公子未必肯。”
舟車勞頓,他出不起這個錢。
陳夜一錘定音:“本官幫你去說,你只管準備動身吧。”
“謝過大人,大人真如同小人再生父母。”東本離開的時候腦袋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必須再給陳大人送點銀子。
土炕燒好的時候,馬大富來了:“大人,您找我?”
“來看看。”
陳夜已經試驗過了,很暖和,手藝不錯,馬大富是個商人。
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價值:“這土炕所需成本高嗎?”
“比打張床便宜。”
“那這個,可以做啊。”馬大富小算盤扒拉的啪啪響。
敲定了價錢,又定死了只能用皇莊上的工人,陳夜就一點要求。
“抓緊時間,一個月內盡可能多的推出去。”
“這天還不冷,早了點吧?”馬大富覺得不劃算:“價格怕是要不上去。”
“按本官說的辦。”
天災要來了,他沒什么辦法,只能盡力多做一些吧,馬大富蔫了。
又想起還有一件事:“東本一郎是不是有什么事?”
說是辭行又沒走,昨晚還特意上門,還見了他兒子,扔下五千兩作為見面禮。
馬大富心慌啊。
“馬兄。”陳夜支棱起來:“你兒子是個人才,未來應該比你更寬廣,不能局限于方寸之地。”
馬大富晃晃悠悠的上了馬車,才意識到不對啊,他是來談生意的。
怎么把兒子談出去了,就算要長見識,馬家生意也有很多,犯不著出海啊。
還有陳大人交代的這些事……他默默抽出冊子,罷了,說不定是兒子的造化呢。
朱壽領著人從早到晚的看著,河水還真清澈了不少,百官稍稍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街頭巷尾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
都流行起了土炕,就連一些官員的家里,也都把床給換了。
這不是浪費嗎,這么熱的天,燒了受不了,不燒還冷。
于是,群臣再一次彈劾。
“陛下,老臣絕沒有私心啊,官員怎么能與民爭利,臣聽聞此事太子殿下也入股了,這,荒謬啊。”
“百姓本就生活困苦,陳夜此舉大不妥啊。”
“還請陛下下旨,禁絕陳夜再搭建土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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