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縣令早就是我們的人,娶的也是我們部落的女人,他現在想回大明,不就是找死?”
有人不贊同,覺得領頭的勇士還是小題大做了,他都睡下了,還被叫起來。
在他看來,吐蕃的大明人很多,真正的互市關了,但誰能不用鹽巴,不用鐵器,還是大明可以不用他們的牛羊,皮毛?
私底下商人一天不知道要來往多少,他們部落的智者還是大明人呢。
領頭的瞪了他一眼,怪不得臨行前智者一再叮囑他,遇到事情不要和這些棒槌商量。
“如果這事不是縣令干的呢?甚至,那個縣令已經死了呢。”
“這不可能吧。”這個猜測太不可以思議了,就連其他勇士都開始搖頭了。
“絕不可能,整個無名城都是我們的人,要是有什么動靜,還不早就報回去了。”
“縣令肯定不會出事,想讓整個無名城傳不出消息來,除非大明朝廷動用了大軍,但西南的守備軍還能動彈嗎?”
幾人一陣哈哈,至于從其他地方調兵,距離都不短,人吃馬拉的,吐蕃早就得到消息了。
無名城的人就算收拾好細軟,一點不著急的慢慢走出來都趕趟。
這些都在智者的算計之中,領頭的勇士微微皺眉,他還是感覺不安。
“那你們咋解釋,朵顏朵朵出現了?”
還是在他們剛到不久,連盟約都沒簽好的時候,他們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
剩下的人想反駁,朵顏就是逃出來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的確沒有收到消息。
“那你打算怎么辦?犬戎還敢跟我們作對嗎?”
“不知道。”沒有了朵顏圖的朵顏部落,在他們眼里不足為懼。
但若是加上大明,不行。
“不管了,我們現在就去找犬戎首領,讓他簽署盟約,他要是敢生事,就送他去跟朵顏圖作伴。”
有人提議。
領頭的略一沉吟,同意了,本打算聽從智者的話,有的殺,有的拉攏。
但也沒關系,犬戎部落,他們還不放在眼里。
“先去,那些大明人也不能留了,等拿到盟約,就讓犬戎人動手,再把朵顏朵朵送回哈達部落。”
幾人鬼鬼祟祟的往犬戎部落首領大帳移動。
沒留意,身后不遠處,一個矮小的身影鉆出來,火速跑走。
鉆進了康平淵的帳子里。
“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哈達部落的人要動手。”
朵顏朵朵蹭的站起來:“那還等什么,我們也趕緊動手吧。”
剛從犬戎首領那離開,她就被拽過來,康平淵什么也不說,只讓她等著。
十幾個人全都被他派出去了,越聽他布置任務,朵顏朵朵越覺得心驚。
這人一顆心上,怕全都是窟窿眼吧?吐蕃人一向直來直去,怎么可能這么干。
這是她半個小時前的想法,沒想到這么快就打臉了。
康平淵眸光閃動,心里開始盤算,如果恩師在此,他會怎么做?
會這個時候過去,揭發哈達部落的陰謀嗎?
不會,因為哈達部落還沒有動手,他們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跟吐蕃人相比,他這個大明人更不值得信任。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之前說的再好聽,犬戎首領的眼睛里也沒有多少真誠。
手指在腿上輕輕敲打。
“你還在想什么呢,趕緊走啊,等他們動手就來不及了。”
朵顏朵朵都想直接上手拽人了,可惜她手底下沒人,這人的手下根本不聽他的。
就算她想單獨救人,都出不去這個帳子。
不管朵顏朵朵怎么跳,康平淵都只是說,再等等,但具體等什么,他又不說。
反而是眼神平靜下來,之前的一抹憂慮都不見了。
就在剛才的一刻,他想通了,他根本不需要擔心時間抓的不準。
犬戎首領被殺了又能怎么樣,他只要按照原計劃進行就好。
一盞茶的功夫,又有侍衛溜進來。
“大人,那邊動手了。”
“好,開始行動。”
康平淵終于揮下了手,幾個暗號下去,隱藏在暗處的人,一起動了。
“我們也該過去了。”
朵顏朵朵氣鼓鼓的,很想說兩句硬氣話,對上康平淵那雙沒有波動的死魚眼,又認命的沉默了。
犬戎首領大帳。
地上一片血跡,十幾個砍成幾截的尸體,全都穿著吐蕃人的衣服。
還是他們犬戎部落的。
康平淵和朵顏朵朵就站在血泊之中,靜靜看著他,周圍是幾個人侍衛,人手一把大刀,還在往下滴血。
帳子外是被驚醒的犬戎部落勇士們,有幾個鉆了進來,懵逼的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首領使勁揉了揉太陽穴,他也還懵著,一抬胳膊,疼的嘶了一聲。
腦袋頓時就清醒了,眼神瞪向地上的一顆頭,這一刀就是他砍的。
他明白過來了。
半個時辰前,他讓人把酒菜都撤下去,獨自坐在帳子里琢磨。
他不是跟大明合作,他只是跟朵顏部落合作,這沒啥不能接受的,他在考慮的是,在這次合作里爭取什么利益。
犬戎部落沉寂了太久,不能失去這個機會,正想的出神,就看到帳子外有人影晃動。
“誰?”這么沒規矩。
沒得到回答,對方十幾個人直接擠了進來,全都穿著他們犬戎部落的衣服。
但臉不是啊,他這幾天見過很多次了,他們是哈達部落過來商談聯盟的。
拿刀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抓緊桌子,質問他們想干什么。
在他看來,也就是問問康平淵的身份,甚至在那個時候,犬戎首領還在盤算,哈達部落會提高什么合作條件。
反正盟約還沒有簽,他還有選擇的余地。
誰能想到呢,他們連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就動手砍了過來。
要不是他反應快,操起桌子擋了一下,傷的就不是胳膊,而是沒了腦袋。
“哈達部落背信棄義,想動手殺我。”首領也來了火氣:“你們出去看看,有沒有人出事。”
這些犬戎部落衣服的主人,恐怕兇多吉少。
幾個勇士隱晦的看了康平淵他們一眼,被犬戎首領給直接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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