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嘰嘰喳喳的后院頓時安靜了,一眾的小男人,就忐忑的看著小廝。
有的眼神里還流露出羨慕,他竟然能調動府里的家丁,而且都不害怕周達發怒。
可惜,不是他們。
什么身上的香氣太重,他們默默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多不走心的借口啊,根本沒有人相信。
知道小廝是在殺雞儆猴,眾人都縮的跟鵪鶉一樣。
小廝的手指了一圈,心里慌的一批,公子說一個不留,咋沒告訴他用啥借口。
剩下的這些,都沒熏香啊。
雙方僵持住了,小廝眼睛都瞪酸了,康默心下一嘆,這都是什么事呢。
不過好像源頭是自家少年搞出來的,只能認命的上前,兇巴巴的揪出一個人。
“你居然不抬頭看著少爺。”少爺是周達讓眾人對小廝的稱呼。
算得上是一種抬舉:“你是在看不起少爺嗎?”
男孩慌了,趕緊搖頭:“我沒有啊,我什么都……”
“還想狡辯,像你這種心思不正的,不能留在府里。”大手一揮,直接把人扔給屬下。
然后,又看向了下一個人……
半個時辰后,后院被送進來的那些人,全都請出去了。
小廝癱坐在地上,毫無形象:“我回去,會不會被老爺打死?”
他終于后知后覺的想到了這件事,哪怕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權宜之計。
但公子的名聲是真的壞了。
小廝眼淚汪汪,康默有點不忍心,安慰的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我會去亂葬崗,把你尸體撿回來安葬的,嗯,頭七給你多燒點香茗蠟燭。”
“滾!”
安遠縣。
朱壽終于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他已經查探過了,這個佟將軍絕對不是世家的人。
他是個當兵的出身,一路靠著軍功升上來的,家眷也都是樸實的平民。
周圍人看不上,佟夫人也懶得湊上去應酬,一家子過的跟隱形人似的。
在去找人之前,朱壽先混進軍營去看了,哪怕現在不是戰時,訓練也沒有絲毫懈怠。
就算是尋常時間,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發生,他這才放心,去交代了計劃。
林遠和安遠一字之差,相距也不遠,但經濟天壤之差。
佟將軍沉思半晌,只是問了朱壽一句:“朝廷可知道,安遠世家林立,根系極深?”
朱壽點頭,他知道啊,就沖著虎符追過來,弘治帝也知道。
佟將軍又問:“依然要查?”
朱壽繼續點頭:“當然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
佟將軍再無疑義:“即如此,末將敢不從命。”
接過朱壽的條子,這是臨行前陳夜就安排好的,他要的是,可不是安遠這一地,一案,一人。
他要扯出個線頭來,把火燒大,給弘治帝一個,讓滿朝文武無話可說的出手理由。
“現在怎么樣?不是,他們這是都干什么呢?”朱壽拎起茶壺,涼的。
也懶得多說,就著灌了幾口,從進了客棧他就覺得不對勁兒。
好像處處都是眼睛,小二看到他就趕緊轉身,門口也多了不少的小攤販。
自家這邊的侍衛一個不見,進得房間,看見葛老爺子,還有幾個親信,都湊在一起,趴在桌子上抄寫。
他瞥了一眼,字太多,沒看明白,就掃到了一些中藥的名字。
陳夜晃了晃手腕,還是有點酸疼,他也是寫了很久,聽到朱壽回來才停下。
人手太少了,在外面,處處堅實的情況下,還是不方便啊。
“事情都辦好了?是佟將軍?”陳夜沒急著回答,先是詢問了朱壽,他也不敢保證,只是根據資料做出的推測。
以防萬一,還給了幾個備選,具體要怎么決定,就得靠朱壽自己了。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朱壽點頭,把在軍營看到的情況,尤其佟將軍的問話,都學了一遍。
陳夜才放下心來。
“葛明遠還活著,裝瘋。”他直截了當的點出來:“不過等我們這邊開始行動,他的安全就很難說了。
所以明天得把人弄出來,不能被發現。”
這事他們的人都動不了,唯一能用的,就是佟將軍給的幾個生面孔。
現在都在安遠縣之外,并沒跟著一起進城。
這邊亂葬崗尸體很多,找個身材相似的并不難,葛老爺子也答應,會把尸體領回去,好好安葬。
哪怕將來案子翻了,也會讓子孫后代,貢上一點香火。
“安遠這些世家,做的事可真不少,我查出來,崔老太爺不喜好美人,但他喜歡美人的血。
府里養了好幾個,每天都要取新鮮的血液泡手。”
還不只這一樁,聽了都讓人發指,甚至發現陳夜再查,直接把美人殺了一批。
還送了禮物過來,他們不懼,而且在示威。
不知道是京師里的什么人,給了他們這樣的膽氣。
“可他們忘了,這安遠縣,不只有世家,還有老百姓。”
陳夜是見識過全網瘋狂的,現在的老百姓是不敢吭聲,哪怕是那個瘋婆婆家。
再讓人過去,大伯娘都不肯開口了。
陳夜要的也不是這個:“我要讓整個安遠縣,整個京師,林遠,州府下轄17個郡縣,都知道這件事。”
他倒想看看,崔家要怎么壓。
“我還安排人找了周圍郡縣的很多戲班子,乞丐,不用他們做什么,就是講個故事,也不是當朝的,而是,前朝。”
陳夜招手,讓人把抄好的拿過來,故事都是他整理好的。
長生丸本來就是前朝的禁藥,死了太多的人,哪怕過去的時間很長了。
還是會有人記得,他把里面巴結皇帝的那個人,換成了崔姓。
到時候民情定然激憤。
朱壽斟酌片刻:“還是不夠,還缺點什么。”
就像他這個佛子的名頭,是因為恰好廣西,貴州出事,還趕上佛會。
陳夜鋪墊做的很足,但誰去負責引爆出來?
陳夜搖了搖手指:“都安排好了,放心吧,肯定是一出精彩的大戲。
明天帶你去安遠茶樓看戲,怎么樣?”
同樣是安遠命名的,一樣的商客云集,但里面的說書人,是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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