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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3章 1999.一封密信

    夜。

    嘉定府善濟會會長殷寒九府內。

    想他區區善濟會會長,在嘉定府不過是個尋常至極的官,但這府邸卻是奢華得很。夜里都是張燈結彩,極盡絢爛之色。

    寬敞的屋內埋著地龍,暖烘烘如夏。此時觥籌交錯,笑語滿堂。

    有穿著薄紗的妙齡女子在屋內翩翩起舞,如群蝶紛飛。若隱若現間,正是最誘人的光景。

    旁邊兩側坐在榻后的人雖在舉杯,雖在交談,但眼神總是離不開這些美人。

    坐在左側最上首位置的那人說:“素聞殷會長府邸內別有洞天,以前我是不信的。現在,是想不信都不行了。只可惜,到今日才得以領會呀……”

    “少尹大人恕罪!”

    年紀已經算是老邁的殷寒九連道:“卑職位卑言輕,自問遠不及少尹大人您尊貴,以前……哪敢冒然請少尹大人您來府上飲宴啊……”

    “是啊,少尹大人可莫要怪罪咱們會長才好啊,咱們會長常常對我們說要請少尹大人您來呢!”

    “少尹大人要體諒咱們會長啊……”

    有幾個人都忙幫著殷寒九說話。

    這少尹大人,自是那收了殷寒九不少好處的何少尹。

    他以前也收過善濟會的好處,幾乎是逢年過節都有,算是例錢。但他并沒有往心里去,直到上回收了殷寒九的羊脂玉觀音等寶物,才知道善濟會實在是富得流油。

    如此,他便有意和善濟會這些人親近起來。

    而善濟會本就在他的管轄范圍內,殷寒九等人瞧著這何少尹有意親近,自是知趣,好處接連不斷的以各種名目送到他的手上。

    善濟會的財大氣粗將何少尹都驚得不輕。于是短短數日,便已經有十足的狼狽為奸的架勢。

    此時他們所處的這間屋子是在地下,是殷寒九弄得地下宮殿。他府邸內侍女數十人,在外是侍女,到這宮殿里,便是舞女。

    非是最親近的人,他當然不會帶到這里面來。只要這宮殿傳出去,就夠他殷寒九把地牢給坐穿的。

    如今把何少尹請來,是覺得和何少尹之間的牽連已經足夠深。再者,也是手里拿捏的把柄已經足夠讓他篤定何少尹不會敢“背叛”他。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何少尹從他們這里拿好處,也就坐死在他們的船上,別想再輕易下去。

    “玩笑,玩笑而已。”

    何少尹拱拱手,對周圍人道。然后又對殷寒九說:“本官的意思,只是想讓殷會長以后多多請本官來這樣的妙處才是。”

    “自然。”

    殷寒九連道:“少尹大人盡可把這里的當作自己的家便是。若是瞧中這些庸脂俗粉了……呵呵……”

    “嘖嘖。”

    何少尹砸吧嘴道:“殷會長語出驚人啊,如此美人都是庸脂俗粉,那本官可是沒見過什么美人咯……”

    說這話時,他眼神有意無意瞥向正中間那領舞的舞女。

    殷寒九如今早已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練成了七竅玲瓏心和火眼金睛,對中間那舞女道:“少尹大人如此夸你,還不快快給少尹大人敬酒?”

    舞曲罷了。

    中間舞女不算是久經風月的人,但在這地宮久了,也懂眼色。端著酒杯媚笑嫣然的上去,敬酒時,如絲綢般的很是順滑的順勢鉆進了何少尹的懷中。

    其余人 p;其余人看著這幕,只是笑著。

    也不知,若是嘉定府的人們知道善濟會的這些人拿著他們的善款在如此揮霍,會生出如何的滔天怒火。

    到深夜時,何少尹才搖搖晃晃從殷寒九府邸后面離開。剛出門便坐進轎子里。

    轎子如陰魂鬼轎般在悄無人煙的街道上穿梭而過,往何少尹自己的府邸。

    何少尹在轎子里還是回味無窮的模樣。

    他只覺得自己是白當這些年少尹了,竟然還不如這些善濟會的家伙們會享受。

    “老爺。”

    才剛到府邸,進門,府中的管家出現在何少尹的面前。

    何少尹心情大好,臉上自然而然帶著笑,道:“這時還未休息,等著老爺我回來,何事啊?”

    管家的臉色卻是難看,道:“剛剛有人送信來了。是從那來的。”

    何少尹臉上笑容微微僵住,“莫非又要有什么動靜?”

    酒意全無。

    他快步向著府邸內走去,最后到自己的書房里。

    這書房是他的重地,府中除去這管家外,便是連他的夫人、孩子,都不許到他的書法里來。

    管家已經把信擺在書桌上了。

    信封上署的地址是——春華街何府。

    這是個富商之家。其家家主和何少尹是叔伯兄弟,且關系頗為親近。

    但何少尹拆這封信時,神情卻是凝重的。這絕不像是拆自己堂兄的信該有的模樣。

    “嘩!”

    將信抖開,一目十行地掃過。何少尹臉上已是變色。

    其后又耐著性子詳看數遍,臉色更是難看至極,瞇著眼睛道:“早知如此,便不應該收他們的好處!這下,卻是有些難辦了。”

    “老爺,發生何事了?”

    管家在旁邊問道。

    何少尹道:“中樞內閣有旨到,讓監察、律法兩局嚴查善濟會之事。”

    “這……”

    管家也是色變,“老爺您這兩日,可是和他們走得有些近啊……”

    “也不知道這些混蛋是不是知道要出事,故意拉攏本官下水,想要本官保住他們!”

    何少尹臉上滿是陰霾,說著,忽的擺擺手,對管家道:“你先下去吧!”

    管家沒敢多說半句,向著屋外走去。他知道老爺這是要想對策了,老爺想事的時候,最是喜歡安靜。

    以前老爺也遇過不少挫折,都是在這書房里自己靜靜想出來的對策,最終也都得以化險為夷。

    直到快接近黎明時分,何少尹才從書房里出來。

    他沒有回臥房去休息,而是吩咐在外邊候著的管家備轎,趁著夜色還濃,又往殷寒九的府邸去了。

    等他到殷寒九的府邸時,不再年輕的殷寒九自是已經睡了。

    何少尹很是不客氣的讓下人將他叫醒。

    殷寒九不敢有什么怒氣,被叫起來后在客房接待何少尹,還笑吟吟的,“不知少尹大人有何要事急于見我,呵呵,來人傳信讓我去您府中見您便是了嘛!”

    “讓你見我?”

    何少尹冷著臉道:“我現在來見你都是冒著風險,讓你見我,那是自尋死路!你死到臨頭了,你知不知道?”

    殷寒九赫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