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凌給隨從順心使了個眼色,順心上前打開寺門。
周家的家丁果然等在外面。
可看見與葉汀蘭一起出來的,是四皇子陸兆凌,沒人敢上前阻攔。
“滾!”
陸兆凌僅僅說了一個字,這些人就落荒而逃了。
葉汀蘭依附在陸兆凌身邊,亦步亦趨,上了馬車。
“表妹,現在城門已經關了,前面十幾里,我有座莊子,咱們今晚可能只有在莊子里將就一晚了。”
上京城有宵禁,即使陸兆凌身為皇子,也叫不開城門。
葉汀蘭其實挺著急回城的。
現在給周錦云下毒的事已經敗露,如果葉竹心再中毒,那她就是不打自招了。
以葉林軒的智商,不需要任何證據,就能猜到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系,明白是葉汀蘭下的毒。
可城門關了,現在就算回葉家也晚了。
葉汀蘭一想到葉林軒知道真相后,會如何處置自己,就不寒而栗。
她的這位祖父,可不會顧念什么祖孫情誼。
將她拆骨剖心向周家人謝罪可能都會算輕的處罰了。
如今,能救自己的,只有陸兆凌了。
葉汀蘭原本頭發已經被周彤云扯散,形容有些狼狽。
上了馬車后,葉汀蘭將頭發全都拆開,披散下來,在后面輕輕的束了一個簡單的馬尾。
“表哥,今日幸好遇見了你,否則,我……”
葉汀蘭本就生得極美,此時又一副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望向陸兆凌的眼神,有感激,有愛戀,有崇拜,極大的滿足了陸兆凌身為男子的虛榮心。
“表妹,周家如此不顧禮儀,明日回城,我定請外祖父為你討回公道。”
葉汀蘭知道明日真回城了,陸兆凌知道真相后,一定會審時度勢,就不會如此說了。
“表哥,蘭兒自小就心悅您,如果能常伴您身邊,就算無名無分,也好過嫁進周家,忍受這相思之苦。”
“表妹,這……”
陸兆凌心想:果然這小妮子是喜歡我的。可惜了,娶了她會影響我與周長安的關系,我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可聽她的意思,寧肯無名無分都要跟著我,那玩玩應該關系不大吧?
這兩人真是臭豬頭自有爛鼻子聞,跛驢配上了破口袋。
一對賤貨彼此看對了眼。
又各有算計,很快便在馬車里摟摟抱抱了起來。
“表妹,我亦心悅于你,但你終歸是要嫁入周家的……”
“表哥,那周錦云已是將死之人,這次我沒能如周家人的愿,只要再拖上兩個月,說不一定周錦云到時已經不在了。”
陸兆凌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
既然周家都著急到不顧禮儀,要抓葉汀蘭提前成親圓房,想來是因為周錦云已經不行了。
周家人想給周錦云留個后,才會如此草率。
蘭表妹明日回家后,無論周錦云死不死,最終都會嫁進周家的。
那這后,我幫他們留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到了莊子時,葉汀蘭是被陸兆凌抱下馬車的。
這一夜,葉汀蘭使盡了渾身的解數討好陸兆凌。
陸兆凌享用得很是滿意,倒是對這位表妹,生出了一絲不舍。
上京城中,葉府內。
葉竹心晚膳后不久就毒發身亡了。
居然有人敢在葉府中下毒,這事讓葉林軒大為震怒。
葉竹心的所有丫鬟仆役,都被綁了起來,一一審問。
審到一半時,卻發現葉竹心院里的一個小丫鬟失蹤了,找了一圈后,在后院中的井里發現了這個丫鬟的尸體。
追查下來,發現葉竹心今晚的晚膳,正是這名丫鬟去廚房取的。
饒是葉林軒雷霆手段,也沒能查出這個丫鬟背后之人是誰。
“心兒平日里連門都不出,能有什么仇人?背后的兇手,就在這宅子里。”
葉林軒頭疼的做出了判斷,死了個孫女而已,他倒并不是太難過,但敢在葉府中行這種腌臜事,才是讓他真正震怒的原因。
葉光宗和蘇湘云也趕到了,葉光宗是真的傷心,蘇湘云是假意陪著抹淚。
葉老夫人一聽到親自帶大的二孫女死了,直接昏厥了過去。
總之,這一晚,葉府之中,亂了一夜。
而城外陸兆凌的莊子里,確是另外一番旖旎光景。
陸兆凌和葉汀蘭兩人折騰了一宿,第二日起晚了些。
葉汀蘭知道此時如果自己回城,葉竹心已經死了。
如果周家人再找上門,自己幾乎就沒有活路了。
她嬌羞的摟著陸兆凌道:
“表哥,蘭兒已經是你的人,你能答應再陪蘭兒三天嗎?”
“今日不回城嗎?萬一家里找你,豈不是不好?”
“不會的,家里以為我在周家莊子上。周家人又以為我已經回府了。就算三日后他們發現,殿下只需為我作證即可。
周家人擄我去與周錦云圓房,我不堪受辱,逃了出來。
我慌不擇路,逃入了山中,受了點傷。
三日后才被恰巧路過的表哥所救。”
陸兆凌點了一下葉汀蘭的鼻子夸道:“還是你鬼主意多。”
陸兆凌昨晚很是滿意,最近他又沒什么正事,當下便同意了葉汀蘭的要求。
周彤云昨日被葉汀蘭迷倒,不久便醒來了。
幸好葉汀蘭那毒粉,只是迷藥,她才有幸撿回一條命。
此時周彤云無比的后悔,沒有第一時間相信楚天驕的話。
等到追葉汀蘭的家丁回來稟報,葉汀蘭跟著四皇子走了,周彤云恨聲道:“明日,待到我回城,定要讓我爹上門討要公道。”
這一夜,很多人都睡不著,其中還包括躺在鐵匠鋪的陸承基。
楚天驕和陸鼎峰離開了鐵匠鋪,將他留了下來。
陸承基眼巴巴的望著陸鼎峰離去的背影,心中無比的委屈,感覺自己是被嫡親祖父拋棄了。
葛老頭叫人去外面給陸承基請了大夫,大夫診斷后,確定他是吃壞了肚子,給他開了藥。
到了晚上,陸承基總算是不拉了,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前幾日,他每天被綁著,努力的掙扎求存,并未覺得這葛家的炕,如何的膈人。
現在被松綁了,能夠自由的躺平,他卻嫌棄起了這炕太硬,那被子太粗糙。
自小睡慣了高床暖枕的他,前世即使是去軍營里,也會帶上一套自己的被褥,讓隨從鋪上厚厚的獸皮。
像這樣的硬炕,他完全就沒睡過。
聽聲音,院子里靜悄悄的,葛老頭和伙計們忙了一天,都已經累得睡著了。
陸承基輾轉反側,最后,雞鳴時分,才總算睡著。
他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蛋娃子,快起來,吃了早飯好干活了!”
院里傳來了葛老頭的呼聲。
陸承基艱難的起身,雙眼還半閉著,張開雙臂,等待著下人來伺候自己穿衣。
舉了半天,還沒有人來伺候他。
陸承基睜開了眼睛,清醒過來。
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葛三蛋的房中,沒有人會進來伺候他。
取了床頭的褂子,陸承基便傻了眼。
昨夜睡覺的時候,他不會脫衣服,便直接將褂子前的布扣扯掉了好幾個,現在這件褂子,還能穿嗎?
陸承基光著膀子下地,在屋內的柜子中翻找出一件干凈的衣服,套到了身上。
問題又來了,他不會扣這種平民的布扣。
在屋內倒騰了半天,急得他滿頭大汗,那件新穿的褂子,依然是敞開著的。
“葛老頭,葛老頭……”
陸承基扯著嗓子沖著外面喊著。
葛老頭急沖沖的顛了進來。
“蛋娃子,怎么還不出來?”
對于陸承基沒有喊自己祖父,葛老頭還是介意的,這孩子,自從生病后就連自己這個祖父都不認了。
葛老頭狡黠的沖著陸承基問道:“蛋娃子啊,楚大小姐說你好了,我有些不相信,我有個問題要考考你。”
陸承基可不想再被捆起來,忙道自己真的好了,隨便葛老頭考。
葛老頭一臉鄭重的問道:“父親的父親叫什么?”
陸承基想都沒想就答道:“祖父。”
葛老頭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一聲:“誒,這就乖了。”
陸承基紅了臉,有些別扭,知道自己被葛老頭套路了。
他瞪著眼氣鼓鼓的問道:
“葛老頭,這個怎么扣?”
葛老頭嘆了一口氣,心道:“這確實是摔壞了腦袋啊,連衣服都不會穿了。”
葛老頭替陸承基穿好衣服后,領著陸承基去了廚房。
鐵匠鋪的伙計們,都是一起吃飯,滿滿的圍了一大桌。
葛老頭旁邊的座位空著,桌上放著饅頭和粥,顯然是給陸承基留的位置。
看著這簡陋的早餐,陸承基完全沒了胃口。
“葛老頭,我要吃肉!”
葛老頭原本想哄著他,但轉念一想,昨日那位姑娘才一再強調了不能慣著他,便板著臉道:
“想吃肉沒問題,跟著我干活,自己掙了錢自己買。”
對于自食其力這件事,陸承基是接受的,回應道:“那你給我開工錢。”
葛老頭心中一喜,覺得這是個好現象,點頭同意:“你就跟著李二娃先學掄錘,按學徒工給你工錢。”
陸承基對此沒有異議。
其實葛三蛋以前就是在鋪子里打鐵的,只是那時候他不拿工錢,每個月葛老頭都會給他一定的零花錢。
見陸承基將面前的饅頭掰了一小塊,就丟下了,葛老頭問:“怎么,就不吃了?”
陸承基不想承認自己是吃不慣這粗鄙的食物,敷衍道:“不吃了,我覺得我有點惡心。”
葛老頭側目:“是嗎?老子幫你洗拉了屎的褲子,都沒嫌棄你惡心,你倒是自己嫌棄起自個兒來了?”
陸承基無語,翻了個白眼,心道:
“死老頭,朕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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