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陸乾坤進宮傳回來消息,陸鈺會在海神節那一天出宮,謝容安會親自護衛他的安全。
子辰又到小院來找楚天驕。
子辰并不知道楚天驕準備殺謝容安。
子辰這幾日試探過謝容安,他對自己的身世,更加的懷疑。
“謝容安說是在東皇城撿到的我。
我多方打聽,找到一位老人,認識那家人。
那位老人說,我跟那家人,長得沒有半分相像。”
楚天驕聽完子辰的敘述,并不意外。
“子辰,你想想便知道你多半是離國人了。
你從有記憶開始,便在離國。
你想,謝容安是去離國執行任務的,他如何會帶一個不懂事的東夷嬰孩,去離國執行任務?
你只可能是在離國他撿的,才會帶在身邊。”
子辰恍然大悟,“這么大的漏洞,我怎么沒有想到?”
楚天驕說:“人會被自己固有的思維局限,你從記事起,謝容安便告訴你是他收養了你,你是東夷人。
他雖然利用你,卻是真的將你養大了,對你還不錯。
你自然不會去想那么多細節,就像我們一般不會去懷疑自己是不是爹娘親生的一樣。”
意識到自己真的很可能是離國人,子辰的信念崩塌了。
“我以為我跟世子都是東夷人,才會做了那些事。
結果世子不是東夷人,我也不是東夷人,那我豈不是當了賣國賊?”
楚天驕給他遞了一杯熱茶。
“喝一口吧,遇到這種事,誰都受不了。
你是在受騙的情況下做的,而且你也還沒釀成大錯,你家世子想回離國,你全力幫他,就算將功補過了。”
子辰也不管那杯茶有多燙嘴,一口干了,嘴里起了一層燎泡都不覺得疼。
“只要能真的幫到世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有了子辰的保證,楚天驕放心的將打聽海神節官方布局的事,交給了子辰。
“給,這是萬蛇丹的解藥,吃了吧!”
“楚大小姐,你不怕我騙你?”
“確定了你是離國人,又知道你對陸鈺是真的忠心,我又何必用這么惡毒的手段對待你呢?
都是我離國的子民,更應該彼此信任。”
楚天驕的話,讓子辰空了的內心,又裝入了些東西。
他接過解藥,一口吞下,而后深深的凝視著楚天驕道:“謝謝楚大小姐。”
其實從兩人認識之初起,楚天驕便感覺到了子辰對自己有股淡淡的敵意,但這一刻,那敵意似乎是消失了。
海神節當日,上官鳳早早的派人給陸鈺送來了華美的東夷服飾,被陸鈺直接扔在了地上。
“我穿不慣!”
陸鈺冷冷的說道。
宮人快速的去稟報了上官鳳,不一會兒,一套月白色的束腰錦袍,便出現在了陸鈺面前。
東夷雖然有自己的傳統服飾,但是東夷受離國文化影響很深,貴胄圈中,喜歡穿離國服飾的人,并不少見。
上官鳳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陸鈺發生爭執。
對于這個她自認為失而復得的孩子,上官鳳確實是疼到了心坎里。
十七年前那場生產,她傷了根本,此生只會有那一個孩子。
宮人替陸鈺束發,戴上了一頂白玉冠,即使是通過銅鏡觀看,宮人依然被陸鈺的俊朗,晃花了眼。
“你下去吧,我要換衣服。”
陸鈺換衣服的時候,不喜歡下人伺候。
宮人退了下去。
陸鈺展開那件月白色的袍子,發現跟他在離國喜歡穿的衣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看來上官鳳向謝容安和子辰打聽過他的喜好。
換好衣服后,陸鈺將楚天驕給他的那根毒針,藏在了發冠里。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陸鈺輕聲道:“進來。”
寢殿的門被打開,清晨和煦的陽光灑進了室內。
上官鳳逆著光站在門口,有些癡迷的看著殿內的翩翩佳公子,內心升起一種母親獨有的自豪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我兒之風姿,當使潘安棄車,衛玠復生,除了汝父,這六國中當無人能媲美。”
說來,這東夷女皇上官鳳,竟然是個標準的顏控。
據她自己說,她是在南楚遇到了一位美少年,便不顧自己皇女的身份,與那位美少年私定終身,珠胎暗結。
陸鈺曾經懷疑過上官鳳說的那位美少年,便是他爹陸云奇,可上官鳳說他爹姓景,與景昭是同宗,都是南楚人。
并且,還說那位姓景的美少年是南楚岳麓書院的魁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君子六藝,門門上佳,為人又八面玲瓏,聰慧無比。
陸鈺想想自己那位被謝容安坑慘了的蠢爹,便覺得不大可能了。
況且他爹也沒去過南楚,一輩子不是呆在上京,就是被困在南寧。
既然上官鳳的情郎不是他爹,那么上官鳳就絕對不可能是他娘了。
反正陸鈺覺得,他爹蠢歸蠢,卻一定是他親爹,離開上京那么久,他還是蠻想他爹的。
陸鈺幾乎不跟上官鳳說話,即使要說,也是直愣愣的幾個字。
上官鳳以為他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身世,對于這個從小被養在異國的孩子,她有足夠的耐心去感化他。
“鈺兒,今日你就跟在為娘身邊可好?”
“不好!”
“娘要祭拜海神,將來這儀式,便由你主持,你先實習起來,有什么不好呢?”
“我不稀罕你的皇位。”
“傻孩子,你兩位堂兄為了這皇位,都快爭成斗雞眼了,你怎么就不稀罕呢?”
當皇帝的人,可能都有個通病,就是明知道自己的皇位,是要傳給兒子的,但又怕兒子惦記自己的皇位。
如果一個兒子,不惦記皇位,那這個兒子,必然更招皇帝的喜歡。
上官鳳知道陸鈺是真的不稀罕她的皇位,若稀罕,就不會對她不假辭色了。
如此,她便覺得這兒子,更加的貴重。
在沒兒子的時候,侄子也是很親的,但有了親兒子,侄子就成外人了。
如果陸鈺同意,上官鳳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東夷太子,是她的親生兒子。
可惜,陸鈺至今都不肯承認自己上官家的身份。
陸鈺怕上官鳳起幺蛾子,警告道:
“你別起今日公布我身世的心思,你那倆侄子,會要了我的命的。”
上官鳳目光頓時變得凌厲,冷哼道:“他們敢動你,就是自尋死路。”
陸鈺繼續挑唆:“我可聽說了,那位給我看病的姓景的南楚大夫,可是還沒進宮,便遭到了暗殺,不是你倆侄子做的,還能有誰?”
上官鳳自然也知道這事,臉變得更黑起來。
“你什么時候答應認祖歸宗,我就準許你培植自己的勢力,等你能跟你那兩堂兄抗衡的時候,我就昭告天下,立你為太子。”
陸鈺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譏諷道:“我當了十七年的離國人,你突然告訴我是東夷人,口說無憑,你總要拿出讓我信服的證據,我才能相信吧?”
上官鳳嘆氣:“你出生時,我只看了一眼,是個絕美的孩子。
上官鴻已死,換孩子這事是他經手的,確實沒有切實的證據。
但我不會認錯自己的兒子,你就是我兒子。
我已經派人去南楚找你爹了,等他來了東夷,自然會找到證明你是我們的孩子的證據。”
陸鈺只相信楚天驕。
楚天驕說他是陸氏子孫,他便堅信自己一定是陸氏子孫。
上官鳳就算說破了嘴,他都不會再動搖。
“好吧,那你今日就跟著謝容安,遠遠的觀摩海神節的祭祀吧。
祭祀之后,民間會有許多慶祝活動,非常熱鬧,你玩得高興就好!”
這世上,當母親和兒子發生對抗時,最先妥協的,一般都是母親。
上官鳳最終還是松了口,同意了陸鈺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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