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嫵不動聲色地道:“母親比較節儉,應該沒有多少可整理吧。”
孫氏好笑道:“確實沒什么可整理的,都是些從老家帶過來的衣物,繡品,還有她自己給你納的兩雙鞋底。
其余的都是大哥在外時給大嫂寫的信。”
云嫵問道:“那這些東西呢?”
“鞋底已經給你穿過了,你還小可能不記得了,其他的衣物繡品都在大嫂去世后燒掉了。
這是大嫂自己要求的,她好像不想留東西下來讓你那個睹物……什么來著。”
“睹物思人,那就是說我母親沒再剩下什么東西了嗎。”
孫氏想了想道:“大嫂生前最喜歡一盞油燈,放在她床前每晚都點,這盞油燈倒是沒燒掉,也沒陪葬,在她去世前送了人。”
“一盞舊油也拿來送人嗎?”
孫氏笑道:“雖然在我們這樣的人家舊油燈是破東西,但在窮苦人家卻是好東西。
大嫂讓我幫她把那油燈送給了城外大江村的一個寡婦人。
那寡婦人之前經常給府里送些蔬菜換點文錢得以生存,也是大嫂心善才收這種私人家的小菜。
大嫂生病,這寡婦人記恩來見過大嫂。
后來大嫂交待我,說她也沒什么好東西,就把她最喜歡的這盞油燈送給那寡婦人。”
云嫵聽了朝夜殃眨了眨眼。
夜殃微微勾了勾唇角,這女人還給他暗送秋波。
云嫵問道:“那油燈是您送去的嗎?那你應該知道那寡婦人在什么地方。
如今母親生前留下來的東西幾乎沒有了,那盞油燈我想拿回來。
我之前小,人又沒用,保不住母親的任何東西,如今好歹也是個郡主了,總得為母親辦點什么事兒。”
云嫵感慨地道。
周金桂不管是不是她的母親,她對自己都有養育之恩。
如果她真是誰的遺孤,便是因為周金桂才保住這條命。
她也確實想幫周金桂大辦一場祭祀。
孫氏頗為感慨:“大嫂知道了一定很欣慰。
那寡婦人應該還活著,就在城外的大江村,名字叫周桂花,與大嫂的名字還有些相似,也是這樣入了大嫂的眼吧。”
“謝謝三嬸,你能不能給我寫一份我母親平時喜歡吃的,喜歡看的,喜歡穿的,關于她喜歡的東西的清單給我。”
孫氏點頭:“可以可以,我寫好給你送過去?”
“我在這等你寫吧,一會我就要回攝政王府,沒多少時間,今天還是向國子監請假回來的。”
云嫵又補充道:“我現在在國子監進學。”
“好的,我馬上去寫。”
孫氏沒進過學,后來到了陵安才學了幾個字,要讓她執筆那字估計云嫵都會看不懂。
她叫她的丫鬟進來幫她寫了一張清單。
說是清單其實并沒有什么寫多少東西,周金桂喜歡的東西很少,也挺單一。
云嫵看了這清單有點替周金桂感傷,這也好歹是一個伯爺夫人啊。
云嫵拿了清單便告別孫氏走了,孫氏現在不敢得罪她,但也不太想與她有太多牽連。
畢竟她現在住在伯府是云震管家,云嫵與云震已經徹底鬧翻,她與云嫵也少來往得好。
她現在已經過得不錯了,也算大嫂可以放心了。
孫氏這些年自己三房都有些照看不來,實在沒精力去照顧林氏特意打壓下的云嫵。
而云嫵也沒向她求助過,若非上次她送價值很貴的首飾,她也不會拿百年人參過去。
“三夫人,大小姐拿了兩根千年人參,天啦,這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還有一副相當漂亮金貴的頭面。”
丫鬟幫孫氏整理東西的時候驚訝地稟告。
孫氏暗忖,云嫵現在是真起來了,攝政王全程護在她身旁。
明眼人便能看得出來,攝政王十分愛重她,跟在她身邊就是為她撐腰的。
云嫵在攝政王面前完全沒有任何負擔,仿佛攝政王本就該對她那樣寵愛一般。
孫氏撫了撫自己手上的佛珠,云嫵可真會容忍,如今是顯出本性了。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嗎?
云嫵跟著夜殃爬上馬車之后便道:“你覺得那油燈有問題嗎?”
夜殃搖頭:“應該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如果有,那也被四王爺的人拿走了。”
云嫵點頭道:“按正常是這么說,但也許普通的東西卻有獨特的地方,先把油燈拿回來看看。
如果沒異常,那就當做祭祀品吧。”
“嗯,我派人去,晚一點便能拿回來。”
“也不知道那婦人會不會是當年帶我離開的婢女,我還是想自己親自走一趟。
萬一我真是誰的遺孤,那婦人也許能認出我來?”
父女之間總有相似的地方。
夜殃將她抱在懷里:“好啊,想去就去。”
“我怕四王爺派人盯著我的動向呢,暗影閣沒有殺我成功,他只怕會再采取行動。”
“沒事,本王會保護你,總不能因為他盯著我們就什么事都不能做。”
“你說得對,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過我們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顧承已經將他是顧主的事告訴了我們。
我們得跟顧承把這事瞞好了,要不然怕他狗急跳墻,如果這事還有幻境皇上的參與就更麻煩。
我們現在暫時還是不要與幻境先對上的好,我們還需要時間發展一下。”
至少要將兵力再上一個高度才行。
不然幻境一發聲,其他國家都會針對大周,那時候兵力很難支撐。
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夜殃是個霸王,他將大周的兵力都抓在自己手里,沒人敢作亂,也不怕有人策反。
“這里到大江村需要兩個時辰,你要不睡一會?”夜殃抱她在懷里,昨晚兩人廝混得有點晚,云嫵睡得并不多。
“馬車上不好睡,太顛了。”
馬車上頂多只能閉眼休息假寐,云嫵長期的訓練造成了她睡眠很輕,有動靜就容易從深度睡眠中醒過來。
“睡我懷里,不顛。”夜殃保證地道。
云嫵笑了笑:“在你懷里那是不顛了,但是你累啊。”
夜殃附到她耳邊咬住她精巧的耳垂:“長路漫漫,那不如我們做點其他事。”
“好啊,我們來下棋。”云嫵笑著推開他:“你要能贏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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