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白剛開車到這兒,有多久了。
河面上漆黑一片,霧氣涌動,遠遠地望去,也看不見白剛的身影。
車子停好,我和師父迅速下車。
前邊渡口附近,有兩間破舊的小平房,亮著燈,里邊住的應該是這小渡口的管理員。
關于白河,我們這邊一直都有著一些詭異的傳說,白河水白天很清澈,自然沒啥問題,可到了晚上,水下黑漆漆的一片,全都是不可言說的東西,即便是打漁的,夜里也從不出船,有管理員住在渡口這小平房里,負責看守渡口上的那些漁船。
這條河白天是叫白河,可到了夜里,它還有一個名字,叫黑河。
師父過去,敲了敲管理員亮著燈那屋的破舊房門。
他喊了一聲。
“老裴!”
顯然,我師父跟這里的管理員認識。
沒過多大一會兒,屋門打開,里邊走出來一個皮膚黝黑的老頭。
他打量了我師父一眼,還順便掃了我一眼,沙啞的聲音說。
“哦,是胡先生啊!”
“這大半夜的,您這是有啥事嗎?”
我師父朝河面上看了一眼,問。
“剛才有人出船,對嗎?”
老裴一臉疑惑,打了個哈欠反問。
“這大半夜的,哪有啥人敢出船啊?”
“胡先生,您也知道,這條河可是白河。白天有人敢下白河打漁,可到了晚上,這可是黑河,去河上打漁,那是嫌自己命長了嗎?”
可我師父反問。
“如果是白河上的撈尸人,白剛呢!”
提及這個,老裴臉色一變。
我師父繼續說。
“白剛的車就在那邊,老裴,我知道,你跟白剛交情好,想替他隱瞞。但你肯定也看到,他帶了一個老太婆上了船,下了白河,保不齊,是要出人命的!”
老裴這會兒已經不再打哈欠了,顯然,他剛才那剛睡醒的樣子,就是裝的。
白剛來過,他肯定早醒了,白剛開船下河的事情,他也肯定知道。
“這……”
老裴結結巴巴的,有些為難,似乎不知道該咋說。
我師父攬住老裴的肩膀,說。
“老裴,這可不是小事,要真出了人命,你擔待得起嗎?你這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才找來的,別到時候,丟了工作啊!”
在我師父的三言兩語下,老裴眉頭皺了起來。
“對,半個鐘頭前,白剛他,是帶著一個老太太,下水了!”
“他還說,讓我替他看著點兒,別人找來,就讓我攔著!”
我師父也不再耽擱,直接跟老裴說。
“老裴,事不宜遲,開船,帶我們下白河!”
“白剛他今天晚上不對勁,咱們必須盡快找到他,要不然,一定會出事的!”
老裴一臉苦澀,他沒動,有些為難地說。
“這……胡先生,大半夜的,除了白剛那撈尸人,別的誰敢下白河啊?胡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這白河下邊……”
老裴話到這里把聲音壓得很低,他不敢繼續說下去。
我師父倒也不再多廢話,他立即返回車上,從車副駕駛的儲物格里,拿出了兩萬塊錢,丟給了老裴。
老裴拿著兩打錢,手上直哆嗦,根本不知所措。
我師父直接跟他說。
“你開船帶我們下白河,這兩萬塊錢的酬勞,就是你的,干不干?”
顯然,拿著這么一大筆錢,老裴心動了。
平日里打漁的確不太賺錢,所以,他才找了一份,夜里住在這渡口上幫別人看守漁船的工作,以補貼家用。
但老裴還是有些為難。
“干是可以干,就是……我這工作,還得給人看漁船呢,要是開船下了水,渡口上船沒人看,咋成?”
師父早有對策,他直接說。
“就我和我徒弟,跟你一起下白河,其他人都留在岸上。老牙就可以幫你看渡口漁船!”
一聽我師父把這事都給安排好了,老裴干脆地說。
“那行,胡先生上船,咱們現在就出船!”
老裴當即答應下來,把那一筆錢塞進了他隨身的腰包里,就動手去解錨繩了。
可以看得出來,林水堂也想跟我們一塊下河,但我師父沒安排他,他也不敢多吭聲,就蹲在河邊,擔憂地抽著悶煙。
隨后。
師父過去,又跟林青荷交代了兩句,說如果天亮了我和我師父都還沒有回來,她見不得光,就讓她先躲進面包車后備箱里的那個撿骨用的金甕里。
說實話,我是非常擔心我師父的。
畢竟,在老縣衙的時候,他遭到了林鴻運那個運財鬼的反噬,現在一直都看不到運財鬼在什么地方,但我總有一種感覺,那東西好像一直都跟著我師父。
林鴻運當時用了邪術,那可是拼了命去反噬我師父。
我師父的身上,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相反,師父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我還不知道而已。
想著這些。
我下意識地又掃了我師父的面相。
毫無疑問,他的面相很不好,臉上相氣陰森郁結,黑煞早已過五官,且幾乎滿蓋天庭,直至地閣。
這是兇煞刑死之相!
從相術吉兇方向來說,這種面相,哪怕是好端端的坐在家里,甚至,旁邊派一個人保護著,我師父也很有可能出現什么意外,從而導致他喪命!
他現在,居然還要下白河?
這是不要命了嗎?
白河這種地方,哪怕是白天,也是市里專業撈尸隊都不愿意來的地方,這些漁民也都是白河上的老漁民,他們也只敢白天下河打漁,夜里或者陰雨天,他們誰都不敢下水。
更何況,現在還是晚上!
夜里的白河可不叫白河,叫黑河,下河之后,可能會出現的危險,根本不是我能夠想象出來的!
我看師父就要動身,立即上前攔住了他。
“胡叔!”
“你……你不能去啊!”
“這事,我看,就我跟老裴一塊下河就行了。您放心,我見到白剛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勸他回來的,他的事我了解,我有辦法喊他回來!”
我師父認真地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奇怪的色彩。
入門之后,我能夠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東西,這事我師父知道,但我能夠看到人臉上相術相門的氣息這一點,我師父他應該不知道。
看著我,似乎是思索了一陣,我師父卻也沒問我是不是從他臉上看出了什么。
他只是說。
“十三,你剛入行,還沒真正下過水,水上的許多事情,你不懂!”
“這一趟下黑河,我必須去,否則,別說找到白剛了,你可能連前邊的那座河心小島,都過不去!”
我下意識地朝著師父所指的方向看去。
可那個方向霧氣很濃,哪有什么河心小島?
不過,白河蜿蜒在整個白河鎮附近,河道當中的確有很多河心小島,有大有小,據說前些年還有在小島上開農家樂的,但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關閉了。
這時,那老裴也扯著沙啞的嗓子搭話說。
“十三啊,要是就你自己跟我下河,那……就算兩萬塊錢,我這船也不能出啊!”
我立即問他。
“那多少錢,你能出船?”
老裴苦著一張臉說。
“不是,十三啊,這……這不是錢的問題!”
聽到這個我有些無奈,偏偏這里除了我師父外,沒有別的人能夠與我一同去。
師父似乎能夠猜測出一些我對他的擔心,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說。
“十三,你師父我,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撿骨師,雖然,年齡大了一些,這些年也不怎么下河了,但我可不怕河里的那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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