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離開河心島的時候,梅老太太就說過,河心島農家樂會重新開起來,只是我沒想到會這么快。
雖然我很不喜歡聽到林水堂這個人,提我媽的事情,但是他的話,還是讓我心中,泛起了漣漪。
我并沒有掛斷電話。
林水堂則繼續說。
“十三,我知道,你今天收了一把賒刀人的菜刀。”
“真正的賒刀人賒刀的時候,都會送人一卦。就算你不愿意聽我的話,也可以認真地看一看,那把菜刀上的卦辭。”
“總之,今天晚上的邀請,非常重要,我喊你過來,也真的是為了解決,你媽的事情!”
聽到這話我心中不由得一驚,也很是意外,我便反問。
“誰跟你說,我收了一把菜刀?”
林水堂遲疑了一下,回答。
“這個……我不能說,是一位朋友。”
“十三,我相信,你會來河心島的,對嗎?”
林水堂的話我根本不想繼續聽下去,雖然他說了,是為了我媽的事情,但是,他這個人就是個傀儡,一切都只聽那梅老太太的意思。
說不定,跟我打電話讓我過去,肯定還是那梅老太太的意思。
她肯定不會安什么好心。
我不再多想,隨手就把林水堂的電話給掛了,連我收了一把菜刀,林水堂都知道,這件事情本身就有著極深的陰謀味道了。
收起手機,我暗自嘆了一口氣,心里邊還是很不舒服。
當時在柳樹村老縣衙,我媽現身的時候,連林青荷都得跪了,她卻并未對梅老太太做任何事。
當時我就感覺很不理解。
梅老太太當年把我媽害成那樣,我媽既然回來了,直接報仇得了,可我媽卻并未動她,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想不到的原因!
或許,梅老太太也沒有我想象中那么簡單。
回過神來,我發現,身邊的白剛不見了,朝著他的車子那邊看去,我看到,他居然把我那木箱子里的菜刀,給取出來,走過來,遞給了我。
我愣了一下。
顯然他聽到了,剛才林水堂說的那些話,只是他怎么這么積極?
白剛看著我,說。
“這菜刀上,有卦象,十三,你還是看看吧,萬一真的是關系到了你母親的事情,錯過了什么關鍵的線索,也不太好啊!”
這一刻,我認真打量了白剛幾眼。
我甚至在想,那個給林水堂透露消息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白剛的身上,的確有疑點。
想到這個的時候,我又回想起,當時,我進入林鬼算那個湖心島別墅院的時候,我看到,白剛在別墅里給誰跪下的樣子。
不過,思緒轉瞬掠過,我就從白剛的手里,接過了菜刀。
我也好奇,那賒刀老六,到底給我留下了什么樣的卦辭?
當時我只注意到了刀背上的一些紋路,但因為還有別的事情,沒仔細看。可仔細想來,賒刀人賒刀的確會送人一卦,卦辭留在菜刀上,這確實是江湖上賒刀人一脈的規矩。
這會兒仔細看,的確,厚重的刀背,花紋靠下的地方,雕刻著三個字。
澤地萃。
卦辭需要解卦,我不是專業的算命先生,但是,這澤地萃的意思,因為我看過一些陰陽方面的書,也大概明白。
澤就是水澤的意思,意指水。
地,在下,為土。
水上土,那就是河心島的意思。
萃指的是聚集在一起的草叢,取其義,為親人朋友相聚會面。
我當時,從那賒刀老六的手中,拿這把菜刀的時候,心中所想的,就是我媽的事情,而這菜刀上的卦辭,算的自然是我媽的事情。
也就是說,我媽的事情,想要有進展,我必須去河心島一次,見一見自己的家人。
這一卦,算得也太準了吧?
甚至,我都懷疑,那賒刀老六是不是提前跟林水堂串通好了,所以,在見到我的時候,才賒給我一把菜刀呢?
白剛也看著那卦辭,問我。
“澤地萃,這啥意思嗎?”
我簡單地跟他介紹了一下,他一聽,沉吟了一下,就問我。
“十三,那……你晚上,去不去河心島?”
我幾乎沒有猶豫,便回答。
“去!”
卦辭解出來的時候,我就做出了決定。
為了我媽的事情,不管他們有什么陰謀,這一趟,我肯定要去。
白剛直接攬住我的肩膀說。
“十三,那晚上我跟你一塊兒去,那個地方,怕是不安全,我去跟你當保鏢!”
我看了他一眼,盯著他,他笑了,問我。
“你這么看著我,干啥呢?”
河心島的事情,他好像非常的積極,不過,我只是一笑,便又問他。
“這一趟,不收錢吧?”
白剛愣了一下,他笑著說。
“幸虧你提醒,要不然我都忘了,勞務費就算了,但你得報銷燃油費!”
我一陣無語。
之后。
我跟師父打了個電話,本來想著,不讓他擔心,我自己去河心島,就跟他說,我在鎮子上跟白剛還有點兒事要處理,等明天再回去。
可沒想到,我忘了,林水堂給我師父打過電話,我說這事的時候,師父一下子就知道,我要去河心島。
他便跟我交代說。
“十三,萬事小心,千萬別被林家人給騙了!”
“如果有啥不對的,就跟叔打電話!”
跟我師父說了這事,整個下午我就一直在白剛家里,半晌的時候,白剛突然神秘兮兮的過來,跟我說。
“十三,你們隔壁村,出了一件大事啊!”
隔壁村就是下東廟村,也就是老謝以前住的那個村子,老謝死了,謝紅波當時也死在了我們村,事情解決后,謝凌帶著謝家的人走了。
走的時候,還當著謝紅波的尸體,在討論分老謝留下的那些錢的事兒。
我當時就感覺,謝家人肯定還會出事。
所以,當白剛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我基本上已經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了。
我看向白剛,問他。
“是不是謝家,死了很多人?”
白剛都愣了一下,他看著我,問。
“哎喲,十三,你這消息,比我還靈通啊?”
我則擺了擺手,表示。
“我猜的,只能猜到個大概,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你說說看!”
白剛則是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我,不過,他還是繼續跟我說。
“我聽下東廟村的人說,謝家的人,昨天晚上全都去了老謝那老宅里,他們在分錢,后來還有爭吵,再后來,不知怎么的,就失火了,老謝宅子里那二十六個人,不知道咋回事,居然一個都沒跑出去。聽他們說,那大門屋門全都只是虛掩著的呢!”
“那火也不算大,屋子都沒燒塌,但人,一個個全都燒焦了,兩大行李箱的錢,全都被燒成了灰,就剩下幾根金條,在那錢灰里邊!”
“我估計,那老謝死了之后,看到謝家人分他的錢,不開心,就他娘的給謝家來了個滅門!”
我們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白剛并不知道。
因此,我知道,干掉謝家那二十六口的兇手,根本不是老謝,而是那個謝紅波的魂兒。
因為老謝的魂兒早就被干掉了。
當然。
這些我并沒有說出來,自然也是不想,讓白剛走進這個因果之中,這種事情八卦一下就行了,知道的多并不好,特別是對于我們這種,吃陰人飯的來說,更是要少結無謂的因果。
謝家的那些人都是為財而死,本不是他們財,他們非要拿,但他們卻沒那個命。
強求卻丟了性命,也是因果報應使然。
傍晚。
白剛帶著我出去,請我吃了碗刀削面。
然后,他就開車帶著我,去了白河上的那個小渡口,白剛的那輛撈尸船,平時也寄存在這邊一個隱蔽的蘆葦蕩里,老裴平日里也會幫他瞧著那艘船,當然,也沒什么人敢動他的船。
只是,到小渡口上的時候,我發現,小渡口上值班的,居然不是老裴。
一問才知道,那是老裴的兒子。
他說,今天傍晚渡口的生意很好,所有的漁船,全都跟著老裴拉客了,老裴現在都已經拉了三趟了,就是因為生意太好,所以,臨時把他兒子喊過來頂班。
我問白剛坐別人的船,還是用他的撈尸船?
他說,廢話,當然是坐他的船,別人的船他坐不慣!
白剛把他的船,從那蘆葦蕩子里拉出來,停在渡口這邊,我和他準備上船,這時候,后邊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很是端莊的聲音。
“白先生,胡先生,是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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