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是人。”
傅庭堯臉色瞬間變黑了。
“怎么越說越不對味兒了……”肖蕭只好無奈的岔開話題,放過了頭次這么關心他的傅庭堯,戀戀不舍道,“簡小姐的腿耽擱不得,您先去打 針!我這就回醫院。”
“其實你說的沒錯。”傅庭堯卻不著急鉆進車里,“我以前確實挺不是人的。”
自己小時候受過傷害,就對所有人拉起了防線。
這對別人不公平。
因為陸淺淺間接救過他,就一昧的報恩,固守他剛帶領傅家振興的江湖義氣那一套去看待愛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肖蕭愣愣地看著他。
沒敢說話。
但卻笑了。
傅庭堯也笑了,他沖肖蕭擺擺手,自己鉆車里蹲在了簡寧面前。
先拿棉花蘸酒精,然后拿起了剪刀。
“你要做什么?”簡寧看他這副陣仗,“給我打 針?”
“嗯,那些釘子和棍子都有鐵銹,必須盡快打 針 預防破傷風。”
簡寧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她接過剪刀,“我自己來。”
等把完全被血浸透的褲子剪開,里面的血肉則更為恐怖,尤其是膝蓋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釘子眼。
從腿前到腿后,有好幾個眼兒都被貫 穿了。
傅加忍不住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就連傅宥,也別開了頭。
“我可沒求你過去救我。”
傅庭堯震驚地看了他一眼,“傅宥!”
“沒事。”簡寧拉了他一下,“傅宥說的對,你兇他干什么!”
傅庭堯:“……”
簡寧心里煩躁,干脆把他手里的棉花也搶過來,自己給自己消毒。
包括最后打 針,她都沒讓傅庭堯插手。
自己坐到車子角落,把胳膊上的衣服向下拉了拉,一陣戳了上去。
又快又準。
傅庭堯沒和她爭,自己坐去了駕駛座。
現在回醫院讓他們休養更重要,他也沒著急換衣服,打開窗戶確認了下那些人已經把胖女人處理的差不多之后,就啟動了車子。
“都坐好了。”他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把安全帶系上。”
簡寧倒是聽話的系了安全帶,但她卻在車子啟動的同時,在兜里掏了一下。
傅庭堯調轉車頭過去,簡寧剛才停留的方位扔出來的是一只口紅。
那只他用過的口紅。
車里的氣氛又莫名尷尬起來。
傅加也不敢靠簡寧太近,怕碰到傷口,只是輕輕地坐在一旁盡可能地給她吹吹。
“媽咪不疼。”簡寧摸摸他小臉,“哥哥回來了,你怎么沒和他說話?”
“剛才說過了。”提到這個傅加就生氣。
他們都替他擔心的要死,可是哥哥回來后居然不僅不黏他了,還對他翻了個白眼,甚至拒絕了他的擁抱!
傅加當時就把眼淚憋回去了。
他的金豆豆,不為這種陰晴不定的人流!
除非他腦子進水了!
傅加是認真的!
“剛才說過了這會兒就不說了?”簡寧看著他的眼睛,“你們很奇怪。”
“是哥哥不愿意搭理我。”傅加有些失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宥連眼神都沒往這邊瞧。
簡寧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比傅加敏 感,也比傅加更有主意,更致命的是,傅宥更自我。
別人都很難走進他的內心。
這一點,有點像小時候的傅庭堯。
他更像父親。
而傅加則更像她。
不論如何,現在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兒子還是很開心。
簡寧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傅宥朝窗戶上哈了口氣,然后擦掉,在玻璃上看了眼簡寧的表情,更加心煩意亂了。
昨晚她對他的抗拒還歷歷在目。
可今天為了他身受重傷的人也是她。
他真的可以信任她嗎?
那陸淺淺又該怎么辦?
但傅宥沒有在和簡寧的母子關系上做太多糾結。
一是傅庭堯和傅加不會拿這種事情說謊,簡寧能有這么大的轉變也必然是確認了什么,不然不會這么拼命。
二是他其實對簡寧和陸淺淺在做母親這方面,心里有所辨別。
陸淺淺對他……
更像是對戰友,對一個希望。
而簡寧對他,則是真的有關心的感覺。
盡管那種關心和對傅加比起來,微不足道。
但也足以擁有在昨天那種天氣下,莫名其妙想出去找她再解釋解釋在陸淺淺病房前哭的重量。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和她才是母子。
“昨晚你為什么要離開醫院?”簡寧看了傅宥一眼,小心翼翼地開口。
“想出去就出去。”
很任性的理由。
偏偏還沒有什么破綻,符合他的人設。
“那前幾天為什么裝病粘著傅加?”
傅宥這次沒有很快作答。
他粘著加加,確實是有想多跟他在一起的心,也順便……想看看簡寧到底對他什么樣子,會不會比陸淺淺對他還好。
但也確實心里很害怕。
因為陸淺淺真的打擊到了他。
包括昨天去她病房前哭,也是害怕。
但那種只會在懦弱的人身上出現的情緒,他不想承認。
都不回答……
簡寧倒也不著急。
畢竟胖女人還要錄口供,她到時候給警局要一份看看就知道她到底和傅宥是怎么撞上的了,大概也能知道傅宥被綁架的具體方位,由此推測推測他離開醫院的原因。
簡寧不想那個理由是自己。
是她昨天下午趕去幼兒園的時候對傅宥的疏忽。
“幼兒園里的小朋友都不友善。”她這次說的肯定,企圖和傅宥多說一些話。
“嗯。”
“那你沒陪著弟弟一起去。”簡寧現在是真的把他們當成倆兄弟。
“別想用你的傷口對我進行道德綁架。”傅宥看了眼她的腿,語氣又稍微軟了下來,“你的問題太多了,我嗓子疼。”
簡寧受寵若驚。
“你這么不耐煩都沒和我翻臉,也沒不搭理我。”她這是邁出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啊!
傅宥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她,“你到底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