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像是漂浮在半空中。
他看不到她。
但她卻可以看到他。
她利用自己的眼睛朝他看去，發現他心臟的位置，空了一塊。
血淋淋的。
然后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慢慢變成了庾澈的臉。
“簡寧……事情都如了你的愿嗎？這些年，你過得開不開心？”
他眉眼冷酷。
居然和傅庭堯的神態有幾分重疊。
可他們……
明明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
“不……不是的……”盡管他的樣子可怖，可簡寧一點都不害怕。
她用力想讓自己的身體沉下去。
想抓住他的衣角。
“我只是想……按照你的意愿去讓你在這個世界上留的更久一點……澈哥哥……你當時明明……明明很開心……”
“開心？！”庾澈瞪著她，眼睛里像是冒了火，“簡寧！別自欺欺人了！你那時候到底在想什么，你心里最清楚！都是報應！如今的一切都是報應！”
“不！”簡寧猛地坐起來，外面天光已經大亮。
她昨晚睡著的時候居然沒拉窗簾……
頭好痛。
她慢慢揉著站起身，及時拿出手機備忘錄，記下了這次頭痛的時間和痛覺感受。
她居然真的出現了左琛說的那些癥狀……
所以他的囑咐就真的成了醫囑。
那她要好好聽。
她出了滿身的汗，走路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衣服變濕之后挨到皮膚的涼意。
時隔多年。
庾澈的影響對她還是那么大。
狠狠地錘了幾下腦袋之后，那種痛覺好像好了很多。
簡寧走到衛生間，開始了洗漱。
可是剛擠好牙膏，一抬頭。
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深陷的黑眼圈，好像在瞬間，又想到了那個夢。
是真的……
她真的夢到了庾澈。
在他死后，在他把自己的心臟移植到傅庭堯體內之后，第一次不是通過那顆心臟縹緲地看見了他，而是在夢里，真的見到了他。
“啪！”
手里的牙膏掉到了地上。
白色的泡沫像是人血一樣在腳上逐漸蔓延。
砰！
她的腳猛地抬起來，在半空中狠狠一甩。
單腳忽然吃痛起來，她才真正停下。
成潔早就聽到了動靜，感覺里面不太對，這會兒在門口確認了一下才敢推門進來，“簡寧？”
她看她在地上坐著，趕快把她扶起來，看到一地狼藉更是心中疑惑，“你到底怎么了？”
“沒事。”她的理智一點點回歸，“就是昨晚睡的太晚，早晨鬧鐘一響，身體不聽使喚了一眼。”
成潔嘆了一口氣，“有沒有頭暈頭疼？”
簡寧搖頭，面不改色地撒謊道，“沒事，就是身體沒什么力量而已。”
成潔放了心，“那你現在能好好走路？”
“當然。”她推了她一把，“你快走吧，工廠那邊的設備還需要你盯著，今天第一天銷售可不能出岔子。”
“嗯。”成潔沒多想，“那你一個人小心。”
等她走遠了，簡寧才緩緩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庾澈……
現在居然在恨她。
簡寧想到這個問題就覺得天都塌了一樣，但轉念一想，這些年來，大家都在變，憑什么要求庾澈不變呢？
一個人隨著時間有變化才是正常的。
不變的反而不對。
哪怕他已經死了好多年了……
……
A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