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靜室之中的大黑十分自然的就坐在了白凡的身旁。
一直閉目凝神思考事情的白凡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房間中十分安靜，只有丹爐之中偶爾響起的噼啪之聲。
白凡笑著看向大黑說道：“怎么了？感覺有些悶悶不樂的。”
大黑的臉上少了幾分平日里的嬉皮笑臉。
少見的多了幾絲憂愁。
大黑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像是有什么話要說。
白凡雙眼看著面前丹爐之中搖曳的火光，聲音輕柔的說道。
“有什么事這么讓你難開口么？”
“和我，你還有什么不好說的。”
大黑摸了摸鼻子，看著被火光映襯了半張臉的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化形之后的自己太弱了。”
“很多時候我都只能從旁掠陣，甚至是只能站在你的身后看著你應對強敵。”
聽聞此話的白凡笑著說道：“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大黑卻開口打斷了白凡的話說道：“不，這是很大的事情。”
“那種感覺就像是蒼玄心中所想的一樣。”
“雖然說曾經的蒼玄很讓人討厭，但是自從在陽炎大陸再見到他的時候，我卻感覺他有些可憐。”
“從蒼松州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淪落到在斗獸場中艱難求活。”
“他卻被你一巴掌扇醒之后性情大變，曾經的孤傲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膽大心細，刻苦修煉的家伙。”
“在萬古墻的諸多戰斗之中，蒼玄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戰場大局觀。”
“他甚至能夠隨時注意到場中皇者數量的變化，從而分析場中的局勢。”
白凡回想了一下當初在萬古墻他們眾人形成小隊沖殺地方皇者陣營的時候。
那時候的蒼玄所在展現出來的大局觀即便是他都自愧不如。
如果說他是依靠靈識在將戰場中的所有事情納入眼底。
那蒼玄就是完全憑借著自己的一雙眼睛洞察全局。
大黑繼續說道：“你看，就算是你都覺得蒼玄十分有用。”
“而那個時候的我，區區妖皇二階，在那種戰場中甚至一度成為了累贅。”
“我感覺自己甚至連蒼玄都不如半點。”
可即便如此，蒼玄的內心也和我一樣十分的焦慮。
白凡輕聲說道：“為什么焦慮？就因為實力境界和我們有差距么？”
大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沒錯，就是如此！”
“不光是實力上的差距，還有天賦上的差距。”
“不說大哥和二哥，就算是暮雪和老莫，我們都比不上。”
“所以蒼玄才會拼了命的去修煉，去廝殺。”
“無數次在生死的邊緣徘徊，以求那突破時機。”
說到這，大黑的臉上帶著一絲落寞。
索性就直接躺在了地上，望著天花板輕聲道：“化形這件事情我曾經在腦海中幻想了無數遍。”
“也幻想了無數種化形之后的可能。”
“我和你，還有大哥二哥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去酒樓逛青樓。”
“可是我卻沒有了曾經和你一起并肩戰斗的機會。”
“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曾經我會幻化真身，仰天咆哮！”
“無論是高出我們境界多少的敵人，只要你站在我的頭頂，我就無所畏懼。”
丹爐之中的火光突然微微一暗，一爐丹藥徹底報廢化作飛灰。
白凡臉上的神色微微一滯，他不知道這么長時間以來大黑的心里竟然都是這樣的想法。
大黑閉著眼睛，面露痛苦之色的說道。
“可現在……”
“我連在那些敵人面前露出獠牙的勇氣都減減消失了。”
“我只能站在遠處，眼睜睜的看著你獨自一人面對那些強敵。”
“鎖妖塔外的十二部落、隕龍秘境中的劍九、雙子山、月神宮、梵隱家族高成鈞。”
“蠻荒天下北域的強者……”
“等等等等……這些人的力量都不是現在的我能幫上忙的。”
“每次看到你獨自面對這些敵人的時候，我的心里就非常難受。”
白凡此時沉默不語，他漸漸知道了為什么現在的大黑就猶如透明人一般，沒有什么存在感了。
曾經的大黑作為妖王，不可一世。
任何敵人妖獸，只要是他白凡拔劍，他就敢毅然沖殺！
王境之時，二人相互依靠，相互扶持，走過了蒼松萬里，陽炎各地。
換位思考，如果是他，或許心里會比大黑更加難受。
大黑緩緩睜開眼睛，起身坐了起來。
轉頭看向白凡，雙眼直視于他，輕聲笑道：“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去一個一直不敢去的地方。”
嘩啦！
白凡揮手間將面前的丹爐收了起來，起身笑道：“我陪你去。”
大黑聞言咧嘴一笑，在這一瞬間仿佛二人又回到了曾經在萬妖之森和游歷大陸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二人就是如此，想到什么就立馬會去做什么。
而他們二人之間從來也不會多廢話什么。
只要你想，我便跟著你就好了。
大黑起身輕聲道：“要去的地方或許會很危險。”
白凡淡然一笑，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大黑的腦袋上。
笑著打趣道：“我從來陪你去做什么事情問過你危險么？”
“只要你想去，就算危險又如何？”
大黑摸著自己的腦袋露出了一抹憨厚的傻笑，這一巴掌突然讓他感覺二人好像回到了曾經他還沒有化形的時候。
自從他化形之后，白凡就從來沒有在這樣打過他了。
因為白凡從心底里覺得，大黑已經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他有了自己的自尊，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便的打他的頭了。
白凡輕聲問道：“去哪里？”
“從你化形之后我就發現你有些心神不寧的。”
大黑撓了撓頭說道：“犼之一族的傳承之境，世代隕落的犼最終都會在那里死去。”
“但是我發現現在已經很少有血脈精純的犼了。”
“如果那個地方真的和我記憶傳承中的一致，那……哪里留下的傳承只能是在我之前的犼留下來的。”
“也就是在上古之前……”
白凡起身推開門說道：“走吧，不管是什么，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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