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這么一大把年紀了，做事怎么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沒個輕重呢，這穿鞋都能摔著，要是被隊里的其他人知道，肯定……”蘭花又開始了她大清早的嘮叨叨了。
但是很快就被王志誠出聲給打住了：“老婆子，俺要當爺爺了！荷花懷上了。”
激動的他前邊搖搖欲墜的兩顆大門牙差點沒飛出去。
他話音剛落下，就跪在地上磕頭謝起來祖宗十八代了，要知道，這大兒子沒孩子可是他的一大塊心病啊。
“老婆子，家里那兩只雞下蛋了沒，下蛋這次可別賣了，都留著給荷花補營養，這年頭，咱們手上又沒啥好東西，可別再委屈荷花肚里的娃了。”王志誠拜謝完，來不及去拍腿上的土，就開始囑托道。
“還沒懷呢，你急啥急。”蘭花看著他這個樣子，有點想笑。
王志誠聽到老婆子這么說，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啥，還沒懷？你剛才不是說俺要當爺爺了么。”
“俺說快了，是你這個老家伙沒聽清的，你埋怨俺干啥。”
聽到這的王志誠頓時垂頭喪氣的，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個激動勁：“是俺錯了，算了，就當沒這回事吧，你也別去催那小兩口，給他們壓力。”
“你能聽俺把話說完不能。”蘭花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的沖他翻了個白眼。
“說吧。”對王志誠來說，現在說啥都一樣了，真的是當爹媽的，要操兒女一輩子的心。
蘭花這才將昨天晚上睡覺前帶著兒子兒媳去找陸向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臨了還感嘆了句：“搞了這么多年，原來是兒子那邊有問題，這些年，荷花受委屈了。”
都是女人，她當然知道荷花這些年的日過的有多苦有多難的。
王志誠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畢竟，因為男人不行，生不出來孩子這件事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自古以來，老祖宗說的不都是女人的問題么。
要是陸向暖在這，能洞察他心中的想法，肯定會出聲好好教育一下他，讓他審視一下自己腐朽老舊的陳年思想。
“那這是咱們對不起荷花，以后咱對荷花好點，老婆子，等下從咱倆攢的棺材本里抽出來幾張，給荷花送過去，讓她想吃的看著買點啥，別讓老二家的知道。”
王志誠叮囑完，又清了清嗓子說道：“陸知青那邊也是，平常多照顧點，別讓隊里那些不講理的厲害婆娘欺負了去，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跑到咱們這里也不容易，還長的那么好看。
等下午下工了，我去菜園里摘點菜給送過去。”
聽著自家當家的這么安排，蘭花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但是還不忘記催促著他趕緊洗臉吃飯，自己則是風風火火的跑去廚房盛飯去了。
這邊陸向暖和王曉玲吃完飯，收拾完東西就結伴去大隊部了。
剛才早上早起的時候，陸向暖看了一眼王曉玲胸前的吻痕，發現已經淡了很多，再有個兩天的時間，估計都能全消下去了。
到時候，自己就可以把人給送出去，耳朵根子又可以清凈好多了。
等眾人都扛著干活的家伙事走的時候，就差陸向暖的名還沒有點。
扛著鋤頭和王秀蘭等她的王曉玲不解的看著點名字的王志誠。
“你們先走，等下我去找你們。”陸向暖看這架勢，大概猜出來王志誠和郭狗子倆人估計找自己有事說。
王曉玲見陸向暖開口了，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在王秀蘭的催促下，于是跟著她去上工了。
果不其然的是，陸向暖猜對了，在王曉玲走后，王志誠就背著個手走到陸向暖跟前。
而郭狗子就站在他身后。
“陸知青，俺找你有點事，去屋里聊？”
陸向暖抽了一眼他，隨后又瞅了一眼瞇著眼沖她笑的郭狗子，點頭答應了。
一點都不害怕他們兩個對自己做出點什么不安好心的事。
進屋后，王志誠給她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王叔，有啥事你就直說好了。”陸向暖大大方方的接過來，喝了一口水，看著他一直不說話，忍不住的她率先開口了。
“陸知青，那俺就說了，也不藏著掖著了。
俺也是這兩天才知道你會給人看病，所以俺和大隊長，還有你郭叔，昨天晚上就琢磨一下。
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你愿不愿意以后給咱們紅旗大隊的人看病。”
陸向暖聽到他這么一說，心一動，但是嘴上還說著拒絕的話：“這不好吧，我又沒正兒八經的去學過，就是跟著人家學了一點三腳貓的功夫，要是萬一出了點事，我也怕。”
因為有些時候，人性是不能被低估的。
“陸知青，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到時候俺們會想辦法的，現在就看你這邊答應不答應了。
叔今天就潑出去這張老臉，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了，這些年，咱們紅旗大隊，因為沒有醫生這件事，不知道吃了多少虧了。
縣城那醫院貴啊，我們這些老百姓的都是靠天吃飯，一年辛苦到頭來只能拿那一點工分的，攢多少年都不夠去醫院看個病的，有個頭疼腦熱的都在家熬著，舍不得啊。
隊上的二驢子家，就是娃發高燒，沒錢去看，一不小心在家給燒成傻子了，二驢子的婆娘承受不住打擊，沒了。”
這倒是個事實，不止這個年代，就算是她在的現代，也有好多偏遠地區的人們，因為窮這個字，沒錢看病。
她小時候也是這么過來的，陸向暖記得有一次，她小時候發燒，都燒到四十度了，那對便宜父母就是舍不得花錢帶她去看病，讓她睡在地上硬熬著，連藥都沒有。
她就裹著一條破了洞的破被子，硬熬著，好在她命硬，老天不收她，讓她活下來了。
“那縣里就沒想啥辦法么？培養醫生啥的？”按道理來說，針對鄉下這個看病難的問題，應該會有政策出臺的，培養鄉下醫生啥的，但是陸向暖不確定這個時候有沒有。
因為她在紅旗大隊待了這么多天，沒見到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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