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喜歡我，好不好嘛~”
晃著他的手，云亦初心里有些慌了。
“說啊……說了我什么都給你，好不好？”
一句，就好。
云亦初從最初的期待，到誘惑，再到撒嬌，最后化成了低到塵埃的祈求。
男人的目光卻始終是呆滯的，最后在他的呢喃低語下闔上了眼，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睡著了？
頹然的坐在床上，云亦初有種無力感。
無論處在任何境地下，他總是拿這個男人沒辦法。
又坐了一會兒，發現男人睡熟了，最終放棄了把他叫起來。
眼睛忽而落在他穿戴整齊的衣服上，眼睛轉了轉。
凡哥哥這樣會不舒服的吧……
我可沒有趁人之危。
這么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小心的伸出手，去解他的衣衫
手指因為緊張微微顫抖，竟沒有一下解開。
早知道不挑這么復雜的衣服了。
云亦初暗惱。
邁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反而順手起來。輕松的將那衣服褪了下來。
深夜寂靜，昏暗的燈光下。
當男人完美的身材盡數展露在眼前時，云亦初才后知后覺的紅了臉。
這身體之前他見過無數次，男人從不避諱他。
在他們離開了那個屋子以后，便再沒有機會了。
手不受控制的撫摸上去，卻在碰到那偏高的溫度后又縮了回來。
驚覺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云亦初趕忙甩開腦中旖旎的心思拿過寢衣給他換上。
穿的時候完全沒有脫的時候那么輕松。
那緊實的肌肉和男人修長的手腳此刻都成了負擔。
等費力的換完，云亦初自己也累出了一身汗。癱在床上不想動。
為什么凡哥哥給他換衣服時，就那樣輕松呢？
休息了會兒，去沐浴完才輕手輕腳的鉆進被窩，像從前一樣，偷偷拉過男人的手臂枕了上去。
沒有被發現！
滿足的在他胸膛蹭了蹭。
“凡哥哥，我好喜歡你。”
如果可以聽到凡哥哥說喜歡，就更好了。
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的少年，沒有注意到被他忽略的那只手臂，在被子下悄然收緊。
等他睡熟之后，楚凡才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原本是擔心城主灌醉他，是為了對小崽子下手。
他將計就計，最后卻等來了少年的告白。
那樣干干凈凈的，捧著一顆心小心翼翼的站在他面前，向他說著喜歡。
男人眼中閃過痛色。
看著熟睡的少年，唇無聲的開合。
抱歉。
云亦初鮮少做夢。
可他此刻正做著一個美夢。
夢中他回到了那間茅草屋，廚房冒著裊裊炊煙，那是師父在做飯。
耳邊是叮叮當當的金石之音，那是男人在打鐵。
小雪跳到了他的臂彎，蹭著他，那是它餓了的表現。
抬手把那支棱起來的耳朵撫平，云亦初走出房門。
門外晴空萬里，撲鼻而來盡是青草的味道。
凡哥哥給小紅棗割來的草晾曬在院中，云亦初小心的從中間調出最嫩的草葉遞到了小雪口中，惹得不遠處看著的小紅棗抗議的嘶鳴。
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走到小紅棗身邊，給他槽中加了把切割好的草料，小紅棗這才滿意的哼哧一聲。
目光被院中的一片青紅吸引過去。
那是他們種下的菜，之前凡哥哥挑水來，他就拿水舀一個個的澆水，竟然長這么大了。
“吃飯啦~”師父端著熱騰騰的飯菜出來，招呼著他們。
好久沒嘗師父的手藝了。
歡喜的去喊凡哥哥，結果正遇上男人出來，邊走邊拿毛巾擦著身上滑落的汗珠。
那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印出淡金色的光暈。
“吃飯了，想什么呢？”男人的大手落在了他頭頂，云亦初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坐在桌前，師父拿了雙公筷給他夾了一片紅艷艷的東西。
師父叫他西施踏雪。
“快吃小白，這可是你自己種出來的呢~”
那殷紅的柿子上沾著糖粒子，看起來竟真的像是下雪般。
入口有些酸，但更多的是清新的甜。
云亦初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一盤，連帶著湯汁都沒剩下。
“慢點，沒人跟你搶。”
男人帶了半分嫌棄，半分寵溺的聲音響起，他有些沉醉。
若是真的就好了。
他被腦中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跳，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
“小白？”
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云亦初抱緊了他。
熟悉的，略高的體溫，強勁有力的心跳，熟悉的氣息，一切都那么的讓他安心。
“凡哥哥。”
貪婪的享受著這美好的一切。
“要不要出去玩？”男人將手中的紙鳶在他眼前晃了晃。
云亦初點頭如搗蒜，他喜歡這個！
春風陣陣，紙鳶在他手的一松一緊之間，慢慢的升到更高處的天空。
男人就坐在他身后，嘴角叼著根狗尾巴草，安靜的看著他。
世間最美的生活，也不過如此吧？
他晚上還要再讓師父給他做一盤西施踏雪！
師父那么疼他，一定會同意的。
用的還是他種出來的西紅柿。
好幸福。
可是，春天為什么會有西紅柿呢？
云亦初呼吸一滯，東風陣陣，漸漸強烈起來，手中的線軸在他的怔楞間咕嚕嚕的轉著。
不只如此，那些菜苗，他都喂給了小雪。
就在那一天天的暴雨中。
還有小紅棗！
假的？
都是假的！
“師父，凡哥哥……”
倉皇著回頭時，原本安靜坐在那里男人倏地不見了。
師父從遠處跑來，沖他喊著什么。
風太大了，他聽不清。
只是順著他的手指向上看去。
那漸漸遠去紙鳶，不知何時變成了男人的背影。
不可以！
內心被恐懼占據著，他顫抖著手想要將他拽回來，線卻在這個時候到了盡頭。
線軸上空空如也，還在剛才的力量下轉動著。
云亦初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凡哥哥！”終于恐懼的大喊出聲，眼淚也隨之傾瀉而出，被狂風席卷，帶到了不知何處。
他為他痛哭，為他流淚，卻連淚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絕望在心底蔓延，眼前被一片黑暗吞噬。
胸口仿佛被利刃破開，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窒息感，像是他前世死去時一樣。
卻又不一樣。
死了，不該這么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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