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扶他出去休息，讓楚煜那個臭小子給他看看。”
楚雄看著從小養大的孫子被打成這副模樣，壓下了心疼對著云亦初吩咐。
目光轉向楚呰后面色卻變得凝重。
在這個家里，大概兒子都是怕爹的，楚呰不受控制的后背涼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鞭子扔到角落。
云亦初聽話的扶著楚凡出門，走之前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哼哼，讓你欺負凡哥哥！
攙扶著到了房間，楚凡輕輕推開了他的手。
“凡哥哥，我去找楚煜大哥來。”云亦初擔心他傷到根本，慌忙去找人，卻被男人攔住了。
“放心，我沒事。”
楚凡趴在床上閉目養神，手拍了拍身邊的床鋪，示意他坐下。
聲音沒了之前的虛弱，卻也有些沒有力氣。
云亦初坐在床邊，伸手想扯開他的衣服看看傷痕，楚凡趕忙制止。
“真的沒事。”
他這樣遮掩，云亦初反而越發執意要看，楚凡此時沒什么力氣，只能任由他去，先提了個醒。
“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傷不到根本，我故意的。”
鞭子是他刻意選的，這種軟鞭打人每一下都是一道可怖的痕跡。
楚凡向來的宗旨就是，他可以挨打，但從來不白挨。
就是疼是真特么疼。
最狠的那幾下他差點疼的背過氣。
小心的替他脫下襯衫，云亦初看到他后背大片交錯的紅痕，眼眶頓時更紅了。
楚凡伸手把他掐進手心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末了把自己的手塞了進去。
少年的手比他小太多，還有些柔軟。
云亦初的注意力被他轉移，看著他有些幼稚的行為覺得新奇，“凡哥哥的手好大。”
手上還戴著那個罪魁禍首的戒指。
“對不起凡哥哥。”云亦初低下頭，鼻音有些重。
“下次做這種事情要和我商量。”楚凡警告的拍了拍他的屁股，解釋道，“我之所以不告訴爺爺，是怕他年齡大了接受不了，爺爺嘴上雖然厲害，卻從不強迫我做何事。”
只是他沒想到，這樣會給他的小崽子帶來不安全感。
“至于父母，他們身體健康，說說也無妨。”即便是生氣，想來也不會被他氣出個好歹。
最多受點皮肉之苦罷了。
每次打完小崽子他都會心疼，也心軟的要命。
這也算是他苦肉計的靈感來源。
琴樞和楚煜進房門，看到的就是受欺負的小白兔樣紅著眼睛的云亦初，還有傷痕累累虛弱躺著的楚凡。
大腦終于轉過彎來的云亦初，立刻眼眶淚水盈滿，卻有技巧的沒有掉下去。
“楚煜大哥，快幫我看看凡哥哥好不好，他剛才昏迷了好久……”
昏迷你不早去喊我？
楚煜挑了下眉，也沒戳穿他。
目光掃了下，大概就猜到了七八分，琴樞一臉緊張的看著楚煜，后者推了下眼鏡，面色有些凝重。
“煜煜，他現在怎么樣了？”
楚煜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我去拿藥。”
琴樞坐在床邊，手指輕輕撫上那大片的凸起的紅痕，紅色在她白皙光潔的手指下印趁的更加可怖。
“怎么下這么重的手。”
原本以為只是教訓教訓，出個氣就好了，怎么也沒想到兒子像是去了半條命。
觸碰到的地方皮膚不自覺的細微顫動，肯定是疼狠了。琴樞心中咒罵了一番，豁然起身。
剛從書房中步履艱難走出來的楚呰，心中分外清明。
他被這死小子算計了。
那鞭子打下去痕跡也太駭人，簡直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也要把他拉下水。
老爺子就狠多了，手杖朝著屁股招呼，結實還不留痕跡。
他還要裝作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剛出門沒走多遠，就被自家老婆扯著領帶拉到了另一個房間。
可憐的男人，為他默哀。
給孫子報完仇后，楚雄也來到了楚凡的房間，目光復雜的看著傷痕累累的孫子。
老爺子精明的跟什么似的，他能看不出來這小小心思？
可打也是真的挨了，疼也是真的疼。
“爺爺……”云亦初看到親人般撲到他懷里小聲抽泣，今天如果沒有爺爺在，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嘆了口氣，楚雄撫摸著他的頭，這也是他養了許多年的孩子啊。
“謝謝爺爺成全。”楚凡撐起身子坐起來，真心感謝。
楚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我全你。”
聞言云亦初茫然的抬起頭，目光閃過慌亂。爺爺也不同意嗎？
楚凡則是笑了，“爺爺還是疼孫子的。”
從小長在爺爺的身邊，楚凡對老爺子的性子摸得透得很，真要是不愿意，就任憑父親動手了
手杖敲了敲他的腦袋，楚雄沒好氣的說，“知道還不早告訴我。”
但凡他提前知道，怎么也不會讓兩個人受這份苦。
走到門口的楚煜剛好聽到了這句話，把手中的噴劑遞給云亦初，扶了扶鏡框開口。
“既然如此，爺爺我跟您也說件事兒。”
……
楚呰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兩個兒子走上了相同的道路。
他有些懷疑的看著嬌小可人的老婆，甚至開始懷疑她的性別，他基因沒問題啊？！
最終在老爺子的威壓下，一家人開始了推遲許久的晚宴。
楚凡傷在背上，云亦初殷勤的給他夾著菜，生怕他不小心扯到傷處。
拿筷子的手上星光點點，戒指已經光明正大的戴在指間。
坐在老爺子旁邊的楚呰卻如坐針氈，這次把老爺子氣極了，連墊子都沒給他準備，不由得恨恨的瞪了眼某個算計他的小兔崽子。
感受到他兇狠的目光，云亦初借夾菜換到了男人左邊，擋住了他的目光，瞪了回去。
小家伙還挺大脾氣。
沒有硝煙的眼神之戰最終在老爺子的咳嗽中停止。
楚呰面色仍然不好，卻還是沖老婆點了點頭，后者替他把剛才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云亦初。
“我們也是初次接觸這種事情，不知道是什么規矩。”琴樞漂亮的臉上多了些正式，卻又有點苦惱的斟酌用詞，“這個是我和他爸爸的見面禮，如果你的父母也沒有異議的話，改日再準備聘禮。”
接過紅包后的云亦初習慣性的交給了楚凡，忙說，“我只要凡哥哥唔……。”
就夠了。
剩下的字被楚凡捂住了嘴變成了無意義的支吾聲。
傻乎乎的小崽子，有錢干嘛不要，他這頓打是白挨的么？
楚呰頓時看他的眼神更不順眼了，吃里扒外！
瞪著瞪著，眼前多出一只保養的姣好的手，楚煜推了下鏡框，一本正經道，“我們也要。”
！！
這日子沒法過了！
吃完飯，琴樞去哄自自家老公，楚雄則是享受的逗著兩個“孫媳婦”，剩下的兄弟倆仿佛被人遺忘般。
陽臺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兄弟倆久違的獨處。
楚凡坐在椅子上看著其樂融融的三人，“你倒是挺有眼力見，搭了個順風車。”
“謝謝。”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楚煜說人話。
楚凡白了他一眼，卻聽楚煜幽幽道，“畢竟我最難走的路可不是這里。”
窗外月光皎皎溫柔照亮了大半夜空，遠處確實晦暗一片看不分明。
想到他和許爻的處境，兩人都有些沉默，半天楚凡別過臉去，低聲道“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找我。”
輕笑一聲，楚煜忽然覺得他這個弟弟還是這么的別扭。
別扭，卻又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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