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嫁權宦 > 第四百七十一章 碎尸
  郭騫聞言手指收縮,摳著地面,抿唇不發一言。

  郭老夫人看著他,說道:“其實,你的心思,祖母是看在眼里的,但你也清楚,那丫頭的心思不在你身上,強扭的瓜不甜。”

  郭騫咬住牙根半晌才說道:“是……”

  “罷了罷了,你且回去,關上房門好生讀書,近些日子,便不要出門了。”

  郭騫回到自己的院子,將小廝都攆了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是。”

  兩個貼身小廝都知道二少爺今日心情不好,連忙退到了門外,對視一眼相顧嘆氣。

  寧安說道:“大姑奶奶怎么發這么大的脾氣,少爺幫表姑娘也是好心,再說,回回都是表姑娘求到少爺頭上,少爺才幫忙的。”

  寧瑞冷嗤一聲,“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姑奶奶再生氣,還能把自己的女兒怎么著?自然把氣都撒在少爺頭上。”

  “唉,平日里用得著少爺的時候侄兒長侄兒短的,出了事兒才知道遠近親疏。”

  “可不是,說到親疏,少爺要是老爺的親兒子,二夫人早就過來找姑奶奶說道了,你看現在,咱們少爺都挨打了,受這么大委屈,二夫人都沒露面。”

  “二夫人怕也是忙著二老爺的事。”

  “二老爺也真是,為了姑奶奶母女,把自己都搭上了,現在還被關在大理寺審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被放回來。”

  寧安放低聲音,“刺殺東廠提督可不是小事,說什么放回來不放回來的,若查不清楚,說不定還要拖累整個郭家。”

  “哎別說了別說了,聽得我心驚膽戰的,咱們還是先顧著眼前吧。我看姑奶奶今日走的時候,臉色難看得很,這事兒怕是還沒完,我只求她別再來找少爺的麻煩就好,主子不得好,咱們也跟著遭罪……”

  兩個小廝嘟嘟囔囔,眼看天色暗下來,肚子都咕咕亂叫起來,郭騫也沒召喚他們進去。正在商量要不要問問,小丫頭香蕊提著個食盒進來。

  “二少爺呢?”

  寧安見她來了,神色露出些許曖昧,說道:“二少爺在屋里,一個人呆了一下午了,還不讓小的們伺候,你快進去勸勸。”

  香蕊橫了他們一眼,“行了,我進去勸勸二少爺,時辰不早,你們趕快去用飯吧。”

  寧安寧瑞聽她這么說,笑嘻嘻道:“那就有勞了。”

  香蕊“嗯”了一聲,輕輕敲了敲門,說道:“二少爺,奴婢進來了。”

  天色漸漸落黑,寧安寧瑞去廚房吃過飯回來,問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少爺可有吩咐?”

  婆子悄聲說:“香蕊姑娘伺候少爺用了飯,又要了水,說是要伺候少爺沐浴……”

  寧安愣了下,“少爺今日怎么……”

  郭騫年紀不小了,香蕊就是二夫人送來給他做通房丫頭的,但少爺的心思都在讀書上,一直沒碰香蕊,平日里沐浴也是小廝們伺候。

  寧瑞說道:“少爺心情不好,還不得找點事情排憂解悶,咱們可別去掃興,在外頭候著就是了。”

  寧安也反應過來,二人便在院子里候著,待到戍時末,屋子里仍是沒動靜。

  寧瑞小聲說道:“里頭怎么一點聲兒都沒有?都這么長時間了,不會出什么事吧?”

  寧安“嘖”了一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頭一回臉皮兒薄!還能像外頭賣笑的姑娘似的嗷嗷叫?少爺也是頭一回嘗著女人滋味兒,一時沉迷也是有的,能出什么事兒?”

  寧瑞朝他歪嘴,“你一個雛鳥,倒說得頭頭是道!”

  “嘁,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對女人感興趣的時候,二人一時說起府里的丫頭們,便滔滔不絕。

  直到深夜二人打起了哈欠,才發現屋里的燭火不知道什么時候熄了。

  “喲,少爺怕不是睡下了”

  “那咱們也趕緊歇著去,屋里有香蕊在,也用不著咱們伺候。”

  魏府。

  郭氏母女倆相對而坐。

  魏蘭爾早已冷靜下來了,聽郭氏說今日回郭府打了郭騫,皺眉道:“母親,表哥挨了打,會不會記恨咱們,將暗器的事情推到咱們身上,好保住二舅舅?”

  郭氏顯然沒想到這一點,驚疑道:“應該不會……吧?”

  “母親!您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了表哥,還說什么不配做舅舅的兒子,這不是戳表哥心窩子嗎?萬一他一怒之下,將咱們抖落出來……還有祖母,分明是怪我害了二舅舅,才那般不留情面地斥責您……”

  魏蘭爾說到這吸了口涼氣,“母親!且不說表哥!祖母會不會為了保二舅舅,將咱們推出去?”

  郭氏神色變幻,“怎么會?”

  “怎么不會!對祖母來說,是二舅舅重要,還是您重要?”

  郭氏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相比出嫁的女兒,當然還是頂立門戶的兒子更重要。

  “明天一早,我再回去一趟。”

  “我跟母親一起回去。”

  母女倆忐忑不安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早就回了郭家。

  只是剛進上房還沒與郭老夫人說上話,外頭就來人稟報,“老夫人,不好了!二少爺……二少爺出事了!”

  郭老夫人聞言不悅道:“什么大事,這么慌慌張張的。”

  丫頭舌頭都有些打結,“老夫人,您……您還是過去看看吧,老太爺也往那邊去了……”

  這個時辰,郭尚書都應該往宮里去上值了,這會兒卻去了郭騫的院子,老夫人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小,趕緊讓下人服侍穿了鞋,領著郭氏和魏蘭爾去了郭騫的院子。

  三人到的時候,院里院外已經站滿了人。

  郭清也才匆匆趕來,魏蘭爾關切的問:“外祖父,表哥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郭清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坐在木輪椅上的魏蘭爾,不發一言,直接進了院子。

  魏蘭爾心里一堵,看來祖父祖母是真的怪她了。

  她朝里面看去。

  只見兩個丫頭身體抖如篩糠,癱坐在房門口抱成一團,郭二夫人被兩個婆子架住,已經昏厥過去。

  郭氏見狀不由得喃喃,“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郭老夫人往前走去,卻被婆子攔住,“老夫人,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奴婢怕您承受不住,還是等老太爺進去看看再說吧。”

  郭老夫人皺了皺眉,站住了腳。

  這廂郭尚書郭清大踏步走進了郭騫的屋子。

  郭騫房中,書案上放滿了各色書卷。書案一角擺放著一只十分素淡的白瓷凈瓶,當中插著的正是春日里競相綻放的粉白海棠。

  然而,這難得美好的春日清晨,屋子中央卻不合時宜地擺放著睡前入浴的大木桶。

  郭騫身著中衣背對著眾人浸泡在木桶中,肩膀上環著兩條潔白細長的女人手臂。

  那女人似是靠在郭騫的胸膛之上,眾人無法看到她的面目,然而這香艷旖旎的一幕,卻仿佛被定住一般,兩人無聲無息,一動不動。

  郭清被房中詭異的一幕滯住腳步,他試探地叫了一聲:“騫兒?”

  木桶中的人毫無反應,郭清堂堂戶部尚書,常年身居高位,什么樣的蠢事沒見過,可如此荒唐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家子孫的身上,怎么能不讓他火冒三丈,“郭騫!你給我起來!”

  兩人還是毫無動作,好似被眾人撞見奸情不敢面對一般縮在木桶中。

  此時已經火氣沖天的郭清,大喝一聲!“來人!把這個孽障給我拖出來!”

  郭清身邊的小廝,景平景明二人聞言快步上前,準備一人一條手臂將郭騫從木桶中拖出來。

  然而,就在他們走上前看到木桶中的情形時,全都呆愣當場,手腳不聽使喚地朝后退去,聲音顫抖不能自持:“老……老太爺……”

  “怎么回事!”

  郭清看看他們,再看看門口癱坐在地上的小廝和昏厥的二兒媳,心里也不由發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抬腳朝前走去,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敢在此作祟!

  到了近前,他才發現郭騫露在浴桶外的部分居然是干的,他詫異地朝木桶中看過去,那木桶里盛裝的哪里是水,分明是紅得發黑的濃稠血液!

  而那個環住郭騫的女人……

  那已經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一具被大卸八塊的尸體!

  兩只被砍斷的手臂掛在郭騫的脖頸上,雪白的大腿在血水中沉浮,一顆頭顱如小船一般仰面擱淺的郭騫的臂彎里,那頭顱之上,眼睛已經被挖去,兩個黑洞洞的窟窿狠狠地瞪著郭清!

  女人長長的頭發披散纏繞在水面上,仿佛也纏繞上了郭清的喉嚨。

  郭清胃里難以抑制的翻江倒海,“這……這女人是誰……”

  景平勉強止住干嘔,意識驅使他的喉嚨發出聲音:“是二少爺的通房丫頭……”

  郭清緩了一口氣,恢復了一絲理智,驚恐地指著浴桶道:“快!快把騫兒給我抬出來!騫兒一定還活著!”

  景平景明手腳不聽使喚,幾次想上前,還是止不住恐懼,又扶住墻根跪地干嘔起來。

  郭清暴怒,勉強站穩怒斥道:“沒用的東西!”

  他走上前,想親自將郭騫從血泊中拉出來的時候,然而木桶里的人突然渾身一個顫動,似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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