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把魚從臉上移開,看著地上那條魚約莫有個三斤左右的樣子。
而躲在床上的徐達則一副小媳婦的樣子,緊緊地拽著被子。
“你拿這魚作甚?”朱元璋好奇道。
“吃……吃的!”徐達支支吾吾的,想要搪塞過去。
“吃?”朱元璋立即察覺不太對勁,他看了看魚又看了看徐達赤條的上身,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入你娘的,誰家把活魚拿了床上吃?”朱元璋撿起魚,氣的扔到徐達腳下。
“好好地一條魚,被你給糟蹋了!”朱元璋背著手道,“哼!真是他娘的不堪入目!”
原本畏畏縮縮的徐達,聽到此話便不樂意了,立刻挺直了腰桿子。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徐達想想便覺得很郁悶,“你有家室了,就不考慮某家這做兄弟的了!”
“當日,你在橫澗山是怎么當著小先生的面兒答應某家的?”徐達越說越起勁,越覺得委屈。
“當初,你可是答應了某家的!說是某家的婚事包在你身上,如今怕是把當兄弟的婚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朱元璋見狀,臉上也漸漸掛不住了,只好語氣溫和道,“咱這不是一直不得空嗎?你嫂子又懷了身孕,不方便走動,這才給你耽擱了!”
“諸多借口,某家看你就是忘了!”徐達委屈巴巴道。
“好好好,咱這就給你找去!”朱元璋也見不得徐達這副模樣,趕緊催促道,“你想找個什么樣的?咱就是翻遍滁州城。不行,就再翻遍定遠城,一定給你找個滿意的婆娘!”
“不用你找!”徐達一扭頭,還有點小傲嬌。
“咋又不用了!”朱元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某家看上了滁州城開米鋪的老張家的姑娘,就是沒人去給說和說和!”徐達委屈巴巴道,“某家嘴又笨,又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不就這點事兒嗎?”朱元璋白了徐達一眼,“咱待會就叫咱妹子去給你說和說和,保準讓你娶上媳婦,到時候挑個好日子,把婚完了!”
“日子不一定要好,但是要盡快,某家怕夜長夢多!”徐達此刻也高興了,立馬穿好了衣服。
“猴急什么?瞧你這點出息!”朱元璋道。
“咱真是讓你氣昏了腦袋,把要告訴你的事情給忘了!”朱元璋道,“脫脫被撤職了,張士誠那邊打贏了!”
“如今那百萬元軍群龍無首,咱們危機解除了!”
“真的?”徐達一蹦倆高,“那可太好了,省的咱們擔驚受怕了!”
“行了,咱回去把你的事情跟咱妹子說說去!”朱元璋說罷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徐達起身擦去魚身上的灰塵道,“拿去給嫂嫂補一補身子吧!”
“入你娘的,你都用了!咱還咋吃,趕緊扔了!”朱元璋瞪了徐達一眼出了門。
“多好啊,這魚!”徐達看了看這魚還喘著氣,兩片腮還在動。
“得趕緊放水里,要不然死了!”
……
朱元璋回去的時候,馬秀英正在跟唐巍聊著天,唐巍捧著一個大碗跟沐英、虎妞還有文忠、文正一起喝著粥。
“兄長,這脫脫恐怕不止是撤職這樣簡單,撤職只是一個開始,怕是命不久矣了!”唐巍放下筷子道。
“嗯!咱也是這樣覺得,堂堂一個大元帥被擼了下來,搞他的人指定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他!”
“可這不是自毀長城嗎?”馬秀英好奇道。
“就是因為朝廷腐敗、君王昏庸、奸臣當道才會這樣啊!”唐巍解釋道,“大家都想著自己和手中的權力了,不再為這個國家著想了,可不就這樣了嘛!”
“若是脫脫不被撤職,朝廷一直力鼎脫脫,這大元怕是還能枯木逢春。”
“如今,脫脫被撤朝廷最后的衛道者也就沒了,這個朝廷也就走向遲暮了!”
唐巍感嘆道,“不過這對咱們是好事一樁,咱們是亂世的弄潮兒,兄長帶領著我們劈波斬浪,建立一個嶄新的時代!”
“說得好,這話咱愛聽!”朱元璋拍手稱贊道。
“對了,妹子!這徐達看上了西街開米鋪的老張家的閨女,他一個大男人不知道怎么說,你去給說和說和唄!”
“好,等會咱就去給徐達說和說和去!”馬秀英道,“對了,這彩禮我看咱出就行了!”
“你跟徐達一起長大的,他現在跟著你干,總不能他結婚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好好好,咱都聽妹子的!”朱元璋連忙應道。
“不過說起來,阿弟也十四五了,若是在安定年代,也該到了娶親的年紀了!”朱元璋打量了一下唐巍道,“也不小了,妹子你看看米鋪的老張家還有沒有小女兒,也一并給阿弟說了親吧!”
馬秀英看了一眼唐巍道,“這可不行!”
“這咋就不行了?”朱元璋不明所以,夫妻倆人討論起來了。絲毫沒有人去在乎他這個當事人的看法和感受。
“兄長,我……”
唐巍剛想說點啥,就被朱元璋打斷了。
“阿弟,這事兒你不用管,咱做兄長的不能厚此薄彼,他徐達有的,你也得有。”
“不行!咱可不同意,阿弟的婚事不是兒戲!“馬秀英拒絕了。
“怎么就兒戲了,男大當婚啊!”朱元璋不明所以。
“咱阿弟長得儀表堂堂,面若那什么來著?”朱元璋絞盡腦汁的想著那些好詞兒,幾個呼吸之后忙道,“咱阿弟長的儀表堂堂,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姿容極好,神情亦佳。龍章鳳姿,氣質天然。那家的黃花閨女見了不喜歡,妹子你怎么就羞于啟齒了?”
“就是因為咱們阿弟長得又好,又識文斷字,才不能隨隨便便的找個市井鄉民人家的閨女做媳婦!”馬秀英再次強調道。
“妹子,你什么意思?”朱元璋道。
“重八啊,重八!你平日里鬼精的很,怎么在這件事情上腦袋就不靈光了呢?”馬秀英嘆了一口氣,不屑再跟朱元璋爭辯。
“哎呀,你們不要吵了!”唐巍趕忙道。
“那你倒是說清楚啊?”朱元璋也急了,”咱阿弟不也是普通人家出身嗎,虎妞不就跟他是兄妹嗎?”
“爹!”虎妞喊了一聲,“我跟唐巍哥哥不是親兄妹!”
“啊?”朱元璋吃驚道,“不是?”
“阿弟,虎妞說的是真的?”朱元璋懵了,他一直以為他倆是親兄妹。
“嗯!我倆確實不是親兄妹!”唐巍大大方方承認道,自己可從來沒說過他倆是親兄妹。
“妹子,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是,咱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也就沒說!”馬秀英道,“阿弟也從來沒有提及過自己的家人,咱也就沒問,怕萬一把揭了他心里的傷疤!”
“重八,你好好想想!咱阿弟這般知書達理的人即便是家里沒落了,那也是書香門第,這一般的市井人家自然是門不當戶不對!”
“嘶!”聽了馬秀英這一番解釋,朱元璋點點頭道,“還真是這么一回事,阿弟學富五車,氣度不凡,婚事自然也要講究一個門當戶對!”
“嗨嗨!是咱唐突了!”朱元璋湊到馬秀英跟前道,“妹子別跟咱置氣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阿弟你是哪里人氏,還有沒有家人?”朱元璋道,“若是家中雙親尚在,找不到你該急壞了!”
“爹!”虎妞道,“唐巍哥哥撞到過腦袋,有些事情都不記得了!”
“真是這樣?”朱元璋道。
唐巍點點頭道,“我只記得,我家好像住在山上,只記得我爹叫唐肅,其他的完全不記得啦!”
“至于我是哪里人氏,更是不得而知了!”唐巍道,“而且名字一樣的人比比皆是,我總不能找到一個叫唐肅的就認人做爹吧?”
“在我心里,我早已經把兄長跟嫂嫂當做了我的家人。”
“阿弟,咱也拿阿弟當親人!”朱元璋寬慰道,隨后就開始亂猜測了。
“不過,懷遠那一代占山為匪的也沒有個姓唐的呀!”朱元璋不禁道,“山匪頭子怎么可能養出一個飽讀詩書的兒子呢?”
“算了,管他呢!反正阿弟永遠都是咱的家人!”
……
當天下午,馬秀英就去西街米鋪店跟張家人談好了婚事,婚期就定在了十天后。
徐達一個大老爺們什么也不懂,于是這張羅聘禮還有這結婚前前后后的一大堆事情,就都落在了馬秀英的頭上。
馬秀英帶著幾個丫鬟在滁州城里置辦了兩天,才算是把需要的東西弄好了。
結婚當天,徐達腰上綁著大紅花,穿著吉服,高頭大馬的去迎娶張家的姑娘。
酒過三巡之后,就到了鬧洞房的環節,徐達卻急著要戰斗,伸開臂膀,把眾人攬在懷里,一下子把眾人推了出去。
“夜深了,諸位兄弟該回去睡覺了!”徐達兩手用力抵住兩扇門,探出腦袋對眾人道。
“不行,不行,這洞房還沒鬧呢!”花云嚷嚷著。
“就是,就是!”文忠他們幾個孩子也跟著一起喊著。
“去去去,都趕緊回去睡吧!”徐達還連忘提醒道,“都不準聽墻角!”
“嗯嗯嗯,我們絕對不聽!”眾人應道。
見眾人如此客客氣氣,徐達趕緊關了門。
一上床,剛說了些體己的話,就開始寬衣解帶。
眾人也不傻,他們沒在沒扣,而是繞到窗戶下邊,靜靜地蹲守著。
一陣摩挲和窸窸窣窣的摩擦過后,眾人立即豎起了耳朵,他們知道好戲要開始了。
就在這時,徐達光著膀子,打開門四下瞅了瞅,走了出來。
眾人循聲望去,徐達也看見了眾人,忙疾步過去。
“你們干什么不是說好的不準聽墻角嗎?”
“徐達兄,你這結束了?”
“是啊,兄弟們還啥都沒聽見呢?”
“入你娘的,某家酒喝多了尿急!”徐達說罷便解開衣衫,對著院落里的大樹就來了一泡。
他轉過頭看向眾人,“趕緊回去,都趕緊回去!”
“就是,你們都趕緊回去,別壞了徐達哥哥的好事!”唐巍一邊說一邊推搡著眾人,讓眾人趕緊離開。
“你們看看小先生的覺悟,你們再瞧瞧你們這一群流氓、土匪、無恥敗類!趕緊給某家回去!”
眾人見狀,也十分不情愿的回去。
“徐達哥哥,你放心回去吧!”唐巍道,“我幫你把他們全趕走!”
“好!還是小先生識大體!”徐達道,“那某家就趕緊,別讓人等著急了!”
第二日,一早。
“重八,阿弟咋還不來吃早飯呢?”馬秀英道。
“咱也覺著奇怪,昨夜去鬧洞房都被徐達干回來了,按理說不應該起不來啊?”
“會不會是昨晚喝酒喝多了?”馬秀英道。
“沒有吧!”
“你去看看去,萬一酒喝多了!”
“好,咱過去瞧瞧!”
屋子里,唐巍呼呼大睡。
直到朱元璋抽了他仨大耳刮子,這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嗯?”唐巍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看見朱元璋坐在自己身邊。
“兄長,你來做什么?”
“怎么這么困?你們昨晚不是都被徐達趕走了嗎?”朱元璋不解道。
“嗯?”唐巍迷迷糊糊道,“我是幫著徐大哥哥把他們都攆走了!”
“那你怎么這么困?”朱元璋好奇道。
“他們都走了,我想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聽上一聽。”唐巍閉著眼睛道,“誰知道剛想走就又開始了,索性聽了一夜!”
“哈哈哈哈!”朱元璋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啊,把別人都趕走了,自己留下來聽了一晚上!”朱元璋捏了捏他的耳朵道,“居然吃獨食!”
“行了,睡吧!”朱元璋給他蓋上被子道,“虧得你嫂子還怕你出了什么事,咱回去說出去還不得笑話死你!”
“嗯……”唐巍困得不行,對朱元璋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一會兒的功夫又睡著了。
此時,一個面黃肌瘦、頭發添白,穿著卻十分得體的中年男子來到了滁州城,跟過往的人打聽著一個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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