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車子駛入度假村，賀山南都沒把手機借給沈書硯。
少東家來度假村，一路暢通無阻。
開進了不對外開放的區域。
獨棟別墅外站著管家，別墅里已經燈火通明，應該是賀山南提前打過招呼，度假村里的工作人員來將這邊打掃干凈。
沈書硯慢吞吞地解安全帶。
被賀山南瞥了一眼，“你摔手了？”
“沒有。”
“那你動作這么慢？”
沈書硯覺得賀山南是不是吃槍藥了，這么不樂意，不去墓地找她不就行了？
她說：“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你趕緊進去跟張家的人吃飯吧，忙這一天呢。”
“我說他們在里面了？”賀山南輕嗤。
不在里面的話，就安排的是平日里接待顧客的客房。
沈書硯知道賀氏開發的項目里，通常都會留那么幾棟出來給賀家的人平日里過來度假休息用。
就算節假日里客房爆滿，這幾棟也不會對外開放。
她以為賀山南會把他們安排在這里。
賀山南下了車，倒是走到了副駕這邊，給她拉開了車門。
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立刻回道：“我去前臺開一間房，就不進去了。要是張慧來找你，看到我跟你待在一塊兒，肯定會誤會的。”
提起張慧的時候，兩人似乎都有些沉默。
片刻，賀山南的手機響了起來。
離得近，她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張慧。
剛剛才提到這個人，她的電話就立刻打了過來。
仿佛在提醒著什么似的。
賀山南接了電話。
“山南，你回度假村了嗎？”
“嗯，回來了。”
“袖扣找到了嗎，我想天色那么暗，肯定找不到的。”
原來是給張慧說了回去找袖扣當借口的。
男人扯謊，真的是信手拈來呢，而且不管這個謊言到底有多離譜。
不信的女人盤問到底，最終得到讓她歇斯底里的答案。
假裝信了的女人還會問他有沒有找到東西。
沈書硯從車上下來，她應該沒受傷，這會兒更是已經不怎么疼了。
賀山南瞥了她一眼，跟對面說：“嗯，沒找到，天太黑就回來了。”
“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我剛才……”
“張慧，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泡個澡休息吧。這邊的溫泉不錯，你父母他們想在這邊多留兩天的話，跟經理說一聲就是。”
沈書硯沒聽他們的對話，而是從賀山南身前走過。
他沒有攔，她沒有停。
……
其實沈書硯能記住的電話號碼統共就那么幾個。
沒有晏謹之的，她剛才要賀山南的手機，其實是覺得賀山南手機里肯定有晏謹之的聯系方式的。
這會兒在前臺很愁，他們覺得她像個騙子。
但這個時候給周尤打過去只為了讓他幫忙訂度假村的房間，他肯定覺得她很莫名其妙。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沈小姐？”
沈書硯當時就很疑惑，張慧這個點不該在泡溫泉嗎？路過大廳是幾個意思？
賀山南已經跟張慧提過他是回墓地找袖扣，她自然是不會做戳穿賀山南的事兒的。
很快地，沈書硯調整好情緒，轉身看向張慧。
張慧在認清楚這真的是沈書硯之后，有那么幾秒鐘的愣住，“我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在這兒啊？”
沈書硯短暫地思考之后，說：“過來泡溫泉，結果在路上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弄丟了，都沒辦法聯系上我男朋友。”
應該是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張慧的表情才有所松怔。
張慧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沈書硯，“你快聯系你男朋友，讓他過來接你吧。怎么出來玩還能把你一個人丟下啊？”
她還真的得把晏謹之叫過來，才能讓張慧放心。
“你有朋友能聯系上晏謹之么，我這個人很少記電話號碼。”
張慧了然，“好，我幫你問問。其實我也很少記號碼的，通訊錄里名字一輸入，就不記數字了。”
張慧這個人，挺好相處的，不會刻意地去為難人。
沒有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一類的人很聰明，知道什么可以點破，什么不能。
張慧在手機上一番詢問之后，要到了晏謹之的號碼。
張慧將手機遞給沈書硯，她看到了張慧跟賀山南的對話框。
張慧：“我記得上次山南說跟你男朋友有過合作項目，那他肯定有聯系方式，你不介意我問山南吧？”
“沒事，不介意，謝謝！”沈書硯接過手機，就著賀山南發送過來的號碼，打了過去。
……
接到陌生號碼的晏謹之聽到沈書硯的聲音，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說：“你先等兩個小時，我馬上就到。”
“這么快啊？”
因為從市區開過來，得四個小時。
晏謹之：“從你電話莫名掛斷那時候起，我就已經從市里開出來了。你先等在那邊，別一個人出去。”
“我知道了，你也別著急，慢點開車。”
“可算是關心我一次了。”
沈書硯沒跟晏謹之貧，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之后就自動回到張慧跟賀山南的對話框里，草草地掃了一眼，他兩的微信對話就比較正常了。
以前她跟賀山南的對話，是遇到意外要死了之前，都能吊著一口氣起來將聊天記錄刪干凈的那種。
四個字形容——不堪入目。
沈書硯沒扒拉他兩的聊天記錄，就是頁面上的這幾句對話。
然后就回去將手機還給張慧。
張慧倒是遞給了沈書硯一張房卡，說：“你手機掉了沒辦法手機支付，我讓前臺給你開了一間有獨立溫泉的房間。”
“謝謝你張小姐，多少錢我回頭轉給你。”
張慧笑笑，“不用的，我也沒有花錢。山南今天陪我參加我姑丈的葬禮，結束太晚他安排我們到這邊來，多開一個房間應該不妨事兒。”
在成為賀太太那幾年里，沈書硯其實沒用過專屬于賀家人的特權。
她接過房卡，說：“那就謝謝你們啦！”
“沒事的，你快去休息吧。”張慧拍了拍沈書硯的肩膀，“我去找山南了。”
張慧的確很聰明，知道怎么不動聲色地讓人認清此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