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硯覺得這事兒算是開頭了，就想把話說開，不然下一次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又不知道得什么時候。
結果就是，還沒開口，賀山南便說：“你快點起來準備你們今天的課題展示吧，幾點開始？”
“八點半就要到教室。”沈書硯思緒被賀山南帶走，又開始想今天的作業。
因為這個演示成績要算在期末成績里。
要是她的演示出什么問題，還會影響路易和那個女生的成績，她馬虎不得。
“還記得在哪個教室嗎？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你跑錯了教室。上課了才發現不對。”
“記得記得，在A08，這么糗的事情你怎么記得這么牢啊？”沈書硯想著，早知道不告訴賀山南這個事兒了。
不然也不至于這會兒還要被他提起。
賀山南輕笑，“那你去忙，我還有點事情先掛了。”
沈書硯思緒被賀山南擾亂，等到想起剛才那個話茬的時候，才發現電話已經被賀山南掛斷。
他倒是有這個能力，想說的會直白明了地告訴她。
不想說的，他能繞十八個彎把這件事給搪塞過去。
沈書硯不禁想到了以前，她有事情瞞著賀山南就會想方設法地瞞著，以為自己做地天衣無縫，對方不會察覺出來什么。
但是現在身份對換，沈書硯算是清楚，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有蛛絲馬跡可尋，想要徹底瞞住那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凡在意，就會被發現。
沈書硯在苦惱賀山南沒將事情說開與今天的演示千萬不能遲到之間糾結，最后忙忙碌碌的，連妝都來不及化，快速地換上衣服拿上書包就從公寓出去了。
沈書硯他們那一組的匯報在倒數第二組。
他們已經提前將PPT拷在電腦上，等到了他們那一組，沈書硯跟路易上了講臺。
她講，路易配合她放PPT。
這還是沈書硯第一次用全英文做課題演示，要說不緊張，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過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面，一旦投入進去，那種緊張的情緒不自覺地就會被壓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從容不迫，收放自如。
介紹到第二段的時候，沈書硯稍作停頓，等路易將幻燈片切入到下一張里。
彼時，教室后門很輕地被人從打開，坐在下面的同學和教授沒有注意到。
但站在講臺上的沈書硯則是一眼就能看到。
不知道是哪位遲到的同學。
沈書硯剛準備接下去陳訴的時候，卻赫然間發現，從后門進來的男人，竟然是剛才在電話里面跟她說有事要忙的賀山南！
他怎么在這兒？
賀山南的出現打亂了沈書硯的節奏，在路易已經將幻燈片切到下一張的情況下，沈書硯像是卡殼一般地站在講臺上。
路易小聲地喊著沈書硯的名字，“Yan，繼續啊，忘詞了嗎？看演講稿！”
路易在提醒沈書硯之后，都已經準備自己接下去講。
這會兒的賀山南大抵意識到自己的到來讓沈書硯感到意外，他就近找了個空位坐下，抬手示意沈書硯繼續。
看到他的動作，沈書硯這才反應過來，她沒有眼花也沒有做夢。
賀山南的確來了，還在她做課題演示的時候，進了他們的教室。
沈書硯在短暫的失神之后，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狀態，跟教授和同學說了聲抱歉，便繼續開始自己的陳訴。
可能是因為賀山南來了，沈書硯表現得剛才還要好一些，幾乎是脫稿完成了他們的課題演示。
后來，教授提問，她對答如流，并且還以國內建筑為例，闡述了東西方建筑上的審美差異。
教授當堂打分，沈書硯他們這組拿了A+的成績。
聽到成績的時候，沈書硯倒是有幾分驕傲地看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賀山南。
就感覺A+的成績對得起他們這么多天的異國。
沈書硯跟賀山南的眼神，對上不過幾秒。
她感覺到身旁一陣風，還沒反應過來，路易就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
激動地說：“Yan，我們是A+，我們真棒！”
路易的確很開心，熱烈的擁抱之后他又放開了沈書硯，然后攬著她的肩膀接受同學的鼓掌。
他還對坐在角落里的，他們同組的女生說：“Joey，過來呀！這是屬于我們的時刻！”
被叫做Joey的女生恨不得把頭都埋在課桌里，臉頰爆紅。
此時的沈書硯，臉也有些微微泛紅，內心里無比想要從路易的肩膀下掙脫出來。
而這個想法也就冒出來兩秒，路易就松開了他，轉而去邀請他們的社恐組員Joey。
最后還是教授讓路易回到位置上，他們還有最后一組成員要進行演示。
沈書硯便拿上了自己的演講稿，沒回原先的位置，而是路過原來的位置時拿上了書包徑直走向了最后一排。
坐在了賀山南的邊上。
這個男人，從進來之后就安靜地坐在后面，靜靜地聽著沈書硯做陳訴。
看她如何與教授討論東方美學，聽她侃侃而談。
這是一個，賀山南以前沒見過的沈書硯，對她專業的了解，僅限于她給他看得那五百多幅他的單人畫，以及十八梯那條長廊上的墻繪。
課桌底下，賀山南的手握上了沈書硯的，將她纖細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里。
低聲用中文跟她說：“你剛才表現很棒，沈同學。”
掌心熾熱的溫度以及熟悉的氣息包裹著沈書硯，她在這一刻才意識到，賀山南的確是可以摸得到的。
她有些激動，有些開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結果最后到嘴邊的一句話是：“你怎么來了啊？”
“國慶啊，不是說好了要過來嗎？”賀山南用指腹刮了刮沈書硯的手背，“手機關機是因為在坐飛機，你沒猜到嗎？”
完全沒有猜到，要是猜到了她就不會是現在的反應了。
沈書硯有太多話想說了，但是現在最后一組的成員開始上臺演講，她覺得自己這樣跟賀山南竊竊私語會影響到他們。
所以千言萬語，沈書硯最后就是反手握住了賀山南的手。
兩人的手，在課桌底下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