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硯的情緒到這個時候，其實還能穩住。
她覺得現場很多人，她要是哭得眼淚狂掉，不出半個小時，她在婚禮上哭泣的照片就會傳遍宋城的大街小巷。
所以為了好看，沈書硯一直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但沈書硯怎么都沒想到，賀山南會在說誓詞的時候，當著全場的嘉賓，跟她表白。
一開始都很正常，對他們兩上一段不成熟的婚姻的簡單概括，首次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親自承認他們兩過去的確有一段失敗的婚姻。
承認那個時候的他，迷失在一段看不見未來的感情里面。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而坐在臺下的程妍，穿一身低調的淺色禮服，妝容也極為清淡。
當賀山南說起那段感情的時候，程妍臉上是難掩的失落。
有失落，有遺憾，也有后悔。
她偶爾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會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想起曾經賀山南的確對她十分縱容，原諒了她一次又一次。
甚至在她慌不擇路挑撥他跟老太太關系的時候，他都沒有追究她的責任。
只是那一次，他徹底遠離了她。
好像是她，親自將賀山南推到了沈書硯的身邊。
如今看到賀山南為沈書硯準備的這場盛大的婚禮，聽聞都是他親自準備的，事無巨細。
足見賀山南如今有多在意沈書硯，有多在意這段婚姻。
要說不羨慕，是假的。
程妍瘋狂羨慕。
但也只有羨慕了，因為她但凡再做點什么，只會招來賀山南的厭惡。
她已經因為任性做錯過很多事情，能被原諒，能重新開始，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所以她今天能做的，就是祝福。
祝福他，最終能和堅定選擇他，也能被他堅定選擇的人結婚。
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幸福，希望他們能天長地久。
……
沈書硯多少是被賀山南的這番真情告白給感動到。
鼻頭感覺酸酸的，她深呼一口氣，想要將那種感動到酸澀的感覺給壓下去。
但似乎，賀山南今天的打算是讓沈書硯哭出來。
賀山南說：“我忘記是什么時候開始注意你的，但手機里面關于你的照片越來越多。會不由自主地記下關于你的事情，記錄相處的每一個時刻。我開始理解為什么情侶之間能有那么多照片了，開始理解戀愛真的是很讓人上頭的一件事。”
隨著賀山南的話說出，熒幕上一張一張播放的，是沈書硯的照片。
那些，沈書硯自己都不知道賀山南什么時候拍攝下來的。
有在畫畫的，有在睡覺的，也有在廚房做飯的……
早兩年的照片幾乎沒有，但隨著他們兩相處的時間增多，照片的數量也隨之增加。
他說：“雖然比不上你親自畫的，但拍照片對我來說，也挺難的。”
沈書硯扭頭看著屏幕，那時候沈書硯在想，賀山南肯定挑的都是一些能放出來的照片。
肯定還有一些不能放出來的。
而且看得出，拍照對賀山南來說，的確很難。
但是……
沈書硯：“你為什么都不開美顏？”
原相機，直出？
雖然是很感動，但為什么不開美顏？
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放出來！
賀山南很真誠地說：“你不開美顏也很好看。”
可能在直男的審美當中，甚至會覺得開了美顏就不好看了，還不如不開。
這種感覺，只有女生會懂。
賀山南便小聲哄她：“下回給你開。”
現場的賓客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賀山南當眾表白和哄妻子，這簡直就是第八大奇跡！
美顏的事情就像是開了個小差，賀山南將流程拉回來。
他寫的稿子，都還沒背完。
他甚至自己在寫這個稿子的時候，都覺得無語，一邊寫一邊想，婚禮的時候他才不要當眾背出來，除了尷尬就是尷尬。
但好像，不在這樣的場合里面說出來，他找不到別的可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心思的場合。
平白無故地說一番這樣的話，真的很尷尬。
賀山南說：“先前有人問我，既然注定要跟你在一起，為什么先前還要跟你離婚多此一舉。我想是離婚之后，我才愿意不帶著情緒去了解你，理解并接受你所經歷并且做過的事情。但也僅僅是了解了你的過去。”
“余生漫長，請你給我一個，了解你未來的機會。”賀山南凝視著沈書硯，眼神里全是誠懇。
沈書硯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婚禮前立的不哭的flag在這個時候終于算是繃不住，眼淚像是決堤一樣地掉了下來。
沈書硯當時就在想，賀山南為什么要這么煽情，為什么要逗她哭啊。
這個人，真討厭啊。
他還就靜靜地看她掉眼淚，要看她因為他的小作文而哭到一抽一抽的。
他好像知道他的小作文有多感動，所以看到成果的時候，他滿意得很。
好一會兒，賀山南才輕輕地將沈書硯擁入懷中，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后背安撫。
還小聲地在她耳邊問：“真這么感動啊？”
“你故意的。”她聲音帶著顫。
深愛的人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又在這場盛大的婚禮上對她深情告白。
這樣的疊加buff，她怎么可能會忍得了不哭？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好像只有掉眼淚能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
賀山南卻提醒她：“別哭了，他們都看你哭呢。”
不僅看，還有人拍攝！
不僅有專業的攝影團隊，席間那些親朋好友，也有用手機記錄的。
眼淚算是好不容易被壓了下去，但眼眶還是紅的。
但這次的眼淚，是因為感到幸福，才掉的。
是幸福的眼淚啊。
沈書硯整理好情緒繼續婚禮儀式。
她更沒想到的是，賀山南會安排賀予執來給他們送婚戒。
他們上一次結婚是因為有了孩子，這一次結婚，賀予執當花童來送婚戒。
每一處的安排，沈書硯都覺得賀山南是直接戳在她的心坎上。
沈書硯覺得，賀山南這個男人就是打定主意要讓她在婚禮上哭到眼睛腫。
他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