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尤是做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打算的。
并且在浴室里面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穿上衣服，從浴室出去之后再非常爽快地跟靳攬月說一句再見，就果斷離開。
糾纏過了，努力過了，人家不想談戀愛，他能怎么樣？
哭著求著？
算了，周尤。
別做讓自己都覺得掉價的事情。
醞釀好情緒之后，周尤才從淋浴間里出來。
還在用毛巾擦頭發的時候，浴室的門就從外面打開。
周尤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馬上就好。”
因為沒看靳攬月，所以也就不知道她直直地走了過來，從后面攬著他的腰，輕輕地靠在他背上。
他還沒穿上衣，那人溫熱的臉就貼在他透著涼意的后背。
他剛才用涼水沖澡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會兒他全身緊繃，不知道靳攬月又想做什么。
他放下毛巾，扣住靳攬月的手，沒什么情緒地說：“就一次，沒有下次了。”
他以為靳攬月還想繼續，但先前就已經說過了，睡完這次沒有下次。
“你再待會兒。”
“一分鐘都待不了。”
周尤毫不留情地將靳攬月的手從自己腰上拿開，把她推到旁邊。
他要穿衣服了，然后趕緊離開這里。
雖然靳攬月現在這個表情看起來，好像是他睡完就跑，無情無義拋棄她，多看一眼就會心疼。
但周尤覺得應該心疼心疼自己。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要穿褲子了，你還看？”
就腰上圍了浴巾，里頭什么都沒穿。
“周尤，我不知道怎么說。”靳攬月頗有些無奈地開口。
“那就別說。”周尤知道，靳攬月開口，估計就是那些讓他生氣的話。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別開口。
“哦。”靳攬月靠在洗手臺邊上，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仿佛是要看著周尤穿褲子。
這么直接，倒是給周尤弄得很尷尬。
畢竟他們倆現在，也不是能看對方穿褲子的關系。
周尤只好拿上自己的褲子，出去換。
剛到衛生間門口，就聽到靳攬月說：“剛想跟你說試試，你不想聽，那就算了吧。”
周尤的腳步，停在了浴室門口。
就說吧，這個女人真的很煩。
試試？
試什么？
周尤覺得更離譜的是，他都已經做好了果斷離開的心理建設，結果她開口，他就開始搖擺，就開始揣測她這話的意思。
周尤覺得自己挺沒骨氣的。
他不想再被靳攬月玩弄了。
“周尤，”靳攬月對著周尤的背影說，“我還……挺喜歡你的。”
周尤猛地聽到靳攬月說這話，還挺驚訝的，隨之而來的是高興。
她果然是喜歡他的。
但那點高興，很快又被煩躁給壓了下去。
這難道不是因為他說了睡完這次以后就別來往之后，她大抵覺得往后沒有他這樣一個優質P友，所以編出來挽留他的吧？
這似乎是靳攬月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畢竟她找人約個P，還要考慮對方干不干凈，有沒有帶病。
像他這樣的，只有過她一個女人的，的確是少之又少。
周尤很淡定地回了一句：“你少騙我。”
說完，周尤就回了房間，在靳攬月沒出來之前，火速換上自己的衣服。
好像生怕被靳攬月看到，他就吃虧了一樣。
結果等他換好，又亂七八糟地找到手機和車鑰匙，愣是在房間里面磨蹭了兩三分鐘，浴室里頭的那個人還是沒有出來。
周尤就知道，靳攬月這個人是騙他的。
現在他清醒過來，騙不到他，她無地自容了，無法面對了。
周尤穿上鞋就走了。
真要說再見了，周尤到底還是有點難受。
他對靳攬月肯定是喜歡的，要不然前前后后不能花那么多時間在她身上。
而且那種喜歡的感覺，跟以前喜歡沈書硯的感覺不一樣。
那時候年少，有個漂亮的女生主動走進他的生活，聊著他感興趣的話題，他覺得那樣也挺好。
和靳攬月不一樣，他總是很擔心她趁他不注意去找別的男人。
不想她被別人占有，光是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塊兒，他就煩。
他不知道別的男人對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是種什么感覺，但他就想著從今往后只跟她發生那樣的關系。
可到底，只有他一個人走了心。
周尤在車里抽了兩支煙，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靳攬月發來的消息。
他想把她拉黑算了，以后也不去海城了，讓段珩待在那邊。
在一個城市里，總歸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碰面。
但在兩個城市，估計這輩子都再難見上了。
點開消息，靳攬月發來的消息很簡單，三個字——沒騙你。
沒騙他剛剛為什么不挽留他？
這會兒在微信上說？
等著他屁顛屁顛地回去找她？
周尤累了，不想她給個笑臉他就搖著尾巴去找她。
真的很像一條哈巴狗。
周尤不想回，甚至想立刻將靳攬月的微信拉黑。
但她的消息又進來了。
她說：剛才你走的時候，我在想，不如就這樣斷了吧，沒有結果的事情不如就不要開始。但好像又控制不住地心動，雖然這個心動得比較晚，和你的頻率錯開，但還是想告訴你。當然，我也尊重你的決定。
尊重，他的決定。
尊重他要走的決定？
周尤著實被靳攬月這段話給搞得很無奈，這算是告白，還是告別？
周尤本來已經想好了果斷地走，看到這條消息，又不果斷了。
捉摸不透靳攬月的意思，而且他現在回去，真的顯得他太離不開她了吧？
還真一句話就騙回去了啊？
周尤啟動車子，駛離酒店。
……
靳攬月消息發出去之后，一直沒見周尤回。
意氣風發的少年，到底是將進度條走完了。
靳攬月心里頭說不上是什么滋味，有點酸酸的，還有點澀澀的。
雖然已經嘗過分別的滋味，但這會兒的確有點不好受。
或許她該慶幸的是，還好斷得算及時。
如果時間長了之后再斷，那種從身體里將另外一個人剝離的感覺，比現在要痛十倍百倍。
她縮進被窩里，打算好好睡一覺。
關上房間燈沒一會兒，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
她好像忘記摁“請勿打擾”了。
但這才六點過，誰家清潔人員這么早來打掃啊？